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死和我無關。”
他口中的“她”,自然就是指的……那個死去的女孩。
薛凜安冷汗直下,“冤有頭債有主,是徐盛,都是徐盛把你害死的,我是無辜的,我當時本來是想要自首的,是徐盛說你私自偷偷拍了一些東西,就想要整一整你,我……也沒想到。”
無辜。
他竟然此時用了這樣一個字眼。
無辜。
真正的兇手,現在在用這個詞語來形容著他自己。
真是可笑。
可笑至極。
在監聽器之后的姜佳寧,甚至因為這兩個字,突兀的笑出聲來。
另外一旁的阿綠,握了握她的雙肩,用力的捏了捏。
……
“而且我們也沒想叫你死啊,就是無期,到時候你爭取在監獄里面立功表現好,是能減刑的,到時候差不多二三十年也能出來的,”薛紈說,“你死在煤礦里面也是個意外。”
江河郴向前走了一步。
更準確地說,是在半空中,向前飄了一步。
薛紈嚇得整個人腿腳打顫,已經背靠著墻壁癱軟在地上。
“你……你要做什么?”
“煤礦?”江河郴問,“煤礦是意外么?真的是意外嗎?”
“是啊!跟我無關啊,”薛紈似乎是為了確認他的話絕對是真實的,還特別又補充了一句,“都是徐盛!就算不是意外,那也是徐盛搞的,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我那天就回去了。”
而且,他因為那一次失手的陰影,甚至再也沒有去過青虞。
“江河郴”向后退了一步:“你們是怎么制造的證據?”
姜佳寧看的出來,薛紈此時嚇得夠嗆,恐怕也不會胡編亂造。
她現在需要知道的,就是當時的證據。
所謂的人證和物證,到底是因何而產生的。
為何會將一個當時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在現場的人,偽造成為兇手。
薛紈:“我……我不知道。”
江河郴向前走了一步,“你不說?”
“我……”
薛紈瞳仁放大,一副呼吸不上來的表情。
而就在這個時候,從走廊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羅蕓摸著黑走了過來,“兆文,你在哪里?你在和誰說話?”
羅蕓因為在睡夢中醒來,一路開燈,卻沒有電,她心里也害怕,就急忙循著那聲音走了過來。
在客廳那邊的洗手間內,有一點微弱的亮光,從那門框內傳了過來。
她推開門的瞬間,頭頂的燈光瞬間大亮。
從黑暗一下進入到大亮的白熾燈燈光下,叫羅云的眼睛前出現了短暫的失明。
待到適應之后再度睜開眼睛,她看見的就是背靠著墻面頹然的坐在地上光著身子的薛紈。
她幾乎有一瞬間沒有認出來薛紈。
薛紈嘴歪眼斜,單手的肌肉在不停的抽搐著,兩腿間有一片淡黃色的水漬。
羅蕓驚了一跳,立即就向前一步,“朱兆文!薛紈!你怎么了?你快點起來!”
她一個女人根本沒什么力氣去攙扶薛紈。
她腦子一片空白,第一時間就去找手機去撥打了急救電話。
等到救護車連夜呼嘯趕來,那些早就蹲守在別墅外面,準備抓拍薛紈的大新聞的娛記們,當晚就把這爆料給傳到了網上的頭版頭條。
附帶一張打著引人聯想的馬賽克的照片,在另一側,是披頭散發衣不蔽體的羅蕓。
瞬間,熱搜引爆。
于是,#薛家大少私會小三中風住院#的熱搜沖上了本市首位。
在這別墅外蹲守著的記者都紛紛感嘆,今天這個夜熬的值!
……
就在別墅內外,救護和記者都兵荒馬亂的時候,所有人都忽視了,從窗側將監控錄像給隱了之后翻窗進來的那人。
姜佳寧穿著一身在黑夜之中及易隱藏身形的黑衣黑褲,進來將原先貼在這別墅之中的所有貼片傳送器給撕下來重新帶走。
經過床邊,她看見了在桌上放置著的薛紈的手機。
手機上赫然顯示著的是八個未接來電。
均是來自……薛凜安。
姜佳寧腳步停頓了一下,她看著手機屏幕上閃爍著的姓名再度熄滅。
她閉了閉眼睛。
這是薛凜安的爸爸。
他的爸爸出了事,他是擔心的吧。
就算是再如何不成器,血脈是割不斷的,不管他是殺人還是作奸犯科,他都是他的爸爸。
就像江河郴是他的爸爸。
就算是死了,也是他的爸爸。
……
此時,薛凜安獨自一人坐在辦公室中。
薛氏大廈的高樓,佇立在CBD的中心,28樓的落地玻璃窗內,他手里握著手機,眺望著逡黑的夜色,眺望遠方。
攥在手掌心里的手機,手指關節都已經泛起了青白。
那日,他既是在那個別墅中,幫姜佳寧解了圍,他也就能猜想到姜佳寧進入羅蕓的別墅中,必然是想要做一些事情。
他事后,去而復返,趁著羅蕓不在別墅中的時候,才發現了那本不屬于別墅內的貼片。
他當時將那黑色的,并不算顯眼的貼片發給了傅南弦,傅南弦那邊認識科研開發的人,確定這只是非常簡單的投影貼片。
薛凜安便在每一個貼片的旁邊,都找人安裝了十分隱蔽的針孔攝像頭。
而就在今夜,他的手機發出了一陣陣警報聲。
他看見了投影的那一幕。
他也親眼看見了,也親耳聽見了他的爸爸口中說出來的那些話。
那些話,就像是一根針針,刺到了他的耳膜里,扎的他一瞬間失聰,他聽見那第一句話的時候,直接從椅子上震驚的站了起來,撞翻了手邊的水杯。
水杯中的水從桌面流淌下來,淅淅瀝瀝,浸透了他的襯衫。
他想起了周景潤給的資料。
犯事的人是徐盛。
參與灰色交易的是徐家。
可現在,薛紈親口承認了那是他犯下的事,也親口承認了,徐盛只是在幫他善后。
薛凜安當時就撥通了薛紈的手機。
他要問個清楚。
他要薛紈親口告訴他!
這一刻,他也終于明白了姜佳寧對他的恨。
他在前些天竟然能還問她:真的這么恨我嗎?
她應該是恨不得他死吧。
她的爸爸被冤入獄。
她的爸爸含恨而終。
她和杜清齡,甚至是艾莉,因為江河郴的死,顛沛流離,受盡苦難。
而他的爸爸卻活的好好的。
他在心安理得的接受薛家給予的這一切。
他憑什么呢?
他又憑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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