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小一早就來到了教室，發現竟有人比她來的還早。
許紅霞、孫靜，和楊樹。
許紅霞，孫靜，她能理解，但是楊樹？
她昨天才和穆子珍說過楊樹應該不會來，結果今天楊樹就來了？
不過她也只是愣神了片刻，在被三人發現前便回過神來，走進了教室。
“你們怎么來的這么早啊。”
許紅霞笑著說道，“一想到今天要對成績就很精神，雖然也怕結果不好，但是考都考了，總得心里有個數吧。”
孫靜臉色發白，略微點了點頭。
楊樹靦腆一笑，“我是去小叔家的，聽說今天要對答案，就也過來了，我小嬸兒這會兒在家照顧孩子呢，等下就過來。”
秦小小點點頭，許紅霞有些迫不及待地說道，“那我們現在先對著？”
秦小小將昨晚和穆子珍對答案時記錄的筆記本拿了出來，里面記錄了她和穆子珍確定過的大部分答案。
“這個是我回來后對著課本和習題改過的答案，應該就是這樣，你們想拿去看看吧。”
許紅霞接過筆記本，坐到孫靜旁邊就迫不及待地和孫靜看了起來，邊看還邊交流。
“這些都一樣……”
“這個題目不一樣，這個題目是什么來著？孫靜你還記得這個題目是什么嗎……”
“孫靜這個題目你們為什么這么做啊……”
……
秦小小坐在一旁發呆，楊樹也在一旁站著沒動。
沒多久，又幾個知青推門進來了。
秦小小看了一眼，有男有女，都不是很熟悉，便沒太在意。
她穿來的時候，原主剛和知青們相處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接著她就搬出去了，和知青們當然不熟，知青們也和她不熟。
更何況，過程中還有那么一些不愉快的事情，這讓知青們在面對秦小小時難免有些尷尬。
不過，其實再不熟，也都是認識的。
其中一個女知青猶豫了片刻后，主動過去和許紅霞搭話，說著說著就一起對起答案來。
這時候錢蕓也過來了，有錢蕓在，氣氛便活躍起來，不那么尷尬了。
眾人便開始一起對起答案來，那場面，有點像上課。
每一道題目的答案公布出來，都有人哭，有人笑，有人懊惱，有人歡呼，也有人不解。
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秦小小并不在意他們的情緒，甚至還覺得有些吵鬧。
陳二妮是在眾人對答案對到一半的時候來的，跟著從后一半開始對的。
她來時表情恍惚低落，來了沒多久表情便難看的像是隨時能哭出來一樣。
眾人一起對完一遍的時候，她的眼淚就吧嗒吧嗒地掉在了破舊的課桌上，低聲啜泣起來。
雖然其他人這時候都在為自己的高考成績憂心，但陳二妮的動向還是第一時間引起了關注。
錢蕓和許紅霞對視了一眼，又看向孫靜，以前這種事都是孫靜這個知青老大姐出面解決的，現在孫靜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于是錢蕓站了起來，打算過去安慰陳二妮一番，結果這時候，又有另一個女知青低聲哭了起來，還有男知青拉開教室門仰頭走了出去。
秦小小移開視線，繼續去看窗外的枯樹和她的小屋。
沒多久，教室里終于安靜下來，人也少了許多。
許紅霞和楊樹過來問了秦小小幾個考試問題，問她為什么是那個答案，她認真為兩人解答了。
楊樹恍然大悟，向她鄭重道謝。
錢蕓表情勉強，問，“小樹，你考得怎么樣？”
楊樹認真道：“小嬸，我考得還行，感覺應該有個二百八九十分。”
這一年高考滿分四百分。
錢蕓臉色一黯，“那還不錯，還不錯，我估計剛有個二百出頭。”
接著她有些情緒失控一般懊惱不已，“我真不知道考試的時候我腦子干什么去了，明明這些小小在考試前都提醒過，甚至我都復習過，我不知道為什么這些都還能出錯，我真是……”
許紅霞拍了拍錢蕓的肩膀，秦小小開口道，“沒事的，結果還沒出來，情況未必有這么糟。”
錢蕓整理了一下情緒，說道，“但愿吧。”
接著勉強笑笑，道，“我家里還有事，我先回去了，你們聊。”
幾人目視著錢蕓快速離開的背影，任誰都看出其中落荒而逃的意味有多重。
錢蕓離開后，楊樹也跟著告辭離開了。
秦小小看看滿屋子僅剩下的幾個人，問許紅霞，“小霞，你怎么樣？”
許紅霞的表情不算很開心，也不算難過，平時差不多。
“不好不壞吧，我感覺還好，比楊樹差一點，大概二百六七十分的樣子，應該能有學上。”
秦小小點點頭，這個分數，應該差不多。
接著她看向孫靜，孫靜咳嗽了兩聲，聲音低沉無力。
“我和許紅霞差不多，稍微好一點。”
許紅霞撇了撇嘴，“孫靜姐你那哪是和我差不多啊，你那是比我好多了，你至少有三百分了吧。”
孫靜緩緩搖了搖頭，“應該沒有那么多，我錯了很多的。”
這話連許紅霞都不信，秦小小也不怎么信。
不過這不重要，她本來也不很關心這個，以孫靜的聰明，結果怎么都差不了。
她更在意許紅霞的成績，許紅霞要是能考二百六七十的話，那么有學上是妥妥的。
這樣就好，許紅霞上了大學，以后不說過得多好，但總歸是不會太差的。
三人說著話，一直在角落里沒什么存在感的陳二妮走了過來，將秦小小的筆記本還給了她。
然后，陳二妮就帶著哭紅的眼睛和抄下來的答案走出了教室，那背影分外寥落。
這樣的背影他們今天已經看了很多次了。
許紅霞收回視線，說道，“她一定是帶著答案去給穆艷艷了，穆艷艷好像昨天就不太舒服。”
秦小小點了點頭，這是自然。
她正想說些什么，就見老校長腋下夾著一本課本走了過來。
“我剛下課就趕過來了，這么快就都走了？”
“你們幾個感覺怎么樣？”
“小小感覺怎么樣？”
秦小小，許紅霞和孫靜都有不同程度的遮掩，但即便如此，也能知道她們都考得不錯。
老校長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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