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醫路坦途 > 562 搓不大的

送走了師父,張凡對兩師哥說道:“師哥,你們也下去休息吧,順便給患者家屬談談術后的治療和陪護問題。

“額!”老周看了看老唐。
“這……”老周說不出來話了。
“行了,小師弟讓咱露臉,咱就去,反正我大腿根都快疼的忍不住了!又餓又累,我要去吃一頭烤羊!不肥都不行。
”老唐更豪爽一點。
周毅弘和張凡聯系的更緊密,想的更多一點,比如跟著小師弟去了一趟富豪國,回來后就正大光明換了一輛豪車,自己醫院當初諸侯造反,是小師弟帶著人上門把諸侯們給干翻了。
所以,有時候,他反倒沒老唐在張凡面前灑脫。
老唐說的沒錯,其實他的大腿根子也快破了。
這個世界啊,有太多的人精,背啊背的佳,到底是改正了孩子的駝背還是造就出一堆脊柱偏斜的孩子,現在誰都說不清,因為錢站起來了說話了。
還有尿不濕,這玩意正兒八經火爆的時候,其實不是給小孩子用的,這玩意是給宇航員用的,因為它有高吸收性高耐磨性。
而孩子,稚嫩的皮膚,其實不適合用。
華國老人堅持使用的尿墊子,這個玩意麻煩,雖然麻煩,可它通透性高而對皮膚的刺激性卻是最低的。
不說孩子,就說醫生,醫生們十幾個小時使用紙尿褲后,就算走動比較少,可紙尿褲的摩擦導致大腿皮膚內側紅腫,然后被尿液舔著,尿液這玩意,要不偏堿性,要不就偏酸性。
可以說,它原本就是有一定腐蝕性的。
泡了幾十小時的單單,都是顫抖抖的縮在角落里,憂愁得都生出了一臉皺紋!
吳老和盧老走的時候雖然有點蹣跚,但至少是正常的步伐,而老唐和老周,下了手術臺,就是邁著螃蟹步,不知道的人還會說,看大哥巡街了!
這里面的酸澀味道,真特么的誰試誰知道,所以也就是幼兒不會說話,要是會說話,含著奶嘴他也要跳起來罵街!
兩個當年你追我趕,就算不在一起工作,也遙遙眼光對出火花!現在,拼不動了,后浪來了,特別是這種一輩子追求頂峰的人,忽然發現再也沒機會沖頂了,其實相當殘酷的。
因為,他們在事業上,幾乎有了一個無法沖過去的檻了,雖然這個檻就是自家的小師弟,他們后悔幫忙嗎?不,一點都不后悔,但心中的失落絕對有的。
其實各行各業都有這樣的大佬,讓后來者踩著自己的肩膀,攀上更高的地方,而他們則慢慢的消失在滾滾紅塵中。
當年兩個競爭者,這時候撇拉著腿,相互攙扶著往外走,無影燈邊緣的光線,終于淡淡的照出他們的身影,縮小的影子,就好像他們的心境一樣,好像變老萎縮了一樣。
但,沒人笑話他們,門口一群博士,一群碩士,一群年輕的醫生們,輕輕的讓開了通道,輕輕的轉頭看著兩位老師的背影,眼神里全是敬佩!
“師哥們他們是客人,咱自己人就不客氣了,趙院,接下來,咱倆還要再站一會。

張凡笑了笑,對老趙輕輕的說了一句。
“沒事!還能再站一晚上。
”老趙無所謂的搖了搖頭。
老趙說還能再戰一晚上,這讓周圍來當四助的醫生們咬牙切齒,你娘的你的前列腺怎么這么好使啊,你難道就不蟄嗎?
張凡好像就知道他們的心里一樣,轉頭,對著在手術的時候幫過自己的博士說道:“有沒興趣給我打結,我縫合的速度挺快的,不知道你的打結技術怎么樣?”
話雖然這樣說,可博士直接開始穿衣服!開玩笑,上臺子沒上臺子,絕對是有區別的,更何況這種級別的手術。
大家羨慕的看著這位博士,而當初猶豫了一下,沒站出來的那位,嫉妒的牙都碎了,要不是人多,他都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我其實比他厲害的,哎!命啊,這都是命啊!”
接著,還有一個位置,雖然都是手術后期了,但現在的張凡,早已長大,反正就是個拉鉤的位置,張凡按照誰掏錢多,誰上的原則,至于技術,至于說公不公平。
對不起,我不是部長,這事情不歸老子管,老子只能管道茶素醫院這一疙瘩。
“楊永存教授,聽說你在清掃淋巴方面很有一套,有興趣幫忙嗎?要是不累,上臺子給搭把手?”
“有,太有了!”老楊一聽這話,直接是驚喜啊,這從打醬油的四助變成打醋的三助,可對于他太不一樣了,他可以直接給上級,給別人說我做過這種級別的手術了!
專家在技術方面糊弄外行領導,不得和聰明人騙傻子一樣嗎?
而且,這位遠房的小師弟太他么會說話了,有這句話,老子的院長終于有希望了。
等回去后,再給小師弟想辦法弄點科研經費,他同學說的太對了,這位就是簡單粗暴,給錢就能上!
張凡看著周圍躍躍欲試的四助們,都沒敢叫簡稱,直接呼名道姓,深怕來個同姓的打起來怎么辦。
就如春節聯歡晚會零點后一樣,雖然已經成了垃圾時間,可想上一上的,要放開了讓他們爭,頭都能打破。
當腫瘤摘除后,剩下就是吃冰激凌了。
清掃淋巴!
張凡提起刮匙,開始清掃肝臟附近的淋巴。
如果說切除完整的腫瘤,是能救命,那么干凈的清掃淋巴則是為了防止癌癥的復發。
淋巴在體內,就如撒在腹腔中的芝麻粒一樣,一撮撮一撮撮的湊在一起。
而且,普通人沒事的時候,搓澡的時候,不要盯著重點部位死命的搓,搓不大的,你沒事了,就摸摸自己鎖骨上面的窩窩,摸摸自己的腋窩,摸摸自己的脖子,女同志摸摸自己的乳腺。
說個不好聽的,有時候能救命的。
摸到疙瘩了,及早就醫,說不定就是個小病!
按照常規普通人的手指觸摸敏感度,大約在1厘米左右。
這個大小還是能治療的。
這種清除,相對說起來,難度不高,但它是瑣碎的,就像吃桌子上的芝麻怎么快,有點經驗的人都知道,要伸著濕舌頭的去舔。
就算這樣也有遺留的芝麻粒在桌子上。
可想而知手術的清掃,其實也挺麻煩的。
所以做它的時候,真的要有一個家長管制不給吃冰激凌的孩子心態,然后這個孩子忽然碰到了一個草莓冰激凌一樣。
一定要恨不得連沾著奶油的紙殼子都給你吃下去。
刮匙,一下,一下,刮的干干凈凈,真的,混合著脂肪,血液、粘膜還有星星點點的淋巴盛在刮匙上,真的就如快融化的冰激凌,還是鮮草莓做成的,絕對不夸張。
腹部動脈邊上,張凡的速度依舊,刮匙飛快的上上下下,一下一下的清掃著,刮匙雖然在器械中算是鈍器,可這種速度的力度,在血管面前還是很堅硬的,一戳就破的。
但,張凡沒有一點點減速。
楊永存拉著勾,看著張凡的手法,口罩下面的嘴微微張開著,他真的想問問,你是尿急了,還是這個動脈你沒看到,人家動脈沒牌面嗎,你太看不起人家動脈了吧?
說實話,這個時候,大腫瘤切除后,剩下的玩意,在張凡面前都是弟弟,吊著打都行的。
兩個小時
四個小時。
終于,原本大著肚子進來,一臉蠟黃,眼珠子都像是金毛國的小姑娘,這個時候肚子終于小了下去,雖然有一道長長的縫合切口,但她有了未來,等康復后,她就能和其他小朋友一樣,笑著,跳著,在藍天下奔跑著。
再也不用吃著一把一把的藥,再也不用讓父母偷偷落淚,再也不用讓其他小朋友的家長說她有肝炎,不要和她玩。
她可以說,重生了!
接近二十小時的手術,張凡雖然上身還是一如既往的靈活,手巧的能把手術做出花來。
但,他的下身,特別是雙下肢,這時候已經沒啥感覺了。
兩條腿好像已經認命了一樣。
從造反,到等死,現在連點反饋都沒有。
等張凡手術做完后,想下手術臺,好嘛,兩腿好像鄙視的說,現在想起老子了,老子動不了!
麻木,兩條腿就像沾在手術臺一樣。
想抬抬腿,強烈的麻木,麻到疼的感覺像電擊一樣從腳底傳導了大腦,眼前都特么快被麻黑了。
張凡雙手抓著手術臺,“下去以后,24小時內尿量,血壓,肝功必須醫生親自在床前監護。

“好!”ICU的主任親自在手術臺邊上等著。
說完,張凡看了一眼馬逸晨。
馬逸晨沒反應過來,“師父你的意思是讓我去ICU?”
ICU的老黃不高興了!用眼睛瞅了一樣馬逸晨,你太瞧不我們ICU了吧。
他剛要說話,張凡怒了,“你平時的眼色呢,沒看到我,都快站不住了嗎,扶我!”
張凡真的是咬著牙的壓低了聲音的在怒吼啊。
“哦!哦!哦!”馬逸晨反應過來了。
趕緊上前扶住了張凡。
張凡終于,把身體的重量都靠在了馬逸晨的身上。
忽然的移動,他不光全身發軟,頭都有點暈。
他知道,這是有點低血糖了。
一個壯漢熬到低糖,說實話,這是怎么忍下來的,想都不敢想,普通人餓兩頓飯,挖心挖肺,胃酸亂冒,可他還要全神貫注的去手術。
真的,太難了。
“巴音,給我喝口糖!”
小巴音利索的給張凡打開了一瓶高糖。
手術護士,已經輪了四個人了。
巴音都睡了一覺又來了。
張凡接過葡萄糖,拿在手里,忽然手就如同帕金森一樣,抖的如一個雞一樣,另一個手軟的連口罩都撕不下來了。
下了手術,他忽然力氣好像全部被抽空了一樣。
軟弱無力。
護士長發現了不對,快步跑了過來,抓著張凡的另一個胳膊,一把撕掉張凡的口罩。
看著張凡干裂的嘴唇,再看看拿著葡萄糖抖動的雙手,護士長忽然難過的想流淚。
真的,潑辣的護士長都多久沒紅過眼睛了,而這個時候,她真的有點心疼。
“我喂你,張院,你慢點,慢慢喝,還多的很,夠你喝的。
”話音中帶著一絲絲的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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