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絲順滑而烏潤，光澤稍暗，不如最初明亮清秀。
女孩容顏如初，宛如一朵空谷幽蘭般素美清幽，而在憔悴的臉色之中，更是透出一股若隱若無的我見猶憐和女性柔弱之意，結合身上英氣十足的陸軍女式常服，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似冬月紅梅般剛強，亦蘭花般圣潔淡雅。
少許剛意，少許柔意。
兩者不同的元素，賦予一股別樣的美。
聲音婉轉而悠揚，其中含著淡淡的倦意和謝意，以及關心。
這是左雪。
工作之中的別人家女孩。
倦意，是因為長時間熬夜工作，自從兩天之前與周海在星城高鐵站分別，結束對外休假的她，返回學校后便參與到這個臨時的氣動力設計科研項目，連續兩天兩夜高強度科研工作，期間只睡了四個小時，可謂身心疲倦。
謝意，是因為導師蘇睿添加的項目成員，這個臨時卻重要的科研項目，密級達到二級機密，隸屬于海軍的重要軍事機密，能參與并以重要成員身份完成這個科研項目，對她而言是一個不小的幫助。
這是恩情，不得不謝。
此次科研項目，海軍方面催得緊，為了趕項目的研究進度，盡快完成任務，導師整整兩天兩夜都沒有合過一眼，她還算好，在蘇睿強行安排下，中途小憩四個小時，補充精力。
至于關心，單純而直接，正常心理，不摻雜其他，自從成為蘇睿帶的研究生和徒弟以來，左雪得到了太多令常人難以想象的幫助。
“嗯，我這邊處理完最后的程序就去休息。這人到中年，不得不服老啊，精力大不如從前了，要是放到以前年輕的時候，連續工作三天三夜就跟家常便飯一樣，精神抖擻。”
聽到左雪言語之中的謝意和關心，面容疲倦精神狀態較差的蘇睿，有著一條條皺紋的臉頰變化，浮現和藹的笑意，看著面前亭亭玉立的年輕女孩，眼中盡是關懷之色，取下老式黑色眼鏡，揉了揉酸澀紅潤的眼睛：
“想當年啊，我和楊威在西工大一起讀研的時候，當時學校羅導師讓我們一起研究三角翼氣動特性和氣動效率的課題，還有靜不穩定設計的優劣勢——這兩個課題對當時的我們來說，是一塊特別難啃的硬骨頭，概念新穎，只從書面上了解過，為了啃下這個硬骨頭，我和楊威連續五天五夜沒合眼，最終拿下。現在不行咯，兩天兩夜身體就一直給我發警告信號，真的累了。”
充滿回憶的疲倦話語之中，透出一絲感嘆，到了最后，忍不住笑了笑。
人老，身老，精力和體力大幅度下降。
當年連續奮戰五天五夜沒合眼的戰績，就猶如逝去的青春，一去不復還。
“熬夜傷身，導師多注意身體。”左雪聽聞，心中微微感慨和尊敬，關心道。
音如一縷清風，溫潤入心。
對于導師曾經堪稱輝煌的過往，左雪沒有給予任何評價，因為身份不合適，唯有送上一句蘊含尊敬的關心。
五天五夜未合眼，執著且堅定，只為搞科研——一句話看似普通， 普通，背后卻蘊含著常人難以想象的東西。
蘇睿笑著點頭，話鋒一轉，說道：“小雪，關于碩士學位的論文和答辯你準備的怎么樣？學校黨委會經過研究決定，已經批準你的申請，考核將會于三個月后舉行，即本學期末尾。”
“準備的差不多了，等下回去寫初稿。”
左雪面露微笑，輕松而自信，直言答道。
學位論文和答辯，這令無數在讀碩士研究生為之頭疼的存在，對左雪而言，并沒有什么難度。
“這次叔論文和答辯都要準備好，不要松懈，保持警惕，力求萬無一失，論文內容會由我和政治部主任交叉審核。”
蘇睿的臉龐些許嚴肅，看著左雪，透露出實情：“答辯環節，楊威院士和學校政治部主任、副校長會親臨到場，與我共同組成答辯委員會的考官。”
在現有教育體系之中，碩士研究生想要畢業，獲得碩士學位，不僅要掌握該學科扎實且系統的基礎理論專業知識，更要具有從事科學研究并獨立擔負技術工作的動手能力，此外，還有最重要且最基礎的環節——論文。
唯有提交一份具有學術價值的論文，用于檢驗學習成果，方能予以通過考核。
而論文的題目和內容，以及論文答辯環節，則決定著畢業成績高低。
“楊院士也會到場？”左雪聽聞，愣了一下，有些詫異，不，是驚訝。
論文內容由導師蘇睿和政治部主任交叉審核，這陣仗已屬非凡。
然而，最令左雪沒有想到的是，論文答辯環節——楊威院士竟然會到場參加，并身為考官。
這個陣仗，似乎有些太大了。
“小雪，你該叫楊院士老師，或者是師父，你是一個飛行器設計領域的天才，他特別重視你，好好努力，不要讓老楊失望。”
蘇睿雙眼微微模糊，注視著左雪，透出滿意之色，笑著說道：“這么久了，你也有獨當一面的能力，以后到了成飛，好好跟楊院士學習，我再啰嗦一下，搞科研要一步一步走，腳踏實地。”
滿意。
左雪從來沒有令他失望過，不僅具備獨當一面的研究能力，更開創性的獨自構思Z-1隱身戰機設計方案，獲得楊威院士高度評價和肯定。
面前這名女孩，是真正的飛行器設計天才，完全媲美當初在西工大碾壓他和其他同班同學的楊威。
“我會的，導師。”左雪聽聞，心中觸動，深呼吸一口氣，認真點頭。
蘇睿笑著，沒有繼續談論這個情況，轉而詢問道：“對了，小雪，你的畢業論文主題是什么？”
話語，些許好奇。
左雪面含笑意，猶如白玉般卻有一條白色傷痕的右手，捋了捋散落的縷縷發絲，束于耳后，輕語：“飛行器隱身設計核心。”
隱身，這就是左雪的論文主題及核心。
未來的天空，必然是隱身戰機占據主導地位，研制并設計一款隱身戰機，占據隱身效果90%的總體氣動布局設計重點和特性，便是核心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