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尚未清醒,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關心她。
江宴沉這種下意識的動作,讓蘇沂很是受用。
心頭一暖,蘇沂貼的更近。
她整個人黏在他身上似的,“今天我們回京城嗎?”
“嗯。”
緩緩舒出一口氣,江宴沉伸出手臂,將蘇沂圈的更緊。
他低低開口,沙啞聲聽上去很是勾人。
“好蘇沂,再睡一會,乖。”
昨晚顯然是將江宴沉累壞了,直至晌午,少年才起床。
蘇沂像是只小貓窩在床上,只露出一顆小腦袋來。
她先是看著江宴沉在房間里忙來忙去,后來江宴沉去小廚房做飯,蘇沂便轉移根據地到沙發,靜靜躺在床上,看著江宴沉走來走去。
江宴沉很細致,做的好吃的,通通是蘇沂生理期很愛吃的那種。
直至下午,兩人才離開酒店,坐上回京城的飛機,呼嘯而去。
落地時,已經是深夜。
京城的晚上還是有些冷,剛下飛機,蘇沂不禁瑟縮了下。
江宴沉站在一側,將自己提前備好的大衣披在她身上。
看著蘇沂,江宴沉半責備地開口,“怎么這么不會照顧自己。”
聞言,蘇沂倒是不惱,她笑笑,“因為有哥哥在身邊。”
“咕嚕嚕——”
肚子赫然響起,蘇沂抿了下唇,期待的眼神看向江宴沉。
“我突然好想吃,老城區的紅糖糍粑。”
“就是一個大哥推著小車,車子上面有好多粉,然后一截一截砍下來的那種。”
眨眨眼,蘇沂道,“你知道嗎?”
“嗯。”
江宴沉點點頭,看了眼時間。
此時時間還早,出攤的人估計還沒回家。
“那我讓特助把車子停在外面,我帶你去。”
聞聲,蘇沂眼前一亮,“好!”
在江宴沉面前,蘇沂總覺得自己什么愿望都能實現。
無聊的,荒謬的,莫名其妙的,他都會陪著她。
譬如此時,蘇沂在街頭下車,一打眼就看見了自己的目標。
寒風呼嘯的京城街頭,不少穿著棉服的小販正堆聚在一起。
天氣雖然冷,但是蓋不住他們臉上紅撲撲的。
北風下,一輛輛小車上,掛著一盞盞白熾燈。燈光影影綽綽,照的人也影影綽綽。
蘇沂扯著江宴沉,將人拽到小車面前。
“老板,來五塊錢的紅糖糍粑,再要一個竹筒粽子。”
聞聲,方才還在聊天的老板忙道,“好嘞!”
這種煙火氣似乎總是能讓蘇沂感覺到幸福,她裹了裹外套,一雙小手沒在衣服里面拿出來。
蘇沂抬起小腿輕輕踹了下江宴沉,“付錢。”
一側,江宴沉寵溺的拿出手機,將錢掃過去。
老板動作非常麻利,很快,蘇沂就抱著一堆小吃在路邊坐下。
江宴沉生怕蘇沂冷,于是他在便利店要了一杯熱水,放在蘇沂面前。
“天氣冷,多喝點。”
“好——”
笑瞇瞇開吃,蘇沂一雙大眼睛觀摩著周圍的一切。
驀地,蘇沂視線落在不遠處的某個角落。
只見寒風中,一個看上去臟兮兮的小朋友,正蹲跪在馬路中央。
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露洞的地方,能看見被冬天蹂躪出個一個個凍瘡。
他好像是習慣了,也好像是麻木了,看上去他似乎并不冷。
那孩子眼神空洞,只有有人經過了,才會晃晃面前的飯碗,開始乞討。
瞧見蘇沂的眼神,一側熱絡的老板開口。
“在老城區,這樣的孩子,這兩年太多了。”
聞言,蘇沂轉過臉,似乎在等待下文。
見狀,老板娓娓道來。
“前兩年,老城區不是要翻新嗎,有很多拖家帶口的外地人來這里打工,結果那黑心開發商偷工減料,導致樓基不穩,加上開發商強迫工人雨中作業,死了好多人。這些孩子的父母,大多就是那個時候死掉的,唉,可憐哦......”
不知是對父母兩字太有感觸,還是怎么的,蘇沂聽了只覺得一陣難受。
驀地,她似是想起什么。
她猛地扭頭看向江宴沉,“哥哥,我想到了!”
迎上江宴沉的目光,蘇沂喋喋不休開口。
“之前城南還有一片空地,我們一直不知道用來做什么。我們做點慈善吧,孤兒院,收留教育這些可憐的孩子。”
“我的一位故人說過,人活著應該有溫度,人做的事,也應該有溫度。”
這句話,就是上一世,江宴沉曾對蘇沂說過的。
風好有眼力見,恰好在兩人周身刮起一陣落葉。
深夜,昏暗街頭,江宴沉看著蘇沂,覺得她被路燈照的好暖。
心里隨蘇沂的話泛起漣漪,江宴沉淡淡道,“好啊。”
聞言,蘇沂眉眼處馬上便彌生出幾分光亮。
她看著不遠處的小朋友,低聲道,“太好了......”
兩人臨行前,蘇沂給小朋友買了很多吃的。
坐上車,蘇沂便拿出平板,開始計劃著城南的慈善事業項目書。
江宴沉踩著油門,開著車,等待紅燈時,他會偷偷看蘇沂一眼。
他覺得,這樣的蘇沂,好讓他心動。
*
蘇沂是個行動派,到家后便將自己關進小書房,開始構建項目書的框架。
江宴沉將白日里未處理完的工作結束,出來倒水時,還能看到小書房的燈亮著。
眉眼一挑,江宴沉去廚房倒了杯熱牛奶。
他快步走到蘇沂房間門口,抬手敲敲門,“我可以進來嗎。”
“可以。”
緩緩推開房門,江宴沉第一眼便看見坐在桌后的少女。
此時蘇沂將頭發挽起來,露出雪白的一段長頸。
她單手攥著筆,眉眼微微皺著。
刷刷刷寫下什么,反復看了好多遍后,蘇沂這才抬起頭。
她看著他,而后將那項目書推到江宴沉面前。
“哥哥,你看看,這份項目書寫的怎么樣。”
聞言,江宴沉順著蘇沂的意思低頭看。
潦草幾眼,江宴沉便覺得驚艷。
不僅僅是因為這份項目書寫的漂亮,也是因為,蘇沂進步的速度,實在太快太快了。
不管是細節,還是想法,蘇沂都比第一次接觸項目時,成熟了一大截。
他簡單翻了幾下,“不錯,進步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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