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女主任蘇紅在知青大院把賴嬸子和劉大柱訓得跟孫子一樣，警告他們不許再來打許紅霞的主意。
賴嬸子和劉大柱顯然不太情愿，但是不敢觸蘇紅的霉頭，表面答應下來，灰溜溜地離開了。
看著兩人離開后，秦小小詢問蘇紅，為什么說兩人是慣犯，難道兩人之前也曾這么做過？
蘇紅喝了口秦小小倒的熱水，嘆了口氣，開始說起兩人的前科來。
“這事不是什么好事，不好到處宣揚，但是許知青被他們盯上了，我得提醒一二。
“劉大柱和我同歲，今年二十七了，在我們這塊兒，能結婚的都是二十歲上就結了，了不起二十三四歲。
“就算家里窮的，有殘疾的，只要想，也能結，但是劉大柱到了二十七還沒討上老婆。
“你們也知道，劉大柱人長得沒問題，家里窮歸窮，但這時候誰不窮，他家還不是最窮的。
“要是他這樣的結不了婚，那劉家莊大隊一半以上的人都結不了婚。”
秦小小：“我聽說，劉大柱家里人不太好相處……”
說不太好相處還是太委婉了，這些天她打聽到的消息可是不少。
劉大柱有個妹妹，兩人都讀到初中，兩人能讀書是劉大柱爺爺的堅持，他爺爺去世后，妹妹就直接輟學了，在家里當牛做馬，每天除了出去掙工分，就是到河邊洗一大家子的衣服，每天被呼來喝去，這點鄰居都知道。
劉大柱的爹是個瘸子，是家里的隱形人，沒什么存在感。
劉大柱的娘和奶奶都極其強勢，極其擅長胡攪蠻纏，和賴嬸子關系很好，每天閑著就是一起八卦胡扯，編排大隊里的人，尤其幾個女知青。
蘇紅明白過來秦小小話里的意思，嘆了口氣。
“劉大柱家里的情況確實復雜，這也確實有影響，但是吧，這個時候，多少人家都是這樣的，影響不那么大。
“最主要的影響啊，還是因為劉大柱壞了名聲。”
“壞了名聲？”
這點秦小小倒是沒打聽到，她是知青，是才來幾個月的知青，大隊里的人怎么可能和她交底，能打聽到消息已經不錯了。
至于和她關系好的那幾個人，都對劉大柱沒什么了解，她也不好拿這種事去麻煩人家。
“是啊，壞了名聲。
“劉大柱二十歲上下的時候，有次差點就結婚了，和隔壁大隊的一個姑娘，這婚事挺般配，但是沒成。
“當時劉大柱和一個女知青不清不楚，被人逮個正著，姑娘家里人不肯咽這口氣，來打了劉大柱一頓，退了婚。
“那姑娘倒是對劉大柱還有點感情，劉大柱偷摸地去找過那姑娘幾回，后來被姑娘家發現，又打了他一頓，把姑娘嫁到外地去了，這事才算了結。
“劉大柱依舊和那女知青勾勾搭搭，直到那女知青回城了，才算斷了。
“隔壁大隊和咱大隊熟人親戚那么多，這事該知道的都知道了，誰都不愿意把自家孩子推進火坑。
“有那不知道情況的，要是動了心思，就會有親朋告訴他們這事，然后就沒有然后了，所以這么久，劉大柱都沒討到媳婦。
“除了賴嬸子，沒人愿意幫他做媒。
“倒也不是所有人家都為女兒考慮，也有那只想拿女兒換彩禮的，但是劉大柱娘不肯出，堅定地認為她兒子能娶到不要錢的媳婦。
“要是人勤快，肯干活，就是窮點也有人愿意跟的，但是劉大柱就差點意思，倒算不上懶漢，但也絕不勤快，和他妹妹賺一樣的工分。
“這些大家都看在眼里，都知道。”
秦小小和許紅霞聽得認真，尤其許紅霞，對劉大柱的鄙視已經寫在臉上了。
和兩個姑娘不清不楚，勾三搭四，還懶惰不好好干活……
這是這個時代的人最看不起的。
秦小小問：“這是劉大柱二十歲時候的事，那從他二十歲到二十七歲這么多年，他就沒意識到繼續這樣下去不行？”
蘇紅訓斥劉大柱和賴嬸子的時候，說過“不許這么做，竟還敢再犯”這樣的話。
要是說的是七年前這件事，那跨度未免太大了，所以她判斷，在不久之前，應該還發生過一件和現在類似的事。
果然，蘇紅又嘆了口氣。
“是啊，名聲不是一次壞的，劉大柱還有別的事。
“你說的沒錯，這事兩三年之后，沒人再找劉大柱說親，劉大柱找了幾個，也都被拒絕了。
“一來二去的，劉大柱一家也急了，便找了賴嬸子幫忙。
“本地人是不會嫁給劉大柱了，外地人要的彩禮更高，于是就把目光放在了女知青身上。
“女知青是城里人，家里天高皇帝遠，回去不方便，沒有娘家，更容易拿捏。
“女知青可能天真，但也不傻，沒有幾個人上他的當。
“他們就想了個昏招，英雄救美……”
秦小小立刻敏銳地意識到了什么。
“那有沒有可能，這次許紅霞摔傷是他們弄得？”
蘇紅顯然是沒這么想過，“不能吧，估計就是碰巧了。”
兩人看向許紅霞，許紅霞一臉迷茫。
“當時天有點黑了，我有點著急，那時候雪還沒化完，這才摔了，應該是個巧合吧……”
確實，巧合的可能性比較大，可能真就是碰巧了，然后劉大柱見縫插針，順勢而為，想要撿個便宜。
不管怎么樣，她們知道了劉大柱的真面目，劉大柱的算盤注定要落空了。
蘇紅待了一陣就走了，秦小小留下來陪著許紅霞，兩人各有各的心事。
秦小小離開的時候，許紅霞拉住她，說明天想去衛生所找醫生看看。
“我感覺我已經好了，我想醫生給個準話，這樣就能安心過年了。”
“好。”
秦小小答應了她，“你放心，我們一定可以安心過年的。”
這是個祝福。
第二天，秦小小早早來攙扶著許紅霞去衛生所。
走到半路，許紅霞忽然表示要自己走，秦小小阻止了她，不是因為怕她受傷，而是因為他們前面出現了一個瘦弱的陌生女孩。
“等她過去的。”
誰知那瘦弱女孩并沒有快速路過，反而還朝兩人徑直走了過來，似乎是認識她們。
秦小小悄聲問道：“這是誰？”
“劉二丫，劉大柱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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