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孽徒!”
火冶子從地上爬起來。
他原本魁梧的身子,此刻已如泄了氣般縮小,重新化作小老頭模樣。不知是否錯覺,總教人感覺其腰更彎,似是陡然蒼老數分。
“咳,咳咳!”
他剛起來,就又站不住跪倒在地上,不住嘔血。
方才孽徒蒲火那一擊,嚴重傷到了他的神魂。這還是學藝不精的情況,還未掌握滅神禁符之精要,否則一符就能滅殺神魂。
“試問我待你不薄!為何先是勾結外人弒師,如今又……”
“哼哼,老東西,你捫心自問,真的是待我不薄嗎?”熔巖土龍舌尖處,蒲火臉龐顯化而出,不住冷笑著說道。
師姐師弟三人,就屬他蒲火付出的最多。
師傅有事弟子服其勞,累活臟活他明明都干得干凈利索,從無留下一絲隱患,百年如一日從無怨言。
可得到的呢?
寥寥無幾!
“巳火經不傳我也就罷了,畢竟這是你公孫家的不傳之秘,可就算不看功勞也要看苦勞,屢次三番的請求哀求,百年辛苦只為一枚結金丹……”
“可你是如何對待我的?”
屢屢食言而肥。
說到最后,蒲火的情緒幾乎失控。
突然!
一直跪倒在地上的火冶子,驟然間暴起發難。
原本在一旁看戲的呂仲,見到這幕頓時暗罵一句老東西,還以為能看到一場師徒大劇,卻不曾想竟處處都是算計。
火冶子暴起后,須臾間漲作一尊銅身巨人。
相較先前,體型又大了數分。
足有五丈之巨!
“咚咚咚!”
銅身巨人每前沖一步,俱在火成巖上踩出蛛網裂紋。
呼吸間,就已經沖至熔巖土龍前。
墻壁似的巨手前伸,帶出呼呼暴風聲,欲要一把將它舌頭揪住,將依附在上面的蒲火扯下來。
“老匹夫!”
熔巖土龍咆哮一聲,周身爆出一圈火環,震開火冶子。
“你真當我不了解你?”
對火冶子的偷襲,蒲火早有準備。
他舌頭回縮,旋即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搖頭擺尾,狠狠一抽便將火冶子所化巨人擊飛,撞到一側巖墻上,便是一個數丈深凹坑。
緊接著,一人一蛟大戰起來。
兩只蠻物所過處,盡都是遍地溝壑,連堅固的火成巖,也抵擋不了相斗迸發的那股巨力,三兩下便崩飛成石子。
“嘭!”又是一次交手。
火冶子不敵,被狠狠按趴下。剛觸地,就有一張大口襲來,蒲火竟是要將他直接生吞,可見心中怨氣之甚。
一旁,呂仲沒摻和進去。
先前答應火冶子的事,他早已經是照約定完成。現在是火冶子跟蒲火之間的私人恩怨,想要他出手那可得額外加錢。
畢竟修士,一向無利不起早。
至于拖欠報酬?
呂仲倒是不怕的,大不了親手取便是,料想終隆峰煉器工坊里,會有足夠東西抵償他的損失。但他并非什么也沒做,暗地里在布著陣法。
很簡單的一座困陣。
但短時間內攻不破的那種。
有此困陣在,無論之后兩人誰勝誰負,他都能將主動權掌握在手中,順帶防止新的意外發生。
等做足了后手,便袖手旁觀起來。
憑心而論,呂仲更希望蒲火能打贏。
這樣他就可打著“道義”之名,順理成章做個得利漁翁,斬殺弒師的蒲火,將那枚熔巖土龍蛟魄取到手。
像這樣占據道德高地出手,任誰也無法指摘。
可惜。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還是老姜更勝一籌。
熔巖土龍先前被打得半死,如今食火神通無法派上用場,雖說一身實力早已十去七八,可竟連神魂重傷的火冶子也打不過。
這點,卻是呂仲未想到的。
大概率是身懷什么療傷寶丹。
像這種知名的煉器師,南蠻有所求者甚眾,弄到一點好東西不足為奇。
從這點看來,蒲火行弒師之舉……說不定,還真是火冶子的報應來了!這老東西一直在藏著掖著,一套接一套的。
“嗯,還是便宜師尊好!”呂仲不免想到了水霓。
跟火冶子相較,水霓簡直好得不能再好!
半柱香工夫,打斗以熔巖土龍落敗而告終。
火冶子又亮出一件寶貝,卻是仙傳符箓——定身符。
呂仲看得眼熱,這可是絕對的好東西。
定身符,乃是昔時仙人所傳符道中,鼎鼎有名符箓之一。據說直通符道真意。雖然據典籍記載有無數大能參悟,也沒能真從里面參出什么,卻一點都不妨礙其成為頂級符箓之一。
效果很簡單,那便是定住受術者神魂肉身。
以一炷香工夫為限,期間受術者任是有滔天法力,也再無反抗能力。
這是仙傳定身符所擁有的效果。
至于一階下品定身秘符,則是另外一種東西。
待火冶子將符貼在熔巖土龍腦門,后者頓時好似僵住一般,再無絲毫動彈,連神魂波動也像被凍住,令呂仲不禁大嘆定身符之神奇。
說真的,他現在有點理解蒲火了。
火冶子果然是個老匹夫。
明明有一大堆好東西,寶貝是一件接一件,說是“多寶”也不為過。卻連最親近的徒兒也不愿分潤半點。
分明就是個吝嗇守財奴,活該被人弒師。
“噗嗤”一聲,血糊糊的舌頭被扯下。
上面蒲火的面孔緊閉,火冶子知道這是他的魂魄被定在熔巖土龍體內,故而此刻的舌頭就只是一塊爛肉。
面無表情的扔在地上,腳踏上去就要狠狠踩碎。
蒲火依附在熔巖土龍上的秘法,他這個師尊自然清楚得很,不過是巳火經中一篇旁門秘術而已,為公孫家先祖收集記載。
名喚做“化龍術”,不曾想居然被蒲火練成了。
剛要落腳,火冶子又猛然止住。
“嗯?不好!”
火冶子面色劇變,與此同時舌頭上,雙目緊閉的蒲火睜開眼,表情剎那間變得瘋狂而扭曲,張嘴便吐出一枚紅彤彤圓珠,繼而癲狂大笑道:
“哈哈哈,老東西終究是我棋高一著。”
“一起死吧!”
這幕讓呂仲微微一怔,三兩下電射遠離。
照他估計,油盡燈枯狀態的蒲火自爆妖丹,大概沒有多少威能。除了可能將火冶子帶走,估計連他布下的困陣也炸不破。
為謹慎起見計,他還是決定先避一避。
“轟隆隆!”
毀滅沖擊波席卷而至,三兩下就將呂仲的護體罡氣刮去一半,緊接著是恐怖的光與熱,又將剩下的罡氣削去大半。
先前被玄冰旗被封住的熔巖,此刻受大爆炸影響,開始從巖層下翻涌上來,好似一條條惡蛟騰飛。
原本昏暗的地底空間,瞬間金紅一片。
“居然是這個結果……”
實話說,這是呂仲沒料到的。
“不過,我喜歡!”
神識掃過原爆點,那里剩下的東西不多,連熔巖土龍也被炸剩下半只。趕在金色巖漿吞沒前,他化出一只法力大手,將東西撈了上來。
火冶子,自然是無了。
不過他遺留下一枚古樸戒指。
通體漆黑,卻遍布銀紋。
望著上面那枚散發著迷蒙輝光的晶石,呂仲哪里看不出此戒的來歷,分明就是一枚空間容量僅次于洞天之寶,價值百倍千倍于儲物袋的空冥石儲物戒。
“嗯?打不開。對了,得先似法寶般煉化才行。”
呂仲將儲物戒收好,轉而看向另外兩樣東西。
是小半截熔巖土龍身軀。
從截口可看出,此蛟不愧是天地異種,身體組成非是血肉,倒更像是草石成精的精怪。
可惜,估計是吃不了。
“或許是煉器的好材料……”呂仲默想道,翻出一個百方儲物袋,將這塊身軀給塞了進去,不多不少剛剛合適。
至于最后一件,則是一只迷你小蛟。
仔細觀察,會發現這只迷你熔巖土龍蛟魄,竟是人面蛟身。那長人臉,竟與蒲火有幾分相似。
有意思!
用此精魄煉蛟靈旗,只怕會有預想不到的效果。
想了想,呂仲翻出一方玉盒,將蛟魄收到里面后,連下九道封印禁制,他可不想跟蒲火玩什么心眼。
做完這一切,他又去尋了尋那株火龍茶。
可惜,早就毀在了自爆中。
“呵呵,我還真是貪心吶!”呂仲自嘲一笑,又確定現場無好東西遺留,見巖漿逐漸上涌,恐不久淹沒此處。
于是他掐訣凝出一層法力護罩,轉身離開了此處。
很快來到地表。
受蒲火自爆影響,上面的煉器工坊也大受影響。此刻地面高高隆起,裂縫中有金色巖漿噴涌而出,赫然成了一個火山口。
姚玉婷正指揮著眾人,竭力壓制噴發的火脈。
就在這時,一道虹光從里面沖出,帶出百丈高火焰尾跡,于空中打了個轉,落到地面現出身來,正是從火脈中出來的呂仲。
“呂前輩,家師他?”
“詳細的事情經過,我都已刻錄在玉簡中,你自己看吧。”呂仲將準備好的玉簡遞出,也不等她有什么反應,便緩緩浮空。
望了一眼鑄劍池中的法寶,又很快收回目光。
如果他是散修,定要狠狠干這一票。
這么多法寶,俱都是南蠻各大勢力委托煉制的,無一不是珍品中的珍品。售出換成修煉資源,足夠一個人結嬰的。
至于隨之而來的報復?
散修孑然一身,心中可以說是無牽無掛,天涯各處皆可為家,南蠻如果留不下去,離開就是。
“可惜啊……”呂仲掐滅心中念頭,化作虹光遠去。
地表處,看完玉簡內容的姚玉婷,面色無比的復雜。
火冶子的為人,及二師弟蒲火心中的怨恨,她自然都是一清二楚,比任何外人都要了解,因此并未懷疑玉簡中內容。
只是沒想到,最后竟是這個結果。
良久,一聲長長嘆息。
……
離開終隆峰,呂仲悶頭趕路。
此趟玄陽域之行,雖說沒有達成原本目的,但收貨卻是一點不小。
不說那枚空冥石儲物戒中,到底藏著多少好東西。光是那枚人面蛟魄,就值回此行票價,也不枉他萬里迢迢跑來。
一連安然無事的過了三四天,這一日他飛至荒野之地。剛剛翻過一座荒蕪小山,忽然神色一怔的扭頭看向左側,就見到天邊多出幾粒光點,臉上頓時現出一抹訝色,隨后陰晴不定起來。
被跟蹤了?
心中思量一下,竟找不出原因。
稍稍猶豫,呂仲決定等對方過來,好弄清楚原因。且從方才的感應結果看,來人都是結丹期水準,實力再強也有極限。
以結丹修士的遁速,天邊至眼前也不過百息工夫。
待遁光散去,現出兩男一女三名修士。
“怎,怎么可能?”看清楚了那女修的相貌后,呂仲口中喃喃自語,臉上忍不住露出極復雜的表情。
世上沒有兩片相同的葉子,可為何會有相貌相同的人?
默誦冰心訣,呂仲艱難的將目光移開,忍住不再去看那張酷似李荷君的臉龐,很快將心情平復下來,轉而冷冷看著靠上前來的三人。
“三位有何貴干?”
三人中,為首的是一名紅袍老者,結丹中期修為。此人身材稍顯魁梧,面相和善帶著淡淡微笑,可總叫人感覺其有些虛偽,他沖呂仲拱了拱手,笑道:
“閣下可是呂仲?我乃公孫玉,玄陽域公孫家當代家主。聽聞我二叔火冶子被那孽徒殺害時,道友恰好也在現場。可否隨我等回公孫家一敘?待我將此事經過查明,不但會向道友道歉,還定當會有厚禮奉上!”
道歉?厚禮?
呂仲心中冷笑不止,這公孫玉說得倒是冠冕堂皇。
不過這話,怕是連三歲小孩也騙不了吧?
對于三人的來意,他一聽到公孫玉報出家門,心中便已經有了猜測,大概率跟火冶子的遺物有關。
“你這人,可別不知好歹!要不是家主仁厚,哪能留你性命到現在。勸你還是乖乖配合,否則莫怪坎某手下無情!”隨行的一人,是一名面上帶疤的黃袍光頭,滿臉橫肉的暴虐模樣,一看便不似好人。
此刻似是覺得有些不耐煩了,沖著呂仲發起威脅。
聽到這話,心中本就煩躁的呂仲,登時就下了決定。今日之事注定無法善了,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見真章罷。
隨后一張口,將星辰鑒給祭出。
與此同時,手中掐訣不斷,聚星術、星辰祝賜等效果,盡都被加持在身上,哪怕此時正值星光稀疏的白日,氣息也在一節節上漲。
對面三人見此情形,仿佛是早有所料一般,齊齊祭出法寶殺上前來,尤其是那黃袍光頭,更是一馬當先的沖在最前。
他所祭出的法寶,乃是一纏蛇杵。
見到呂仲逼近身前,坎阿兒身為結丹初期,卻不驚反喜。他的纏蛇杵乃是困殺法寶,哪怕對上高一個小境界的修士,也有巨大封困作用。
將手中小杵往空中一祭,他為在家主面前表現,也是出了大力氣,張口就是一團黃濛濛丹氣噴到法寶上,接著口中念念有詞起來。
纏蛇杵微微一顫,璀璨發起光來。
頓時腥風大起,現出一條栩栩如生的青鱗巨蛇,此蛇足有百丈大小,它猛然張口血盆大口,就要迎頭將呂仲吞下。
“哈哈!叫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非要跟公孫家作對,真是不知死活!”坎阿兒怪笑起來,滿臉的得意之色,同時沒忘對手是個結丹中期,于是加緊催動法寶,欲要一舉將呂仲困住。
呂仲見了,卻暗笑一句花里胡哨。
沒有多余的動作,揚手就是一記鳴雷槍。
雷槍所過處,巨蛇崩塌成靈氣,隨后傳出“叮”的一聲脆響,那綠幽幽的纏蛇杵被擊飛出去,于空中又被兩口飛劍連番斬擊。
不多時,已是破破爛爛。
“嗚哇”一聲,坎阿兒吐出一口鮮血,他沒想到呂仲的實力竟如此之強,竟一個照面就重創了他的本命法寶。
哪里還敢再戰,急忙將纏蛇杵召回。
見試探結果出來,公孫玉跟公孫柔對視一眼,面色都不大好看,相互傳音幾句后,各自祭出一口火紅飛劍。
皆是“巳火劍”,公孫家祖傳巳火經中記載法寶,巳火劍作為陰屬火行飛劍,素來以威能巨大而著稱,不下于劍修之本命飛劍。
軌跡忽明忽喑,孱弱而不熄。
呂仲見了,感覺像兩條陰毒火蟒撲面襲來。
他不作多想的大袖一甩,三條迷你小蛟從袖中激射而出,前方隨之又傳來“叮當”兩聲脆響。
“此人實力非同尋常,一起上!”公孫玉大喝道。
旋即,三人開始圍攻呂仲。
一時間靈光爆閃,各色光華沖天而起,底下荒野遭到波及,不是被犁出一道深谷,就是整片山頭被削去。
火星墜地,頓時燃起熊熊烈火。
別看聲勢浩大激烈異常,可呂仲有著蛟靈旗護身。三旗威能未耗盡之前,皆可以從容淡定,這也讓對面三人心中驚詫萬分。
十數息工夫后,見對面銳氣被銼得差不多了。
呂仲這才猛然發起反擊。
先是一記醞釀許久的“雷沼”,登時轟隆隆聲大作,空中陡然現出一片狂暴雷海,將那黃袍光頭單獨隔開,以防止另外兩人前來救援。
“快逃!”公孫玉一眼看出呂仲打算,急忙提醒坎阿兒。
此人雖是客卿身份,但也是一名實打實的結丹修士,不能隨便舍棄。就目前情況而言,若少了這一份戰力,只怕他們敵不過呂仲。
可他話音剛落,一具無頭身子已是從半空中跌落。
呂仲揮劍,瀝去青璃劍上血漬,才冷冷看向場中剩下的兩人,二話不說踏空向前,要將這兩名公孫家修士解決。
交手不過數回合。
公孫柔的巳火劍被磕飛,此刻見呂仲御劍直直斬來,而自己的法寶已是來不及回援,不由花容失色,臉蛋一下蒼白起來。
遠處,公孫玉一陣遲疑。
最終他還是一咬牙,單手一揚便是幾道嘯叫聲,放七八道青影擊向呂仲身側,俱都是涂抹了劇毒的火蛇釘。
卻不料,這波攻擊被小蛟瞬間擋下,絲毫不見效果。
見狀,公孫玉竟毫不猶豫,轉身飛離。
公孫柔呆呆看著這幕,好似被潑了盆冰水,從頭頂涼到腳底。心中滿是不敢置信,家主竟會拋下自己逃離。
他一陣頑抗,數息后重傷倒地。
“哼,果真是吾輩修士風范!”呂仲望著天邊消失的光點,知曉自己追不上公孫玉,于是看向公孫柔,冷聲道:“是我問你答呢,還是等你死后,等我用搜魂術查找想知道的信息?”
“道友,有何要問?”公孫柔心中恐慌,擠出難看笑容道。
“生辰何時?”
“卯相年戍月二十八。”
聽到這話,呂仲眼中閃過一抹失望之色,此女年歲近兩百,哪里可能是李荷君,不過是長得相似罷了。
想清楚這點,心中反倒一陣輕松。
“為何能追蹤到我?”
“其實并非是追蹤道友,而是道友身上的蒲火魂魄……”公孫柔小心翼翼解釋道,心中恐慌更甚。
原來如此!
呂仲這才意識到,自己遇上了思維盲點,而并非是移星換斗神通失效。于是在心中暗暗警醒自己:
“看來以后,得多注意這點,以免被人間接追蹤……”
得到想要的答案,他沒接受公孫柔愿為鼎爐活命的條件,直接給了她一個痛快。三兩下將現場處理干凈,帶著兩個儲物袋離去。
......
小半年后。
靜室里。
“呼!”
“終于煉化了!”
呂仲長吐出一口如龍濁氣,望著身前被煉化的儲物戒,臉上終于是浮現出笑容。確定戒指上沒遺留其他手腳后,才將渡入一絲絲法力。
漸漸的,空冥石再次生出迷蒙輝光,同時一股聯系涌上心頭。
“里面有什么呢?”
他心中滿懷期待,將神識朝里面探去。
這枚空冥石儲物戒的容積,比呂仲開始估計的要大不少,足足有一萬方,儲物戒里面可是裝著不少東西。
除了價值三十余萬靈石的靈石小山,還有一堆法寶材料,包含了鐵精、銅母等法寶主材,各類煉器輔材也種類繁多。
“這倒是省了不少錢。”呂仲臉上浮現出一抹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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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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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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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