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陰陽渡 > 第 15 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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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從達在旁邊聽他們認親,忍了又忍,最終忍無可忍。

    “李映,你跟嫌犯是自己人?!”

    李映無奈,雙手一攤,往后退半步,示意他們繼續說。

    何疏也很無奈:“早知道曲婕有嫌疑,她就是給得再多,我也不會答應她的聘請。”

    施從達冷笑:“說了半天,你還沒交代,她到底為什么非要你不可,鶴城網約車司機那么多,她就偏偏與你一面之緣再見難忘?”

    放在剛才,何疏知道說出來未必有人相信,但他看見李映和他背后的有關部門之后就改變了主意,把自己載曲婕去機場那段路遇到的鬼撞墻,和之后曲婕認為纏著自己的女鬼是寧冰雪這些事情,都大致說了一下。

    施從達這回沒有貿然嘲諷何疏搞封建迷信了,他雖然還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但也不代表不會思考。

    加上李映在場,施從達努力忽略前面半段那些怪力亂神,把注意力放在另一個人名身上。

    “寧冰雪?”

    “就是前不久自殺去世的那個女藝人。”

    “曲婕為什么認定她看見的就是寧冰雪?”

    “她給我說過,她們倆原本是閨蜜,后來她經由寧冰雪引薦,認識了鄭七,還出演鄭七欽定的女主角,寧冰雪因此開始對她不滿,兩人關系惡化,沒再好過。”

    施從達神色微動,不由看了李映一眼,恰好李映也看過來,四目相對,似乎都想到什么。

    “對了,”何疏又道,“昨天鄭七也去探班了,據說這部戲是他投資的,曲婕受傷的時候我也過去了,那個女鬼,呃,就是你們那位同事……”

    “她叫余年。”施從達沉聲道,“年年有余的余年。”

    “嗯,當時的事故也有些古怪,本來沒有開刃的道具劍,不知道被誰換成開刃了,現場一片混亂,我看見余年就站在人群里看著曲婕。”

    事情到這里已經逐漸清晰。

    何疏的資料沒有任何問題,他唯一的可疑之處就在于,他跟曲婕的認識熟悉的過程太快,從情理上說不通。

    但如果算上何疏精通玄學,曲婕又很迷信的行為來看,似乎就合理了。

    施從達對他說的那些事情半信半疑,又沒法直接反駁,思路邏輯一時進了死胡同,需要時間梳理清楚。

    在李映的示意下,施從達跟他出去,何疏被轉移到另外一個房間,終于有正常椅子可以坐,還有盒飯熱茶。

    可憐何疏起了個大早,帶出門的東西也沒吃兩口,就被當成殺人嫌犯抓起來,到現在都吃不上東西,又困又餓,眼下見了盒飯,也甭管口味合適不合適,先填飽肚子再說。

    嗯,他好像忘了什么……

    何疏一個激靈,忽然想起廣寒!

    那家伙也被單獨隔離審問了,他沒有身份證,什么都沒有,不會最后真被當成非法入境吧?

    就算是,何疏現在似乎也無能為力,那個李映倒是好說話些,不過他似乎不是案件的主導者,沒有決策權,回頭見了他倒是可以問問,幫廣寒求個情。

    吃完飯,睡意就開始往上涌,何疏心還挺大,反正自己沒干過的事,也不可能被屈打成招,索性歪著頭打起瞌睡。

    他這一睡真就人事不省,直到肩膀被拍了好幾下,意識回籠,脖子難受得跟被折斷又重新安回去一樣。

    “抱歉,吵醒你了?”入目是李映,旁邊沒有別人。“施隊那邊調查明白了,這次的事情是個誤會,你可以走了。”

    何疏揉著脖子:“那我朋友呢?”

    李映:“你是說廣寒嗎?他也沒事,可以跟你一起走,你們晚上有空嗎?我請你們吃個飯。”

    何疏幽幽道:“不用這么客氣了,我都怕我一覺醒來被當成殺人犯押送刑場,做夢都夢見施警官提著刀在追我,讓我快點伏法。”

    李映哈哈大笑,聽出他話語里的怨懟。

    “你別在意,他們負責這個案子有些日子了,好不容易有進展,你們又碰巧撞上,好在是個誤會,我雖然跟他不是一個部門的,但現在也在里頭參與協助,是應該代他向你們賠個不是。再說了,就憑咱們師門的淵源,也值得吃頓認親飯啊!”

    何疏一想也是,以前他對外公的出身來歷沒什么深入追究的好奇心,原本他也決定忘記過往,當個平凡度日的普通人了,但自從中元節晚上遇見窅魔之后,許多事情已經朝著無法掌控的軌道狂奔,他想要擺脫窅魔,少不得得跟李映多聯系,說不定對方也知道些信息。

    “那就不跟李警官客氣了。”

    “什么李警官,我也不是警務系統的,以咱們的關系,你喊我一聲師哥就行了!”

    李師哥在為人處世和說話藝術上,顯然比施警官高了不止一個臺階,他不僅約何疏跟廣寒出去吃飯,還考慮到他們在野外挖了半天泥土,又被帶回局里問了半天,一身黏糊膩汗的,先請兩人去洗澡按摩,再舒舒服服坐在飯店包廂里,直接把何疏那點兒被施從達粗暴問話的火氣都給洗沒了。

    “曲婕到底是不是有殺人嫌疑?”

    飯菜還沒上來,每人面前一杯熱茶,何疏問出自己剛剛就一直想知道的問題。

    李映放下茶杯。

    “案子還在偵辦中,我不好下結論,但你們不是外人,我就先說說余年的情況吧。當然,這些情況不涉密,放心。”

    余年是個警察,而且是緝毒警。

    她雖然年紀不大,但在緝毒這條戰線上已經很多年了,是個名副其實的老緝毒警。

    國內禁毒力度一直很大,但國境線畢竟很長,尤其與東南亞接壤,許多叢林密布的區域,根本防不勝防,除了邊境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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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邊境巡查形勢嚴峻之外,還有不少販毒集團時常以意想不到的方式與內地犯罪分子勾連,將毒品往返運送出入境。

    一年前,邊防在中緬邊境截獲一批毒品,通過對罪犯的反復審問得知,這批毒品只是其中一小部分,還有更多在國內某地下加工廠等待被運送出來,而且背后交易網絡橫跨中外,遍布世界各地,能量不可估算。

    案子到了施從達等人手里,他們開始調查鋪線,發現這樁案子背后竟有鄭氏集團的影子,于是余年從邊境被調過來,打入鄭家內部,設法截查情報,因為她不是鶴城人,以前也很少執行暴露鏡頭前的任務,面目陌生又經驗豐富,可以在暗中調查的同時,最大限度保證自己安全。

    聽到這里,何疏已經知道結局了。

    “但余年死了?”

    李映點點頭:“不久前,警方在得到余年提供的一條關鍵線索之后,與她徹底失去聯系,施從達一直懷疑余年已經遭遇不測,又不敢打草驚蛇,只能按兵不動,直到有線人傳來消息,說余年尸體被埋在鶴城霞山腳下的一處密林坡下。”

    施從達帶人過去,正好撞上何疏跟廣寒在掘土挖尸,怎么可能不懷疑他們?

    何疏也不能不說,自己確實是太倒霉了。

    李映:“施從達他們根據掌握的線索初步懷疑,鄭氏集團表面上以房地產,金融投資為業,實際上卻是跨國販毒集團在中國的合伙人之一,這個集團包括制毒販毒,背后人脈深厚,甚至遠到緬泰軍方,都有他們的關系。”

    何疏:“鄭七參與其中?”

    李映搖頭:“鄭氏集團體量很大,不少產業都獨立出去了,鄭家人各自經營不同領域,目前暫時沒有查到鄭七的關聯。至于具體是誰,我也不好透露太詳細,案子已經查得差不多了,等結案你就會知道。如果鄭七是無辜的,自然不會被牽連。”

    何疏:“那余年為什么還要纏著曲婕,難道人是曲婕殺的?還有,這事跟我也沒關系啊,她為什么要給我托夢?”

    “因為體質。”

    悶不吭聲裝啞巴的廣寒突然開口,像打開禁言的封印。

    “自從被窅魔下了印記,你就很容易吸引陰魂靠近,她想告訴你自己尸體埋葬地,又無法開口說話,只能在夢里不斷給你提示。”

    李映頷首:“是這個說法,窅魔的事情,我也聽廣寒提過了,不瞞你說,這次我們被叫來協助這個案子,也跟窅魔有點關系。”

    窅魔諧音“妖魔”,雖然帶了個魔字,但它其實是一種妖鬼。

    這種妖鬼據說最早源于降頭術,通過類似養蠱的辦法,降頭師用無數惡靈養出窅魔,窅魔集合人性中最陰暗的怨念和憎恨,靠近影響人心理智,最終蠶食生魂,取而代之。

    “我們接獲線報,最近各地陸續出現與窅魔有關的案件,都是當事人去東南亞求了佛牌回來之后出的事。你應該聽說過,佛牌分正牌和陰牌,陰牌其實就像養小鬼,收益高但風險也更大,不少人為走捷徑,寧可鋌而走險。這批佛牌大部分我們已經收回來了,但還是有個別流落在外。其中一枚曾經在寧冰雪身上,就是那個跟曲婕有恩怨的自殺女藝人。”

    李映繞了一大圈,看似東一塊西一塊毫無重點,但漸漸地已經串成一條線。

    何疏聽得入神,又有點恍然。

    “那佛牌現在在曲婕手里?”

    “不,寧冰雪死后,佛牌就下落不明,至今沒有找到。但曲婕身邊曾有降頭師出現,她本人又兩次前往泰國,我們通過泰國方面調取了她的飛行記錄,發現她抵達曼谷之后,曾經乘坐汽車從曼谷去到呵叻,從素林府最后抵達四色菊府南部,也就是跟柬埔寨交界的山區里一個小鎮。”

    一個女藝人去那里干什么?如果說去曼谷拜拜佛,也就罷了,居然還跑到泰柬邊界,無論怎么看,都是不尋常的。

    李映:“這是她在泰國最后被能查到的蹤跡,泰緬邊境常年動蕩,別的很難再查到。回來之后不久,她就成為鄭氏旗下工作室的簽約藝人,鄭七手里好幾個資源,電視劇或綜藝,上映的,未上映的,都定了她為主演。一些證據表明,曲婕跟鄭七之間的關系,已經超越老板投資人和旗下普通藝人的關系。”

    何疏徹底明白了。

    曲婕,寧冰雪,佛牌,窅魔,與玄學有關的這些,這是李映想要查的事情。

    鄭七,鄭氏集團,販毒,余年的死,這些則是施從達要調查的。

    兩者有所重合,又能互相補充線索,兩個部門索性就一起合作。

    但,案子還沒徹底了結,這些事情就算沒有涉密,也不能對自己這么一個萍水相逢的人,竹筒倒豆子一樣,什么都說出來吧?

    何疏忽生警覺,完全沒了繼續好奇打聽的心思,正好這個時候服務員端菜進來,他開始低頭猛吃,心無旁騖。

    李映:“何疏……”

    何疏:“李師哥,你還真別說,這道蟹粉獅子頭做得地道,老字號就是不一樣,你怎么這么會點,你該不會也是這一帶的人吧?”

    李映:“不是,我從小在茅山長大,何疏,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

    何疏趕緊打斷他:“李師哥,茅山上究竟有什么好吃的,你快給我說說,你們那不是景區嗎,那平時你們怎么修行的,大隱隱于市嗎,還是不問世事一心在后山鉆研?”

    李映無奈:“你聽我說……”

    何疏:“別說了,別說了,先吃飯!”

    廣寒:“他想讓你幫忙調查余年的死和佛牌的事情。”

    何疏防了李映,卻忘了防廣寒,想捂住耳朵已經來不及,拿筷子的手聞聲僵住,嘴角也微微抽搐。

    “我現在當作什么都沒聽見,還來得及嗎?”他一臉誠摯純真。

    李映也很真誠地回答他:“恐怕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