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夾起一筷子水芹。
她便停住了動作，眼神落在祠堂外。
青年官員好奇的看了眼外面，只有兩盞燈，映照出一小片光亮。
沒有其他東西。
“姑娘在看什么？”
聶扶搖揉揉眉心，“村中枉死的冤魂。”
她回頭繼續用飯，肚子空空的，早就餓了。
“很多！”
青年官員似乎并不覺得害怕。
“祠堂內呢？”
“沒有。”聶扶搖道：“接下來的時間跟著我，有幾只厲鬼……”
說到這里，她微微蹙眉。
隨即扔下筷子，走向外邊，“跟緊我。”
青年緊隨其后，“出事了？”
“厲鬼去尋那幾名差役了，恐會附身。”
兩人沖著村中有亮光的地方趕去。
遠遠地聽到一陣凄厲的慘叫聲。
聶扶搖一把攥住青年的手腕，腳尖輕點，一陣風掠過。
青年發現自己雙腳居然脫離了地面。
轉瞬來到慘叫事發地。
便見一名差役全身被黑氣籠罩，而他整個人痛苦的蜷縮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喊叫著。
聶扶搖上前，抬手拍過去。
黑氣瞬間被拍散。
而那青年也在此時失去了意識，徹底昏迷。
“把他們幾個看住。”聶扶搖沖著跟隨而來的冤魂道：“我為你們抓住兇手，送你們入輪回，否則我將你們永遠困在此地，永世不得超生。”
全體村民冤魂被嚇到了，趕忙四散開，找尋那幾只厲鬼。
“本官名喚周云昭。”
青年告知了聶扶搖名字。
她點點頭，“聶扶搖。”
她蹲坐在門口，合眸靠著門框。
周云昭見狀，沒有打擾她。
不多時，她睜開眼。
三只渾身被黑氣籠罩的厲鬼，由近兩百冤魂押送過來。
“仙人。”帶頭的是一個白須老者，“我們抓到他們了。”
聶扶搖點頭，“去輪回吧。”
她召喚出冥界之門。
一個唇紅齒白的小童走了出來。
看到聶扶搖，他一蹦一跳的上前，“姨母，好久不見，又換地方了？”
聶扶搖待人靠近，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怎的是你來渡魂？”
小男娃道：“父帝和娘親去仙界參加千年一屆的聚會了，我不想去。”
“怎的？”聶扶搖道：“很熱鬧的。”
“熱鬧歸熱鬧，我和那邊的小太子打了一架，他被我打哭了，懶得看到他。”
看著眼前這群冤魂，道：“怎的死了這么多？”
“被屠村了。”聶扶搖道：“帶他們走吧，有幾個染上了戾氣，渡化一下，到底是可憐人。”
“知道了。”小童走上前，這群亡魂被他的威亞震懾到，紛紛跪倒在地。
他看著幾只厲鬼，上前撫手而過，全身黑氣頓時消散。
幾個男人也恢復了神智。
“跟我走吧。”他邁步走向冥府大門，回頭沖著聶扶搖揮揮手，“姨母，有空來玩呀。”
“好！”聶扶搖點頭。
周云昭什么都沒看到。
在他的視角下，聶扶搖全程在對著空氣說話。
下一刻，他的眼睛好似進入了什么東西。
抬手揉了揉，然后整個人都呆住了。
看著眼前那巍峨雄偉，甚至堪稱古樸莊嚴的高大門扉，以及跟著前方蹦蹦跳跳而行的小童，依次踏入大門的無數冤魂。
此時的周云昭才徹底相信，這世間，的確有鬼。
“聶姑娘到底是何人？”
“仙界，下凡歷劫的，這具身體是我的前身。”
她散漫的回答，待到那冥府大門消失，整個人好似被抽空了力氣，軟軟的癱倒在地。
還是周云昭眼疾手快，上前把人攙扶住。
隨即將其打橫抱起，走向祠堂。
再次醒來，外邊已然天光大亮。
柔和的陽光灑落下來，驅散了些許血腥味道。
“聶姑娘。”
見到她出來，周云昭上前，“該回縣衙了。”
“好！”
聶扶搖上了一輛馬車，周云昭則馭馬而行。
“聶姑娘要找的人是誰？”
“妹妹，聶無雙。”
“周某會為姑娘留意的。”
“多謝。”
察覺到身體的力量恢復很多，聶扶搖略一沉吟，便知曉了個大概。
功德呀。
是個好東西。
同時也是一把雙刃劍。
稍有不慎，所有的努力，都會前功盡棄。
“周云昭！”
外邊人聽到聲音，應了一聲。
“我修的是無情道。”
周云昭大概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姑娘放心，周某尚且沒有那般下作。”
“嗯！”
臨近中午，抵達縣衙。
聶扶搖被安置在一處雅致的院落中。
不多時，周云昭帶著兩名婢女進來。
“聶姑娘，日后這兩位……”
“這一位你帶走，我只要她。”聶扶搖指著一個瘦臉姑娘。
圓臉姑娘微楞，不知所措的看向周云昭。
聶扶搖道：“她喜歡你，覺得我與你有染，對我有敵意。”
圓臉姑娘嚇了一跳，慌忙跪下，“公子，奴婢沒有……”
周云昭倒也沒說什么，對瘦臉姑娘道：“青玉，照顧好聶姑娘，她是本官的貴客。”
“是，公子。”青玉福身領命。
隨即，周云昭帶著那圓臉姑娘離開了。
聶扶搖道：“我與你家公子萍水相逢，你在我面前無需太過拘謹，我準備休息了，你可以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青玉別看是個丫鬟，卻也有一身的氣派。
“是，奴婢就守在外面，姑娘醒來自可喚奴婢伺候。”
“不用！”她語氣溫和，“晚膳時分，帶著膳食過來便好。”
青玉沒有繼續多言。
光陰斑駁，日光由頭頂，落到西處。
青玉端著幾樣精致的膳食過來。
一眼看到臨窗站立的女子。
此時她穿著素白衣衫，整個人顯得特別的出塵脫俗。
“姑娘，您醒了？”
“嗯！”聶扶搖來到桌前坐下“辛苦了。”
“姑娘言重了。”兩人是公子身邊的大丫鬟，何來的辛苦。
待聶扶搖用過后，面前膳食還剩大半。
“你就在這里用吧。”
她吃的是自己這邊的。
青玉笑著應下。
“方才我過來時，看到姑娘站在窗前，好似那仙女兒似的。”
聶扶搖勾唇，“仙女可不是我這個樣子。”
兩人簡單的聊著，倒也融洽。
青玉規矩得體，眼神里沒有算計。
瞧著就是個本本分分的姑娘。
“想過贖身嗎？”
青玉微楞，搖頭笑道：“姑娘說笑了，奴婢沒什么手藝，贖身后能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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