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麟睡了一天一夜,醒來,他在落地窗坐了半天都沒動一下。

他知道,他這一輩子,再也遇不見愛情了。

若是沒遇見蘇清婉之前,他甚至不認為這個世界上有愛情。

真愛只有一次,他再也找不到蘇清婉這么一個人來愛了!

趙麟也不是沒想過蘇清婉會死,他甚至自己好幾次都險些讓蘇清婉死在他手上。

可是那幾次,他都在逃亡中,沒時間來傷心,就知道婉婉她沒死。

這一次,他是切身體會到蘇清婉離開了。

永遠的離開了。

那個對他的錢和人不屑一顧的女人,永遠的離開了。

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用心痛的眼神看著他,對他說:“趙麟,停手吧。”

“趙麟,你不想家嗎?”

蘇清婉的面容,歷歷在目,近在咫尺,他伸手去抓,卻抓到了一把空氣。

他無聲地笑了,笑著笑著,就笑出了眼淚。

“婉婉,你走了,這個天下,還有誰知道我的孤獨寂寞!還有誰懂我。”

趙麟捂著臉,高大的身體縮在沙發上,痛苦的抽泣。

絕望就像是深淵里伸出來的一只手,不斷的把他拉入地獄……

國內。

東承董事長辦公室。

蘇清婉不在家,厲錦天基本就住在公司。

他這幾天皮膚不舒服,他對雨水過敏,淋雨后,就會有很嚴重的蕁麻疹。

以前這種情況,都是蘇清婉給他手洗衣服,用精油熏了給他穿。

吃的,更是講究。

蘇清婉不會讓他碰外面的任何東西,全是她親手做的。

還不許他喝咖啡,不許他熬夜。

他從來不會為自己的身體健康著想,反正婉婉會把他照顧得很好。

昨天,厲錦天淋雨了,當晚就蕁麻疹。

以前淋雨后,婉婉就會給他吃藥,天亮后就能好。

如今婉婉不在,他三天了,還沒好。

兩個醫生隨身跟著他照顧,左手掛著輸液,右手還要執筆寫字。

令他最煩的是,醫生告訴他,他要一周才能開始好轉。

導致厲總一整天都黑著臉,不說話。

整個東承的高管戰戰兢兢。

就連漂亮的女秘書們都穿上了長褲,把以前露在外面勾引大老板的大長腿都藏起來了。

生怕惹到厲總不順眼,被開了。

下午開了兩個小時的會議,吵得不可開交,還沒結果的情況下。

厲總的臉色越來越冷,不耐煩地拉松了領帶。

這時候,他的私人電話響了。

他瞄了一眼,放在耳邊接聽。

那邊傳來趙麟的話,“婉婉沒了。”

厲錦天沒說話。

趙麟繼續道:“炸彈,把房間和她一起炸沒了,遺體成了碎片。”

厲錦天捏著手機的手從聽見婉婉沒了,那一刻開始縮緊,不斷縮緊。

“你派人送一點回來,我給她做一下DNA鑒定,確定一下身份。”

“厲總,還是別了,我把她其中一部分送回來,就不完整了,你要她死無全尸嗎?”

趙麟可不認為,他送回去后,厲錦天還會再給他送來。

他想到婉婉凄慘的樣子,自己受不了掛了電話。

現在的婉婉,可不是死無全尸!

當然,他不會把婉婉送給任何人,她就算是死了,也要和他合葬。

趙麟打電話告訴厲錦天,就是覺得,他一個人承受婉婉的死的痛苦,不公平。

厲錦天和夜尋,也必須承受和他一樣的痛苦。

厲錦天享受了婉婉十年的愛,夜尋現在被她愛著,唯獨他,一無所有。

得到好處的兩人,憑什么什么都不知道,逍遙過日子。

厲錦天掛了電話,還是很冷靜,他站起來,對著下屬道:“散會。”

會議開到一半,突然散會,老板也沒個交代。

高管們都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厲錦天到了地下車庫,把車開出車庫,直奔醫院。

他的手抖得厲害,踩油門的腿也在抖,心也在抖。

干脆讓車自動駕駛,他靠在駕駛座上閉上了眼睛。

到了醫院,厲錦天恰好碰見了晏契云。

“厲總。”晏契云彬彬有禮地打招呼。

看見厲錦天臉色煞白,雙目空洞,猶如行尸走肉。

他臉上的笑容收斂,“發生什么事情了?”

厲錦天說:“我要見夜尋。”

“夜尋還在昏迷。”晏契云覺得厲錦天來者不善。

“婉婉死了。”厲錦天又說。

晏契云也愣住了,隨即二話不說帶著厲錦天去了夜尋的病房。

夜尋被送回來的時候,險些搶救不回來。

如果不是現在醫療條件好,只怕他已經是一具尸體了。

現在還在私人重病監護室。

厲錦天開門進去,身上也沒消毒。

直接一把抓住夜尋的衣襟,將他半個身體拎起來,對著他的臉就是一拳。

“你這個混蛋,她那么愛你,你卻把她留給了趙麟。”

晏契云在后面,急忙沖上來拉厲錦天,“厲總,你干什么?”

厲錦天一把將晏契云推開,揚起的拳頭再一次對著夜尋臉上砸下去。

昏迷多日的夜尋,不知道是不是被打痛了,突然睜開眼睛,就看見迎面而來的拳頭。

他偏頭避開,對著厲錦天胸口一腳,將其踹后好幾步。

若不是夜尋身體沒恢復,這一腳,怎么都要把厲錦天給踹飛出去。

晏契云一看他昏迷不醒的弟弟醒了,想起他嬸嬸這些日子以來的以淚洗面,覺得厲錦天這一拳打得不是那么可恨了。

心里這樣想,但是行動可不慢,一把抱住還要沖上前的厲錦天。

“厲總,冷靜,夜尋剛剛醒來,有什么事情,等我們給他檢查一下再說。”

厲錦天冷笑道:“檢查一下,確保夜尋的身體恢復好了,受到刺激也不會死,再告訴他是嗎?”

他掰開晏契云的手臂,走到病床前冷視著夜尋。

“你這種表面深情,內心齷齪狠辣的男人,最虛偽最惡心,你現在活得好好的,婉婉死在緬北了,你滿意了?”

夜尋剛剛是被痛醒的,睜眼就看見厲錦天的拳頭。

尚未開口說一個字,他好像聽見婉婉死了!

夜尋動若脫兔地從病床上跳下來,一把抓住厲錦天的衣襟。

“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蘇清婉死啦,她被你丟在緬北,身體被炸成肉渣了,哈哈哈哈……她死了。”

厲錦天嘴角的譏諷,變成了慘笑。

“我們這些最該死的人,都還活著,她卻死了,夜尋,你滿意了嗎?你滿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