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進教坊司后,府里其他的丫鬟婆子沒有拆穿你?”

  茶音搖頭,“教坊司只留年輕貌美的女子,我被送去教坊司時,除去大夫人身邊的柳葉、柳紅,以及夫人身邊的芍藥,其他上了年歲的女子都被教坊司老鴇發賣給了牙行。”

  柳葉柳紅是大伯娘從乞丐堆里撿回來的,祁家對她們有恩,自然不會站出來拆穿清茶。至于芍藥,那是娘親的另一個陪嫁丫鬟,就更不可能拆穿清茶的身份了。

  想到這三人,祁玉看著茶音,“她們三人如今可還在教坊司里?”

  “三位姐姐都不在教坊司了。”茶音低著頭,“柳葉姐在進教坊司的第二年得病沒了,柳紅姐第四年被一個外地商人贖身帶走了,芍藥姐……去年也沒了。”

  祁玉聽完一怔,難過問道:“芍藥怎么會沒了?”

  茶音眼里滾下一滴熱淚,嗡著聲音回道:“城西有個賈員外,喜歡聽曲兒。去年賈員外在府里設宴,叫了教坊司善樂器的人去賈府獻藝。

  那日,我因身體不適,不能前去,媽媽便讓芍藥姐代我去了,可誰曾想……”

  茶音的聲音越來越哽咽,“芍藥姐竟是被人抬著回來的,她的下-身……全是血,當天晚上就沒了。嗚嗚嗚……”

  祁玉聽得雙目赤紅,城西賈員外是吧,她記住了!

  “我該早一點回皇城的。”如果她早些回來,說不定就能救下芍藥。

  茶音擦著眼淚繼續道:“芍藥姐臨走前還在擔心我,讓我千萬別去賈府。”

  祁玉平復了一下情緒,對茶音承諾道:“我會找個合適的機會替你贖身。”

  茶音聽了,卻是問道:“小姐此番回到皇城,可是為了替老爺申冤?”

  祁玉點頭,“我回來,就是為了查當年真相。”

  茶音就冷靜道:“那小姐不必急著贖我出去,我留在教坊司里,必要時可以幫小姐打探消息。”

  祁玉卻拒絕道:“打探消息的事我會另想辦法,我不能再把你留在這里,這里太不安全了。”

  雖說茶音現在是賣藝不賣身,但她多留在教坊司一天就多一分危險。

  她不能這么自私!

  茶音握住她的手,“小姐你相信我,我可以自保的,你看這些年我不是好好的么?”

  “那是因為你之前年紀尚小,又有芍藥護著,可現在……”

  現在教坊司里再沒人能護她,她再待下去,說不定哪天就會被逼著去服侍那些達官貴人。

  可茶音心意已決,“小姐放心,我會很小心的。”

  見祁玉還要說什么,茶音就道:“清茶也想為老爺夫人做點事。”

  祁玉便沉默下來。

  這時,茶音忽然想到什么,“小姐,你回來的事要告訴鐘少爺嗎?”

  她咬了咬嘴唇,說道:“這兩年,鐘少爺一直都在尋找你。”

  “暫時不告訴他。”祁玉搖頭。

  多一個人知道她回來,她就多一分危險。最關鍵的是,她一直都對她爹當年的同僚鐘云舟心存懷疑。

  當年鐘云舟和她爹一同參加科考,一同被任命為工部侍郎,兩人都覺得是緣份。所以,在買宅院時,兩人便一同選了燕尾巷,成為了一墻之隔的鄰居。

  兩府的小孩也是從小就一起玩耍,兩小無猜,青梅竹馬。

  當年,她爹被指貪墨,身為他爹同僚兼好友的鐘云舟,沒有幫她爹說過一句話,求過一次情。

  “我知道了。”茶音點點頭,看著祁玉欲言又止。

  祁玉見此,問道:“你想要說什么?”

  茶音遲疑道:“小姐,你與威遠侯府的小侯爺……”是怎么回事啊?

  “他是我朋友。”祁玉想了想,如此說道。

  茶音點點頭,小姐能結交到有權勢的人做朋友是好事。

  祁玉在教坊司待了近一炷香才離開。

  沒想到剛從教坊司出來就碰到騎馬路過的端木姚。

  “阿玉?”端木姚勒緊韁繩,一雙桃花眸瞪得大大的看著從教坊司里面走出來的祁玉。

  “你……你怎么會從里面出來?”

  祁玉坦然一笑,“我置辦年貨路過此處,就進去看看茶音姑娘,請她再去茶園彈兩天曲兒。”

  端木姚哦了一聲,笑瞇瞇的伸出一只手道:“快晌午了,我送你回去。”

  “……那就多謝了。”本是打算慢慢走回去的祁玉想了想,沒有拒絕,搭著她的手翻身坐上了馬背。

  端木姚見她上馬如此熟練,不由驚訝問道:“阿玉會騎馬?”

  祁玉微笑道:“我在家經常騎毛驢去趕集,想來,騎毛驢應是跟騎馬差不多的吧?”

  “哦對,是差不多。”

  端木姚笑著打馬慢走,是她著相了,以為阿玉是從鄉野來的,就不會騎術。卻忘了鄉野也有毛驢、騾子、黃牛等可以騎。

  “阿玉摟著我的腰,小心掉下去。”

  祁玉手剛伸出去就又縮了回來,她現在是男裝,不可以在大街上摟抱端木姚的腰。

  “沒事,我手扶著旁邊的馬鞍呢。”

  端木姚勾唇一笑,“那你扶好了,我要加速了。”

  說罷,她便一甩馬鞭,加快了馬速。

  祁玉雙手緊緊捏住兩邊的馬鞍,穩住自己的身體。

  紅鬃馬在街上踏蹄而過,引起了許多人的注目。

  一家酒樓的二樓上,一個朱衣男子看著樓下街上,驚訝道:

  “咦,那不是曾經追著林兄跑的威遠侯府大小姐嗎?嘶,她背后那個男子是誰?”

  坐他對面的林顯之聞言,起身看向樓下,卻只看到端木姚和那男子的背影。

  林顯之一臉陰沉的盯著那男子的背影,就好似要把人背影給盯個洞來一樣。

  而他的同伴,卻還在一旁不懂看人臉色的調侃道:“林兄啊,端木小姐這是移情別戀了嗎?”

  林顯之斂下眼里的陰沉,道:“朱兄慎言,端木小姐只是性格爽朗,喜歡廣結好友,并不是一個擅長兒女情長之人。”

  這是在暗諷他腦子里只會兒女情長嗎?

  朱公子原本上揚的嘴角忽地拉平。

  另一頭,坐在端木姚馬背上的祁玉看著兩邊有些陌生的街道,疑惑問道:

  “阿姚,你是不是走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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