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薛凌溫聲：“凡事講究時機。如果錯過了，可能就不會有機會了。即便現在科技醫學進步了，也不可能什么事都能盡人意。”
萬蕓的手不自覺摸向小腹，靦腆低笑：“我覺得……他可能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孩子。”
“凡事沒絕對。”薛凌輕笑：“指不定等寶寶長大些，你還想要多一個也不一定。”
萬蕓搖頭：“不一定能懷上。可能是現在的人生活壓力太大，環境壓力也大，很多人懷不上孩子。當然，也有很多人選擇不要孩子。我同學中有很多不婚族和丁克族，身邊就有好幾對選擇丁克。”
薛凌溫聲：“你比他們傳統一些，也想給自己的生活增加一些挑戰和活力。”
“我……是覺得太寂寞了些。”萬蕓苦笑：“偶爾也會覺得生活沒什么目標。我們這一代人都比較自我，更愛寵著自己，認為自己怎么開心就怎么來。我一開始也這么想。以前的目標是賺錢搞事業，現在事業總算平穩下來。錢賺了一些，也有了一些空閑。慢慢地，我就開始失去目標，按部就班干活領錢，偶爾出去旅旅游走一走。平時人多的時候沒啥感覺，最怕夜深人靜的時候，躺在被窩里除了手機就只剩手機。對未來有些茫然，對生活似乎也沒什么期盼。”
薛凌忍不住輕笑提醒：“等你有了寶寶，你就會一直圍著他轉。一兩年內，甚至三四年內，你都不會有自己的空間，心思和金錢，包括你的時間都得通通給他。”
“阿姨，我已經認真考慮過了。”萬蕓低聲：“我會努力去做一個好媽媽。我知道……單親媽媽可能會很忙，壓力也很大，但我愿意為了寶寶去學習去努力，盡量給他一個更美好的未來。”
薛凌仍繼續提醒：“會很辛苦，而且心理壓力很大。你哥他是單親爸爸，他是怎么手忙腳亂照顧兩個孩子的，你應該是最了解的。你爸媽現在的身體情況都幫不上忙，他們頂多只能顧好自己。你哥也多半幫不上，所以你只能靠你自己。”
“嗯。”萬蕓篤定點點頭：“我想過了……我會雇一個合適的人去俱樂部那邊幫我照顧寶寶。俱樂部那邊地方寬敞，我會把我和我哥的辦公室打通，到時住多兩三個人都沒問題。反正工作輕松，我可以一邊帶娃一邊上班，加上一個幫手，應該不會有問題。”
“很好。”薛凌贊許笑開了，道：“看來，你都已經仔細考量過了。”
萬蕓苦笑：“沒法子，既然決定要留下寶寶……這些遲早都得面對，畢竟都是很現實的問題。”
薛凌點點頭，轉而握住她的手。
“小蕓，那你爸媽那邊呢？你打算什么時候告訴他們？你哥也還不知道吧？”
照今晚的情形看，小虎子應該仍不知道這件事。
阿虎和王青那邊這幾天也靜悄悄的。倘若他們知道了，怎么可能風平浪靜！
萬蕓聽到此處，瞬間忐忑躊躇起來。
“阿姨，我……我還不知道該怎么告訴他們。我怕他們問太多，更怕他們要去找孩子爸爸的麻煩。”
薛凌眸光微動，壓低嗓音。
“阿姨能問一下——孩子的爸爸知道此事不？”
萬蕓臉色微窘，垂下眼眸，眼簾上的長長睫毛不住顫動。
“他……目前還不知道。”
薛凌猜想：“你不想讓他知道？”
“嗯。”萬蕓輕輕點頭：“我確實沒打算讓他知道。我們……我們并不是那么熟悉……見過幾次面而已。那晚他們聚會喝醉了，我和教練開車去接。他是喝醉了，我則是被男色所誘……稀里糊涂就發生了關系。我沒打算讓他負責，也覺得沒必要跟他說。”
薛凌眸光微閃，并沒有詫異或驚訝。
“你們沒再聯系了？他沒找過你？對方結婚了沒有？如果有的話，你爸媽極可能會很生氣，甚至會讓你去墮掉這個孩子。”
阿虎和王青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一輩。即便再開明，也是思想傳統的老人，怎么也跟不上現在的年輕人。
對他們來講，女兒這是未婚先孕，而且是以如此“大膽”又“出格”的方式懷上的孩子，八成會接受不來。
不僅接受不來，他們會想著該去找男方負責，甚至會逼他們走上婚姻殿堂，跟大多數人一樣結婚生子，給孩子一個家。
萬蕓肯定不喜歡用這種方式，而且打一開始便沒有這么想。
萬一對方是已婚人士，阿虎和王青肯定會接受不來，不僅會生氣打罵女兒不要臉，甚至會逼她墮掉孩子。
眼下阿虎和王青都在鐵頭那邊，至今仍不知情。
她如果不知道，那也就罷了。但她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坐視不管。該提的醒，該說的話，都得趁這個時候一一說問清楚。
“……沒有。”萬蕓搖頭：“他還沒有結婚，不過……”
她的眼神躲閃，神色有些慌亂。
“不過……他已經有女朋友了。我沒想要破壞人家當什么小三，那晚……真的只是一場意外。所以，我不會告訴爸媽他是誰，連我哥也不會說。阿姨，求求您……您也不要問對方是誰，可以嗎？”
薛凌微微蹙眉，道：“我可以不問，但你爸媽那邊……我頂多只能幫你勸一勸。”
“謝謝阿姨。”萬蕓可憐巴巴哀求：“不過，請你幫我瞞著他們……可以嗎？”
薛凌苦笑反問：“你爸媽遠在國外，幾天跟你視頻聊天一回，你暫時應該能避得開。但總有瓜熟蒂落的一天吧？你瞞得了一時，瞞不了太久。眼下寶寶只有兩個月大，目前還看不出來。但過了三個月后，肚子就會大起來呀。難道你能一直不讓他們知道？再說了，他們離得遠，可你哥呢？小虎子天天跟你在俱樂部那邊上班，他很快就會發現的。”
小虎子已經是兩個娃的爸爸，即便他再遲鈍，頂多只能瞞多一兩個月。
眼下已經入春，衣衫只會越穿越薄，越穿越少。肚子卻一天比一天大，怎么可能一直瞞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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