周圍一片漆黑，小家伙兒卻也不慌，人類幼崽這個時候一定會哭，那是因為他們沒有自保之力。
棠棠卻是有的，雖然有人類的血脈，可人魚的血脈還是占據多數的，更不要說她已經全然接受了人魚族的傳承。
歷代人魚族女王的告誡和有用的傳承，此時全都已經在她的心中了，此時的小家伙除了身高和外表還是稚嫩外，其余的已經超過了絕大數的人類。
將自己的力量收回，棠棠眉頭微微皺起，她能感覺到媽媽的氣息就在這里，可這里很古怪，四周漆黑，無論她走動多少，都像是在原地踏步。
金色的字浮現在棠棠的面前。
棠棠警惕的注視著，格外認真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沒有做出回答。
小家伙兒不說話，金字倒是茫然了，不知道小家伙兒是什么意思。
就在金字迷惑的時候，那一直注視著金字的小家伙緩緩淡定的開口，一字一頓的說道：“對不起，不識字。”
學齡前兒童，目前不識字，傳承也不靠字，接受了傳承也照樣不會。
金字：……
是它冒昧了。
金字和新晉的人魚族三歲女王面面相覷，一時間尷尬的氛圍彌漫開。
“我媽媽呢！”
小幼崽不哭不鬧，只是在質問著，找著自己的媽媽。
金字：……
你等等昂，我去換一個人來。
“你媽媽破了規則，以己抵罪，已然消亡。”
這聲音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讓人辨別不了具體準確的方向，聲音很是奇怪，慈悲又帶著睥睨，沒有什么起伏，可又不像是機械聲。
“破了什么規則！媽媽沒有害過人，她一直都被困在宮殿中！才剛剛出來！”
“你說說媽媽做了什么錯事！”
“媽媽只是為了救族人，為了救海洋，為了救小動物們！怎么就破壞規則了！”
小家伙兒沒有哭，一雙清澈湛藍帶著稚氣的眼眸注視著某處，一字一頓的說著自己想要反駁的話，可若是仔細看她，就能夠感受到她那隱忍的情緒。
“棠棠……”
“棠棠還沒有和爸爸媽媽在一起過，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媽媽的……”
說到最后，小家伙兒的聲音落寞了下來，稚嫩落寞的小奶音回蕩在寂靜的空間中。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她很聰明，她早就知道這樣的結果是什么，但她選擇的就是這條路。”
“沒有人逼她，你要明白，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同樣她也得到了她想要的結果。而且這個人也必須是她。”
“為什么這個人必須是媽媽！”
小家伙兒一下就抓住了其中的關鍵字眼，“為什么必須是媽媽！”
“因為她足夠重要，是人魚女王，天道寵兒的愛人，還有著無數的信仰值支撐，這些可以相抵消。”
“那棠棠呢！”小家伙兒倔強的抬起頭，“那棠棠可以被選擇嗎？”
“棠棠，棠棠也是很厲害的！媽媽可以的，棠棠也可以！你把媽媽還給棠棠可以嘛！”
聽到小家伙兒有些期待的詢問，那聲音卻難得帶上了一絲警告的意味。
“記好你的責任，你現在已經接受了傳承，何況，她已經受刑，找人來替，又是破壞規則。”
小奶團子垂在身側的小手緩緩收緊，小腦袋低垂著，銀色的發絲有些雜亂還未搭理，一副倔強小可憐的模樣。
金字卻忽然出現：夠夠的了，別欺負小朋友！
“你還說，要不是你強行把她拽進來，還能有這麻煩！”
棠棠茫然的抬頭，不知道這冰冷的話是在跟誰說話。
金字：那邊受刑還沒有結束，我覺得吧，也不是沒有挽回的辦法，剩下的讓這小朋友來不就好了，這樣兩個人都能剩下。
“我這叫欺負？你這才是吧！”
它就說，這東西為什么要把這小幼崽招呼進來，合著是會打算盤。
受刑？
就眼前這小身板，她能承受多少，第一下估計就沒了。
冰冷的聲音不再管那浮現的金字，仗著自己可以和棠棠溝通，就直接對棠棠說道：“我送你出去！”
下一秒，棠棠就覺得自己的手中似乎握了什么東西。
她下意識的低頭一看，就見到了一串實體化金色文字落入她手中。
于此同時，她身后憑空出現一片虛擬的金字：【來來來！我在她手里，你看看趕不趕的出去！】
“你真的好賴！”
無賴的賴！
“啊？”還在琢磨自己該怎么般的棠棠，忽然被人罵了，下意識的就疑惑出聲兒。
那冰冷的聲音似乎覺得有點頭疼：“沒說你！”
棠棠：“哦！那我可以無賴一下，你可以告訴，還有什么辦法可以救媽媽嗎？”
金字：你快告訴她！快告訴她！
那聲音像是被氣到了，重重的嘆了一大口氣，在小家伙兒的注視下，終究是開口說道：“可以。”
小家伙兒得到了想要得到的答案，一個激動，那握著金字的手就忽然收緊，若是往常這收緊倒是沒什么，畢竟一個孩童而已，能有多有力呢！
問題是，棠棠現在已經接受了傳承，身體中正好有著控制不太熟練的浩瀚力量，被小家伙兒這么激動的一握，金字覺得它可能快沒了。
當然，是假的，它可不會這么簡單的就沒了。
金字噼里啪啦的飛速在棠棠身后浮現了一大串文字，意思是讓那聲音照著念。
看著那一大段文字，那聲音表示不想念那么多，明明幾句話就可以說清楚的，非要扯那么多廢話。
“你可以代替藍祈隱受刑，她可以活下來，你應該也是可以，但是……”
那聲音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似乎也在想該怎么說，眼前的小孩兒才能理解。
“屆時她會徹底成為一個普通人，再也不會有人記得她是人魚，而同樣對等的，一切不符合邏輯和規則的事情都會被自動修正，你……”
那聲音說到這里，就沒有再說話了，只是說道：“屆時你就明白了，所以，你還會選擇嗎？”
“會！棠棠想要媽媽活下來。”
棠棠根本就沒有多想，媽媽會活下來，自己會活下來，這不就是最好的結局嗎！
一個為了所有人，不惜設局，以自己為代價，拯救整個族群的人的女兒，又會自私到哪里。
至純至真至善，也只是為了值得的人，該守護的人，定要拼盡全力去守護。
那聲音再次確認著：“你真的確定。”
“嗯，棠棠確定。”
“好。”那聲音平靜的回答，可內心卻在想著：不愧是天道，出手的都是軟刀子，刀刀不見血，卻刀刀都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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