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將軍……”在思考了好一陣子，強迫自己那愚蠢的小腦袋瓜繼續工作之后，副官還是開口說道：“如今，如今只能血戰到底，想，想辦法，挽回……挽回頹勢了。”
他知道跑是絕對跑不了的，雙方展開炮擊之前，唐軍的艦隊就展示過自己那驚人的速度。
蜃國海軍只是改變了一下航向，唐國海軍的戰艦竟然繞了一大圈跟上了蜃國海軍轉向的速度。
在這樣的絕對速度差距面前，任何逃跑的舉動都是自取滅亡：他們不能主動撤出戰場，那樣只會給對方追著自己不斷蠶食自己的機會。
如果只有巡洋艦和驅逐艦，他們倒是有散開逃跑的機會，畢竟這些小型戰艦的航速更高，逃跑的概率也更多一些。
可遺憾的是，他們最不能放棄的就是昂貴而且寶貴的戰列艦，這才是決定海上勝負的關鍵。
“我們的射速太慢了……沒有辦法……”蜃海一男臉色難看的解釋道。他現在已經失去了決戰的勇氣，整個人開始患得患失。
其實越是在優勢的時候表現的兇狠狡詐的惡人，在遇到強敵的時候越是膽怯與懦弱。
蜃海一男就是這類人，他在自己的海軍擁有優勢的時候狠辣無比，經常劫掠甚至是屠戮無辜的漁船商船。
可在面對唐軍的主力艦隊，面對強大的真正的戰列艦的時候，他甚至還沒他的副官表現的好。
不過，在他絕望的承認希瑞克的破爛戰列艦根本比不過人家大唐集團原裝貨的瞬間，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什么。
是的，現在如果不掙扎，似乎最后也是個死！如果他掙扎了，多多少少還有那么一絲微弱的，渺茫的希望！
于是乎他勐然間轉身，大聲的命令道：“轉向！船頭正對敵艦！以最快的速度，靠近敵軍的戰列線！”
這是他搏命的打法了，因為蜃國軍隊的戰艦航速不如唐軍的戰艦，同時防御力似乎也無法扛住唐軍戰艦火炮的攻擊。
在這樣的大前提下，能夠依靠的，無非也就只剩下那320毫米口徑的，唬人的主炮優勢了。
如果是在極近的距離上，利用320毫米口徑主炮威力上的優勢，他或許可以換掉兩艘，或者說換掉三艘敵軍的戰列艦。
到時候兩敗俱傷，哪怕他今天死在了這里，他也不會成為蜃國全國上下咒罵的那個喪師辱國的白癡了。
想到了這里，他不由自主的捏緊了自己的拳頭：“哪怕只有船頭的火炮可以攻擊，我們也要迅速的，拉近距離！”
聽到了命令的舵手微微發愣，然后只好硬著頭皮的執行蜃海一男的命令。
他轉動自己面前的舵輪，然后高速行駛的兩艘蜃國戰列艦就齊齊開始了轉向。
幾秒鐘后，唐軍的觀察哨就發現了異樣，他揉了揉眼睛，然后重新端起了望遠鏡，然后確認了蜃國海軍兩艘戰列艦正在轉向的事實。
于是，他大聲的呼喊道：“敵艦轉向！注意！敵艦轉向！敵艦正在急速轉向！”
伯納德聽到了敵艦轉向的消息，端起了望遠鏡重新去看遠處的目標，他看到兩艘蜃國的戰列艦正在調轉船頭，看起來不準備逃跑了。
“他們這是要干什么？剛才要轉向脫離，現在又一頭沖過來？”猜不透敵艦究竟想干什么的他，皺起眉頭來看向了自己的副官。
他的副官搖了搖頭，也沒猜透敵軍的指揮官究竟想干什么。不過很快，就有自認為聰明的參謀給出了自己的看法：“將軍，有可能是一種引誘我們的戰術。”
“他們先轉向假裝脫離，引誘我們轉向追擊。他們再突然調頭向我們沖過來，以此來拉近雙方的距離。”那名參謀解釋道。
伯納德點了點頭，認同了這種分析，可是現在雙方的距離已經縮短到差不多8公里左右了，他犯不著因為敵艦沖過來就改變命令。
“如果距離繼續拉近，他們命中我們的概率會提升的。”副官還是提醒了伯納德一聲。
伯納德有些猶豫，因為敵軍命中他的戰艦的概率提升，也意味著己方命中敵艦的概率同樣會提升。
他現在也面臨著抉擇：如果他下令拉開距離，那么在安全上就有了保證。這種放風箏的方式最為穩妥，可以確保他用無傷的方式來獲得勝利。
而如果他下令維持航線，那就等于說準備在敵艦靠近過來之前分出勝負了。這非常考驗己方的炮擊精度，還有敵艦的運氣。
一開始，伯納德是偏向于用RUN&GUN的風箏戰術來穩妥的結束這場海戰，無傷全殲對手的。
不過很快他就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時間！
看了看腕表，伯納德知道如果這場海戰再這樣拖延下去，天色就會漸漸的暗下去。
如果天完全黑下來，那么蜃國的海軍無論多么的狼狽，也可以成功脫身，遠遁千里。
等明天一早日出的時候，唐軍不可能再找到任何一艘留下來的蜃國海軍戰艦。
究竟是冒著放跑一部分蜃國海軍的風險保證自己的安全，還是放開手腳在這里拼著一部分損失全殲掉蜃國海軍，這是一道艱難的選擇題。
伯納德艱難的思考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似乎在逼迫著他，讓他做出決定命運的抉擇。
“敵艦艦艏已經正對我方！”似乎是在提醒伯納德，副官放下望遠鏡大聲的喊道。
伯納德最終還是謹慎的選擇了放風箏的打法，他不覺得冒險是必要的，因為他已經獲得了這場海戰的勝利。
蜃國軍隊的海軍短時間內肯定無法重新振作起來了，他已經掌控的北部海域的制海權，切斷了蜃國到北淵城之間的航路，他已經完成了戰略目標。
在這種情況下，他完全沒有必要再繼續冒險，他只要握住已經到手的勝利，就可以把好消息送回國內了。
于是，伯納德抬起頭來，開口命令道：“修正航線，左舵十五！拉開與敵艦距離！”
聽到這個命令，副官知道伯納德已經下定決心鞏固到手的勝利了，也不說什么，立即大聲的重復了伯納德的命令。
隨后，唐軍的戰艦開始轉向，而這一次轉向，看在蜃海一男的眼里，讓他立刻被絕望吞噬。
他的敵人真的是一點兒機會都不給他，敵軍指揮官利用航速優勢，明智的拉開距離，準備在遠距離的炮戰中再占一些便宜。
這種優勢局不給活路的打法真的沒什么觀賞性，不過卻是最合理也最穩妥的選擇。
“他們竟然避戰！他們竟然無恥的避戰了！”蜃海一男盯著正在轉向的唐軍戰列艦，惱羞成怒的吼叫道。
“將軍，前主炮裝填完畢，可以開火了。”副官善意的提醒了一下蜃海一男。
蜃海一男咬牙切齒，向前一揮手臂下令道：“開炮！這是最后的機會了！”
“轟！”蜃國的兩艘戰列艦前主炮噴出了耀眼的火焰，幾秒鐘后，正在轉向的唐軍戰列艦的身邊，騰起了一片壯觀的水柱。
而就在這一片水柱之中，仿佛是上天在獎勵瘋狂的人一般，一團火焰從東灣1號戰列艦的尾部翻騰而起，蜃國的這一次炮擊，有一枚炮彈，正中東灣1號戰列艦的尾部主炮炮塔！
……
“實際上火炮并不是口徑越大越好的，現代技術是立體的，想要提升武器的威力，并不是只能用簡單粗暴的口徑提升一條路來做到。”遠在大唐王國臨水城的海軍新造船廠內，一名工程師正在給他帶的一群學生們講解艦炮。
“戰艦的火炮與陸軍的火炮，尤其是榴彈炮比較起來，最大的差別其實是身管長度和膛壓。”他在黑板上寫寫畫畫，旁邊是一門艦炮的側切模型。
“簡單來說，海軍的艦炮屬于加農炮體系，而陸軍的火炮更趨向于榴彈炮。”他丟下粉筆，然后撿起教鞭在黑板上敲了敲：“因為只有高膛壓，高倍徑的火炮，才能夠獲得更高的炮口初速度，獲得更快的飛行速度，擁有更平直的彈道，同時擁有更遠的射程。”
他的學生們都在記錄，他也給了這些記錄的學生們一些時間。他的背后是密密麻麻的板書，這一節課教授的內容有點兒多。
“隨著技術的發展，陸軍方面使用的火炮也會向著加農榴彈炮方向發展，不過現在我們還做不到讓陸軍的炮兵，也使用上昂貴的海軍用火炮。”說完之后，他丟下了教鞭拿起了面前的模型，走向了課桌之間的過道。
“沒錯，海軍的火炮優點很多，問題也不少，其中最大的一個問題就是，重量與價格。”他滔滔不絕：“同等技術參數下，加農炮更昂貴也更笨重，所以不適合陸軍裝備，海軍卻沒有這方面的顧慮。”
“因為比起昂貴重要的戰艦來，火炮就顯得便宜得多了，所以盡可能的為戰艦配備性能更好的火炮，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說到這里，他給出了總結。
“所以說，希瑞克那種320毫米口徑的重炮，未必比我們的305毫米口徑重炮厲害？”一個學生舉手提問。
這名老師笑了起來，仿佛聽到了一個搞笑的問題。不過，他笑過了之后，還是認真的回答道：“當然，我們的重炮使用了最先進的冶金技術，材料也是技術部門拿出來的最好的，擁有最好的性能參數。如果希瑞克能夠超越，那他們怎么可能還在勞心勞力的招募那么多技術工程師？”
“相信我，這個世界上，沒有比我們技術更先進的團隊了。”他自信滿滿，眼中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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