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記憶都恢復回來了之后，陳玄的心里面沒有像是被填滿一樣，相反的感覺什么東西空了。
當年在風雪玉窟里面，陳玄執意要救夢無憂，但是夢無憂卻利用陳玄......
但是這也是讓陳玄明白，夢無憂就是夢無憂，即便她是扶修的轉世，但是她也不會是扶修的。
如果是扶修的話，那她絕對不可能會利用陳玄。
只是......夢無憂除了這樣，再也沒有任何別的辦法了。
所以系統說的很正確，陳玄知道這一點，也很理解。
若是別人這樣做的話，那陳玄真的是要憤怒了，但是此時陳玄恢復了記憶之后，心里面只是有些無奈。
“當年我的修為實力要是再高一些，或許我就能留住她了。”
喃喃的說著，陳玄有想起來了扶修之后又轉世了。
她在這個世界上，不間斷的貢獻著自己的生命，去濟世救人。
陳玄有時候想她能不能自私一點，但是又想，如果她真的自私了，那她就不是扶修了。
長嘆了一口氣，陳玄閉上了眼睛休息。
記憶的沖擊力量，讓陳玄屬實是有些不太好受。
但是陳玄又想起來了一個問題。
當時天災已經被自己給攔下，后面又是為何，風雪玉窟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陳玄不太理解，如果按照當時的情形來看，風雪玉窟之后在陳六六的手下發展的話，會欣欣向榮的，為什么現在會這個樣子?
躺了一會兒，陳玄自己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然后便呼喚了雪兔進來。
看著雪兔臉上的擔心，陳玄從床上坐起來，道:“我沒事了，不要再擔心了。”
聞言雪兔臉色稍微的緩和了一下，“老祖，您......是不是恢復記憶了?”
陳玄看著雪兔點頭，道:“是的，恢復記憶了，知道當年的事情了。”
雪兔一下子眼眶就紅了，然后跪在了陳玄的面前。
“請老祖責罰。”
其實陳玄很不理解啊，當時是陳玄自己心甘情愿的事情，為什么他一直都覺得很虧欠陳玄呢?
陳玄沒讓他站起來，而是詢問道:“當年的事情，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去做的，為什么你一直在說對不起我?”
雪兔低頭再抬頭，眼睛里面已經有淚了。
“老祖，當年......當年利用您的事情......”
聞言陳玄了然，而后擺了擺手，道:“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做的，即便是你們不利于我，我也會心甘情愿去做的。”
“老祖，我說的是，當年我們的雪兔其實知道實情，但是欺騙了您的事情。”
這一點，陳玄的記憶里面好像恍惚之中也意識到了。
但是陳玄不在意了已經。
不管怎么樣，這個結果，已經是定下了。
“當年您忽然消失了之后，大家都很慌張......”
陳玄哼笑一聲打斷他:“怕我來復仇嗎?”
雪兔立即低下了頭，但是卻沒有反駁。
“看來是這個樣子的。
我陳玄確實是有仇必報，而且我也最憎惡別人利用我，但是你們忘記了一點是，當年是我執意要去救雪女，所以不關你們的事情。”
聞言陳玄的話，雪兔抿了抿唇，看著陳玄，道:“老祖一點都不恨我們嗎?”
陳玄想了想，從始至終的話，好像自己確實是完全沒有一點的恨意出現，只是會有些唏噓。
若是扶修的話，一定不會這樣的。
哪怕是陳玄能夠將天災給抵擋住，扶修也一定不會這樣做的。
陳玄很自信，對于扶修他很是了解。
雖然夢無憂是扶修的轉世，但是夢無憂到底也不是扶修。
但是因為她和扶修長的一樣也是扶修的轉世，所以這個利用，陳玄完全不在乎。
“恨不恨的另說，為什么你們風雪玉窟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記得當年被我管理的欣欣向榮，怎么風雪玉窟里面就這么幾個人了?”
說著陳玄又仔細感知了一下風雪玉窟里面的人的氣息。
許多年之前，風雪玉窟里面人是很多的，現在連以前的三分之一都不到，難怪是在外界消聲滅跡了。
聽到了陳玄的詢問，雪兔又是一臉的難為的樣子。
陳玄看著他這個樣子，就多少有一些不耐煩。
“你說吧趕快，我事情多的很。”
聽到陳玄的話，雪兔抿抿唇，道:“是我們陳六六雪兔指引的。”
“陳六六?”
陳玄恢復記憶了，當然知道陳六六是什么人。
剛剛陳玄還好奇，為什么陳六六此時竟然不見了。
按理來說，陳六六的天賦和靈識的話，好好修煉，活到現在沒有任何的問題。
“說到陳六六，你把后面的事情都告訴我。”
聞言雪兔對著陳玄點了點頭。
雖然當時利用陳玄的事情，當時的雪兔，也就是陳六六的母親是知道的，但是陳六六自始至終都不知道。
他真的是把陳玄當成大哥。
陳玄當時抵抗了天災之后昏迷不醒，陳六六動用了自己能夠想到所有恢復的東西，但是都對陳玄沒有什么效果。
夢無憂出現了之后，再和雪兔的交談對話當中，陳六六知道了真實情況。
“所以，你們利用我大哥?”
陳六六難以置信的看著夢無憂和自己的阿娘，他從來都沒有想到，有一天他竟然會這么看著自己的阿娘。
看著自己的兒子如此看著自己，雪兔心里面也是挺受傷的。
同時雪兔也是知道陳玄對于陳六六來說意味著什么，知道他們有錯，雪兔也不好怪罪陳六六什么。
“六六六，情況比較復雜，這一次的天劫，只能夠讓大人來抵擋，雪女無法抵抗的住，我們風雪玉窟......是對不起大人。”
陳六六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阿娘，他心里面亂的要死，那個曾經拿自己當成親孩子教導自己的人，躺在那里渾身的傷，一動不動。
但是這個時候，他自己的阿娘告訴自己，這些都是他們密謀好的?
看著自己的阿娘，陳六六艱難開口問道:“那你們在大殿之上演什么呢?
大哥他說了，他甘愿以身赴死，去拯救雪女，為什么你們還要欺騙他?直接說出來不是讓誰都更好受一點嗎?”
陳六六實在是不能接受。
“我們也想過這樣，但是情況是，這可是姓名，在自己的姓名面前，誰能夠保證誰去甘愿赴死?”
“我大哥不是去了嗎?”陳六六已然憤怒不起來了。
他對自己的阿娘，對整個風雪玉窟心如死灰。
冷冷的看了一眼雪兔，陳六六到陳玄的身邊去守著，他此時不知道自己是悲傷還是憤怒，他只覺得自己的心里面好涼。
三百多年，其實在這個世界上，不算是什么。
很快就過去了。
但是陳六六這三百多年，因為陳玄的陪伴，充實的不行。
陳六六跟在陳玄的身邊學習到的東西，是眾多人都學習不到的，也是如果陳六六沒有遇見陳玄的話，一輩子都無法觸及的東西。
這樣的大哥，陳六六無法接受當時的事實。
后來的情況就是，陳玄消失了之后，陳六六去尋找陳玄了一段時間，但是毫無音信。
再后來，陳六六努力修煉，成為了雪兔，掌管整個風雪玉窟。
其實當時，風雪玉窟還是欣欣向榮的，只是在陳六六接手了風雪玉窟之后，他覺得，風雪玉窟對不起陳玄。
風雪玉窟不該這樣。
于是陳六六自己詛咒了風雪玉窟的雪兔。
他自己詛咒了自己。
這個詛咒沒有人知道到底是什么，但是他能夠限制雪兔的修為，也會附加上去一個毒素，讓雪兔體會到陳玄當年所受到的苦。
陳六六接手了風雪玉窟之后，大肆宣揚他們風雪玉窟是陳玄拯救的，他們虧欠陳玄，風雪玉窟不該如此繁榮昌盛。
所以后來陳六六將風雪玉窟給封閉，控制雪兔的繁衍，一步步的將風雪玉窟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
也是因為詛咒的原因，所以每一代的雪兔，都是有這個思想。
風雪玉窟對不起陳玄，風雪玉窟不該如此的繁榮昌盛。
陳玄在聽完了雪兔闡述的話之后，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當年陳玄應該是被系統帶走之后，傷勢好轉了之后又投身別的地方的建設了，因為徹底的遺忘了風雪玉窟，所以也沒有再去留意風雪玉窟的事情。
后來風雪玉窟封閉，陳玄更加不知道風雪玉窟的事情了。
“那你們......你是如何找到我?”
“我們當時知道老祖失憶了，不記得我們風雪玉窟了，是陳六六雪兔去派人試探的您，但是你再這個世界上發展的很好，所以雖然我們沒有入世，也時常的關注您的動態。
前不久我知道了您女兒大婚......”
陳玄聞言抿抿唇，看著雪兔問道:“你想讓我幫你是嗎?”
雪兔搖搖頭，“雪兔自知風雪玉窟對不起老祖，所以不敢奢望這些，只是.......此時的風雪玉窟實在是馬上就要隕落了。
我們可以滅絕，但是無辜的雪兔居多......”
他說著說著，自己便不再說話了。
陳玄大概是知道他的意思，很矛盾。
不想活，但是又想要無辜的雪兔活下去。
陳玄嘆了口氣，喃喃道:“這個陳六六......當年跟在我的身邊長大，我就應該意識到，他不是一個思想正常的人。”
陳玄心里面想著，正常人誰會自己給自己下詛咒啊?而且下的這個詛咒，也不知道是什么。
看向雪兔，陳玄詢問:“知道陳六六下的詛咒是什么嗎?”
雪兔聞言抿抿唇，道:“要永遠對老祖保持愧疚之心，不然便會死亡。”
陳玄:“......”
“什么破詛咒啊?”
之前伽羅說的時候，陳玄還以為是什么了不得的詛咒，這是個什么玩意兒?
多少陳六六是帶著點兒毛病的。
“那體內的毒呢?”
“毒是當年陳六六雪兔比對著您身上的傷勢，從而制作出來的。”
“解藥呢?”
“此毒無解。”
陳玄:“......這個陳六六。”
陳玄嘴上是埋怨，但是心里面其實更多的是心酸。
他恢復了起來自己的記憶，記憶里面自己和陳六六相處的場景浮現在自己的腦海當中。
陳玄很難想象到，陳六六在失去了自己，也失去了對自己阿娘的信任，是如何支撐著自己，繼續努力的向前的。
這個孩子是陳玄一手看到大的，一手培養起來，陳玄最為了解他的性格。
陳六六和陳玄也很相似，陳玄也知道，多少陳六六是有些偏執的。
嘆了口氣，陳玄想了很多，但是此時的陳六六已經死亡，陳玄想再多也沒有用了。
系統抹平自己的記憶，陳六六再找到自己，自己也不記得他了。
想到這里，雪兔又道:“對了，陳六六雪兔之前去找過您，在您消失又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
聞言陳玄一愣。
他只是隨便想想，但是沒有想到雪兔竟然又這么說。
“什么時候?在什么地方?”
話剛說完，雪兔還沒有回答，陳玄的腦海里面就浮現出來一個場景。
那是在哪個界域里面，陳玄其實已經看不清了。
陳玄只是看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他坐在酒樓二樓往下看，然后看到一個少年看著自己。
當時自己怎么可能認出來陳六六，只是看了一眼便略過了。
而后再覺得不對勁兒往回看，那少年已經消失了。
想必是，自己眼睛里面的陌生，讓陳六六本來去尋找自己內心期盼會認識他，但是卻不認識。
不認識那陳六六就不再打擾，離開了。
陳玄就只想到了這些，之后再也想不到別的了。
“陳六六......”
回憶出來這個之后，陳玄真的心里面對于陳六六很是愧疚。
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明明陳六六實在是什么錯都沒有。
自始至終陳六六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什么都沒有做。
甚至在陳玄沒有人幫助的時候，一直在幫助著陳玄。
陳玄的心里面有一些不好受，以至于雪兔后來回答陳玄的什么，陳玄都沒有聽到。
嘆了一口氣，陳玄看著雪兔，問道:“陳六六死前，有留下來什么嗎?”
雪兔哦了一聲，道:“陳六六雪兔死前，給老祖留下來了一封信。
他內心對老祖愧疚異常，寫下了這封信，是希望有朝一日，或許老祖恢復記憶了之后，給您看的。”
說著雪兔從自己的儲物戒里面掏出來了一封信遞給了陳玄。
信紙泛黃，一看時間就不短了。
仔細想想也是，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幾萬年了。
陳玄看了一眼信封，然后拿出來了陳六六的信。
“大哥。”
第一行只有這兩個字。
這個世界的人，其實寫字都是按列寫的，但是陳玄寫不習慣，所以一直按行寫，教給陳六六也是按行寫字。
只有這兩字，陳玄的心里面泛酸。
若是陳六六還活著的話，那他一定也會是自己的一個朋友吧?
對于當時雪兔和夢無憂的利用，陳玄真的完全都不在乎。
要是說唯一在乎的一點，那就是夢無憂沒有保住......
只是隨著此時陳玄知道，扶修轉世繼續濟世救人了之后，心里面也是沒有疙瘩了。
“自從遇見你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大哥是一個了不得的人，大哥在風雪玉窟與我相處的這三百年以來，也讓我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了不得的人。
多年以來，我一直都把大哥當成我最為親近的人，大哥教我修煉，大哥教我學習，大哥教我做人，我能夠有今天，都依靠著大哥。
但是，我卻對不起大哥，大哥為我、為風雪玉窟付出了這么多，但是風雪玉窟卻負了大哥，這是我心里面永遠的刺。
當初您忽然消失在風雪玉窟里面，我很擔心您，發了瘋的去尋找，然后您出現在了別的地方，我不知道您恢復了記憶沒有，但是我覺得，您如果恢復了記憶的話，應該會回來的。
我想要知道您是否恢復了記憶，但是我其實，是想您了。
所以我偷偷出去了一趟，找到了您，但是您的眼神里面，已經全然不認識我了。
這都怪風雪玉窟。”
陳六六全文，都在說著他對陳玄的愧疚，不，是風雪玉窟對陳玄的愧疚。
其實陳玄子本人，并沒有這么覺得。
畢竟，這也是他們沒有辦法的辦法。
而且陳玄自己本人也是心甘情愿這么去做的。
但是陳六六的心里面不這么認為。
他很執拗，和陳玄有時候一樣，認定的事情就非常難以更改。
這也導致，他竟然愚蠢的對著自己下詛咒。
“我對大哥的愧疚，這一世是報不完了，或許千世萬世都不能彌補完，所以我給自己下了詛咒，我不能忘記對大哥的愧疚，也不能讓風雪玉窟忘記對大哥的愧疚。
他們都說什么大體重要，我不這么認為，風雪玉窟的大體，是大哥建造的，風雪玉窟背叛了大哥，就要付出代價。
背叛玄天帝都得死，這是大哥之前告訴我的。”
這話確實是陳玄說的，但是這個情況不一樣啊，陳玄很無力，即便此時陳六六在自己的面前，自己恐怕也是不知道該怎么去開導陳六六了。
并且此時陳六六已經死了好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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