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陸濟來小院吃了早飯,就提著蕓娘為他準備好的臘野豬肉和一包清河縣有名的茶葉去了村東邊找里長。
祁玉要送陸心蓮回祁宅,陸濟一走她便去了岔路口等人。
大概半炷香后,陸心蓮急匆匆趕來。
“阿玉,等好久了吧?對不起。”
“沒事。”祁玉伸手把她拉上驢背,順口問道:
“何春花沒弄出什么幺蛾子吧?”
陸心蓮上驢背后,伸雙手環住祁玉的腰,“沒有。”
沒有就好。祁玉說了一聲坐穩了,便趕著毛驢往村口走。
“那陸……你爹去城里找你做什么?”
陸心蓮輕輕把腦袋貼在祁玉的后背上,“阿玉,我有點累,先睡會兒,到了六眼胡同你再叫我。”
“……好。”
祁玉以為陸心蓮是不愿多談,才借口避開她的問題,便沒有再追問。
直到過了一小會兒,她聽到身后響起輕微的鼾聲,才知道陸心蓮是真的睡著了。
心蓮這是昨夜沒睡好嗎?
祁玉扯了扯驢繩,慢下了前行的速度。
約莫一個時辰后,兩人回到祁宅。
祁玉把毛驢交給周貴牽下去喂草后,就跟在陸心蓮的身后,關心問道:
“你昨晚沒睡好?”竟在驢背上睡了一路。
陸心蓮打了個哈欠點頭,“我寅時三刻才睡,卯時一刻便起了。”
才睡不到一個時辰。
祁玉瞪大眼睛,“你干嘛去了,怎么那么晚才睡?”
陸心蓮就嘆了一口氣道:
“給谷子脫殼,清洗我爹堆積的臟衣裳被褥……”
“陸成跟何春花是缺了胳膊還是少了腿了?”祁玉聽得怒火中燒,“他們怎么有臉把這些都留給你回去做?”
陸心蓮也很無奈,“……我爹說,前兩日何春花跟他吵架,帶著劉梅去了劉家村就一直沒回來,他的衣服沒人洗,飯也沒人做。”
“然后他就想起你來了?”祁玉一聲冷笑。
陸心蓮點點頭,再次嘆了一口氣,攤上這么一個爹,她又有什么辦法呢?
兩人前后進到縫制布偶的屋子。
正坐在搖籃旁邊縫制布偶的趙婆婆見到兩人進來,忙起身讓出位置。
陸心蓮同屋里的幾人打了招呼后,來到搖籃旁邊,看著在搖籃里睡得香甜的小米,溫柔一笑后,回頭問一旁的趙婆婆。
“趙婆婆,小米昨晚沒鬧吧?”
“半夜鬧了一次,給她喂了一小碗羊奶后,就一覺睡到大天亮了。”趙婆婆邊做著手里的活,邊笑瞇瞇的道。
那就好,陸心蓮放下心來,在搖籃旁邊的小竹椅上坐下,拿起放腳邊的針線簍子,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
一旁的祁玉見了,一把拿過她手上的針線簍子,“你先回屋里睡一會兒。”
“不用,我剛才在路上就睡足了。”
陸心蓮伸手去拿針線簍子,卻被祁玉躲開,“路上那么顛簸,哪里能睡得好?快回屋里睡,我來守著小米。”
“真不用……”
“陸心蓮!”
最后,陸心蓮拗不過祁玉,只得回自己屋里休息。
祁玉便坐在陸心蓮原來坐的位置上,一邊縫布偶一邊照看小米。
與此同時,陸家村村東邊,里長陸祈安把陸良夫婦叫到自己家里,讓他們把陸濟家的土地都還給陸濟。
陸良陰著一張臉不說話,王英則大聲嚷嚷道:
“雖說那些土地是他陸濟的,但這些年要不是我們搭理耕種著,早就變成草山跟爛田了。
這哪兒能說要回去就要回去的?
再說,那地里我們都已經撒下麥種了,您總不能讓我們白忙活一場吧?”
陸祈安拿長煙桿在桌面上敲了敲,沉下臉來問道:
“當初,你們兩口子是怎么跟我說的?你們難道忘了?”
當年,陸濟家的土地他本是要收回去的,是陸良兩口子偷摸著拿去種了,后又向他保證,他日等陸濟回來,他們一定會把土地還給陸濟,他才放任沒管的。
王英嚷道:“那……那咱們幫他種了這么多年的地,也不能白種吧?……怎么也得給我們一個說法。”
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了!
陸祈安被她氣笑,他拿煙桿指了指王英,又指了指陸良。
道:“你們占了人家土地這么多年,收了人家地里這么多年的糧食,還反過來讓人家給你們說法?
你們要不要臉吶?”
罵完,他又冷笑一聲,反問道:“再說,當初陸濟讓你們種他家土地了?”
王英被噎得一時說不出話來,便伸手悄悄去扯了扯陸良。
陸良在心里權衡了一下利弊后,對陸祈安道:
“里長放心,該還給陸濟的地我們一定還。可……剛才達子他娘也說了,我們已經在那些地里撒了麥種,您看這……”
“陸濟跟我說了,那些撒了麥種的地,他會補給你們適當的銀錢。”
“補多少?”王英問得很急切。
“一畝地一兩銀子。”
陸祈安抖了抖煙袋里的煙灰,抬厚重的眼皮看了看臉上露出滿意神色的王英和陸良,說道:
“你們要是沒意見的話,從明日起,那些地便交給陸濟耕種了。”
陸良兩口子對視一眼,忙道沒意見,沒意見。
解決了土地的事兒,陸祈安便擺手讓他們回去,省得留在這兒礙眼。
陸良走到門檻,又轉過身來,小聲詢問道:
“里長,我那堂弟這次回來,當真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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