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陰陽渡 > 第 41 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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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疏道:“真假誰知道呢,人家也沒對外公布,但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十年之后,那富豪還想再續命,這回那個人也沒辦法了,說十年已是偷來的天命,再多,他自己怕是要暴斃當場,說什么也不肯接。果然沒多久,那富豪就去世了。”

    許多人,有了錢,有了名,站在金字塔頂端,就想開始追求其它東西。

    富豪圈里這些五花八門的延壽秘術,其實跟當年秦始皇追求長生不老,本質上沒什么區別,只不過他們知道長生過于虛無縹緲,只好退而求其次。

    要是世上真有什么長生不老的秘術,恐怕這些人傾家蕩產妻離子散也會去追求的。

    何疏想到這里,腦海好像突然有一絲念頭閃過,快得無法捕捉。

    “除了種生基,還有人說,鄭七是點了七星燈續命的。因為他的病情確實很奇怪,都那么嚴重了,半只腳踩進鬼門關,痊愈之后又沒有任何后遺癥,還頻頻出席重要場合,鏡頭上精神煥發,紅光滿面。”

    孫萌說到這里,不由撇撇嘴。

    她曾經是寧冰雪毒唯,對偶像身邊出現任何男人都沒有好感,哪怕鄭七年輕有為,背景深厚,還被民間戲稱為湖城四公子之一,但孫萌跟其他粉絲總能挑出鄭七身上很多毛病,比如說鄭七的情史。

    但后來,寧冰雪就死了,孫萌還大哭一場,曲婕出道之后,她逐漸“移情別戀”,沒想到曲婕居然跟鄭七也關系匪淺。

    這也導致孫萌對鄭七徹底不看好,反而熱衷于扒他背后不為人知的黑歷史。

    七星燈,這又是另一種續命術了。

    大多數人對七星燈的印象,應該是來源于《三國演義》里諸葛亮北伐,心血耗盡,自知時日無多,在五丈原點七星燈,希望強行續命。

    當時他向上天禱告,說自己是為大漢續命數,希望能多得幾年壽命,北伐成功,恢復大漢榮光,但最后一晚,蜀將魏延誤闖中軍帳,把七星燈給撲滅了,諸葛亮前功盡棄,含恨而逝。

    由此也可見,續命之術不是那么容易成功的,連諸葛武侯那樣驚才絕艷之人,同樣需要屈服于天命。

    說起這些八卦,孫萌簡直如數家珍。

    “甚至還有人說,鄭七之后頻頻去東南亞,東南亞不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玄學法門嗎?可能跟他改命有關系。”

    方悅搖搖頭:“逆天改命,不是那么容易的,需要付出很大代價。”

    你跟別人買賣交易,需要付出金錢,更何況是跟上天談條件呢?

    何疏見孫萌還不太理解,就對她說:“前面說過的濠鏡富豪,幫他續命的高人就算拿到巨額報酬,那些錢他得捐掉絕大部分,身體上也會多多少少出問題,甚至影響到壽命,可一不可再。所以,那富豪第二次委托時,就算再多錢,那大師也不敢接了。”

    孫萌困惑:“既然得不償失,那他為什么還要冒這么大的風險?”

    何疏淡淡說:“也不是什么好處都沒有,起碼得到名利。他幫此人續命一次,即便那些錢他只能捐出去不敢用,但名聲一響,生意接踵而來,以后也不愁生計。更何況,他就算不為自己打算,也要為子孫后代打算,這些富豪人脈,留給自己兒女,同樣受用不盡。”

    孫萌恍然:“有錢人的圈子真不是我能理解的!”

    這時,方悅忽然道:“我很好奇一點,假如鄭七真生過那么嚴重的病,又奇跡般恢復,那么他需要付出的代價又是什么呢?”

    問天借壽,從老天爺手里偷得壽數,無異于偷天換日,他所要付出的代價,肯定遠遠超過尋常人想象。

    據何疏所知,那個濠鏡富翁雖然延壽十年,但這十年里,豪門爭產,幾個妻子兒女大打出手,頭破血流,互相算計,而他身體日漸衰微,病痛纏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卻因為壽數被延長了,只能清醒地看著這一幕幕在自己眼前上演。

    這樣的余生,長命百歲,也是那個富豪所希望度過的嗎?

    孫萌表示大開眼界。

    之前她吃瓜看戲,只當是茶余飯后的談資,畢竟再討厭鄭七,他跟寧冰雪的世界離自己太過遙遠,從沒想過有朝一日,這些瓜還能派上用場。

    “對了!”孫萌絞盡腦汁,突然一拍手,“我還記得,網上提過大廈出事的年份,是前年開始,不剛好就是他大病一場之后沒多久嗎?這中間是不是有什么聯系?”

    ”沒完了是吧!“

    何疏正要說話,旁邊壓抑已久的陳洽受不了了。

    “我不想在這里聽你們講故事會,我告訴你們,再不放我們出去,明天我絕對會把這件事發微博,你們知道我微博有多少粉絲不?這件事鬧大了,你們能擔得起責任嗎?!”

    他不是不想報警,但剛才就在幾人討論的時候,陳洽發現不管自己怎么試,手機都沒有網絡信號,打電話也不行,發網絡平臺求救也發不出去。

    陳洽根本不愿承認何疏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偌大樓層里,回蕩著他崩潰的喊叫聲。

    孫萌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勸他。

    他們倆屬于朋友以上,戀人未滿的關系,因為都做靈異故事類的直播,又都在一個城市,自然而然走得近,但孫萌沒想到陳洽一個大老爺們,面對這種處境,竟比自己還無法接受。

    “閉嘴!”何疏突然低喝,聲音短促。

    陳洽當然不可能閉嘴,他看見何疏這副樣子就更生氣了,甚至提高聲音。

    “干什么,你們連我說話權利都想剝奪嗎!”

    “陳洽,別說話!”

    孫萌竟也跟著起哄,她神色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古怪,陳洽愣了一下,剛想說話,就又聽見孫萌神秘兮兮問,“你們聽到沒有?”

    聽見什么?

    篤,篤,篤。

    陳洽的喊叫聲驟然停止之后,整個樓層越發安靜。

    細微的動靜,也就隨之傳入眾人耳朵。

    真的有聲音!

    會不會又是他們故意嚇唬人的?

    陳洽這回沒有叫嚷了,他緊抿著唇,面色微白,像其他人一樣,朝聲音來源望去。

    篤,篤,篤。

    是鞋子跟地面接觸的聲音。

    但皮鞋或運動鞋,甚至是拖鞋,都不會發出這種聲音。

    那就只有高跟鞋了。

    可大半夜,誰會穿高跟鞋在外面走?

    外面走廊是沒有地毯的,只有這里面才會鋪上地毯。

    也因此,高跟鞋在外面跟大理石磚面接觸的聲音,由遠而近,越來越清晰。

    清脆,有節奏。

    但沒有一個人想聽。

    所有人臉上都露出如臨大敵的表情。

    原本聚精會神聽眾人說話的梁清如,早已臉色煞白,躲入何疏背后的陰影里,瑟瑟發抖,不敢出聲。

    方悅抓緊手里的桃木劍,何疏則把羅盤托著,身體微側,甚至已經想好進退了。

    腳步聲戛然而止。

    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卻不是何疏想象中那個神秘的女人。

    竟是鄭七的助理小錢。

    寥寥幾面的印象里,錢助理對他們幾個人很熱情,對大廈內部也很熟悉,一路介紹了不少,那時何疏就想,鄭七身邊果然沒有平庸無能的下屬,隨便喊來一個助理都如此能干。

    但后來,在推測出鄭七的用心之后,何疏就開始同情錢助理了。

    再能干,也不過是鄭七手里隨手可拋的棄子。

    原本西裝整齊的錢助理,現在外套扣子解開,領帶歪歪掛著,腦袋上卻戴著一頂女式黑色禮帽,腳下踩著一雙黑色高跟鞋。

    他的腳明顯跟高跟鞋尺寸不符,還有一大截露在外面,不得不踮起腳跟走路,怎么看都很滑稽。

    但沒有人笑。

    這詭異的一幕,令目睹者打從心底發寒。

    “錢助理!”

    方悅喊了一聲。

    對方緩緩抬頭,眾人這才看見,小錢竟是閉著眼睛,嘴角微微揚起。

    這簡直更詭異了。

    說時遲那時快,方悅從兜里翻出一枚銅錢朝錢助理擲過去!

    眾人隱約瞧見紅光一閃,銅錢打在小錢身上。

    錢助理身形軟軟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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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方悅不忘走過去把銅錢撿起來放進兜里。

    何疏看見了就問:“這是五帝錢吧?”

    方悅點頭:“是大五帝,不是小五帝,用一枚少一枚,得省著點。”

    玄門中人常用的五帝錢,是選用秦代的秦半兩,漢代五銖錢,唐代開元通寶,宋代宋元通寶,明代永樂通寶這五個朝代的錢幣,因為這五個朝代所對應的,都是中國歷史上最為強盛的朝代,人口密度大,銅錢流通廣,所攜帶的陽氣與王朝氣運就更強,銅錢本身有擋煞驅邪的功能,兩者結合,據說真正的五帝錢上可通神,下能鎮幽。

    許多贗品五帝錢以假亂真,卻完全不是那個效果,有的人無法集齊真的大五帝,就只能用小五帝錢替代。

    小五帝錢指的是順治、康熙、雍正、乾隆、嘉慶這五個皇帝在位時期所鑄錢幣,因為這五種錢幣距離現在時間最近,相較于大五帝錢來說更容易集齊,但清代人口雖多,前面順治江山未定,血債余恨,后期乾隆末期到嘉慶,也算不上盛世,這小五帝的效果,自然就遠遠不如大五帝。

    對付一般鬼魅,小五帝錢就夠用了,要說鎮邪通神,還得是大五帝錢。

    方悅家學淵源,雖然擁有大五帝錢,仍得珍而重之,不敢浪費。

    何疏注意到她剛剛扔出去的,就是一枚開元通寶。

    “這是什么時期的開元通寶?”

    兩人過去察看錢助理的情形,何疏順口問。

    方悅此時已經不敢把他當成江湖騙子和尋常同道了,就憑何疏這份眼力,必然也是個行家里手。

    外行人聽見開元通寶,只當是唐玄宗時期所鑄錢幣,因為唐玄宗李隆基前期年號就是開元,但實際上,開元通寶是唐高祖李淵下令鑄造的,錢幣上面“開元通寶”四個字,還是當時書法大家,“其草書迭蕩流通,視之二王,可為動色”的歐陽詢所寫。

    從李淵開始,唐代國運逐漸上升,進入中國歷史上最強盛的一段時期,唐朝影響力從長安輻射到世界各地,加上匯聚了幾個帝王王氣,開元通寶的流通影響力,也遠不是后期那些小五帝錢能比。

    “貞觀三年的。”

    唐代錢幣,以前唐字體最美,盛唐次之。

    貞觀三年,這是一個尋常又不尋常的年份。

    玄奘孤身一人從長安出發,西行取經,其行對后世千年佛教影響深遠。

    房玄齡與杜如晦拜相,名留青史。

    名將李靖張公瑾等人奉命討伐突厥。

    這一年,唐太宗與近臣關于求賢納諫,勤政不怠的對話被寫入《貞觀政要》。

    上至統治者,下至普通人的行為,如千絲萬縷,無形中對國運造成正面或負面的影響,而這種影響,又會反饋到流通的錢幣上,時至今日,那些錢幣依舊殘存當年的王朝氣韻,這些勃勃向上,王道陽謀的氣韻生機,自然就能鎮壓邪祟。

    錢助理被銅錢擊中身體,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方悅把手伸到他鼻下,松一口氣。

    還有氣息,看來只是暈過去。

    她想把錢助理弄醒,何疏攔住。

    “他可能跟你剛才一樣,被鬼迷眼了,小心點,先把人扶到角落吧。”

    方悅沒有反對,跟何疏準備一個抬肩膀一個抬雙腳,把人搬進來再說。

    她力氣有點不夠,孫萌主動過來幫忙,陳洽還倔強地杵在原地沒動。

    就在這時,錢助理突然睜開眼睛!

    他的眼神直愣愣瞪向方悅。

    方悅一愣,手里動作不自覺停下。

    “別看!”

    何疏伸手去擋她的眼睛,但已經晚了半步。

    方悅神色變得僵硬呆滯,手一松。

    何疏二話不說,手里羅盤直接往錢助理臉上一壓,原本掙扎不休想要起來的小錢,突然安靜下來。

    但還沒等何疏松口氣,他就覺得臉頰一痛,人往旁邊倒去。

    孫萌尖叫聲響起,何疏后知后覺發現自己挨了一拳。

    他捂著臉看去,剛剛在一旁愣神沒幫忙的陳洽,此時竟兇神惡煞,揮著拳頭朝他大步走開,那情形竟是要把他打出個好歹。

    陳洽剛才情緒失控,的確很容易被鬼魅趁虛而入,他本來就人高馬大,現在鬼迷心竅更是力大無窮,直接朝何疏肩膀抓過來時,何疏一時竟掙扎不開,只覺肩膀劇痛,另一只手揮拳朝對方腹部打去!

    陳洽只身體往后一縮,身體紋絲不退,又抓住何疏另外一邊肩膀,像拖麻袋一樣,把他整個人往外拖,何疏抓住桌子腿,借力反身一腳踹過去!

    那一腳何疏幾乎用上七八分力道,他敢打賭,正常情況下陳洽肯定早就松手痛得在地上打滾了,但他分明聽見陳洽手臂咔擦催響,對方居然骨折了還不肯松開手,死命把他往外面拖!

    何疏是正常人,出手力度肯定有所保留,但陳洽現在卻不是正常狀態,何疏不敢做的事情他卻敢,一路上也不管撞到什么桌椅,他兀自直直往前走。

    如果有人能仔細觀察陳洽,就會發現他現在的表情是毫無人氣可言的,像極電影里的喪尸,只差鮮血妝點了。

    另外一邊,錢助理趁著方悅被迷了眼,撲上去死命掐住她的脖子,方悅一開始還沒反應,后面終于勉強清醒掙扎,卻同樣敵不過小錢非人的力量。

    孫萌撲上去幫忙拉開錢助理,又見何疏這邊在搏斗,簡直無暇分身,不知道幫哪邊才好。

    “小哥哥你堅持住,我先幫她這邊!”

    場面混亂之極。

    何疏不知道陳洽到底要把他拖到哪里去,但在離開會議室的瞬間,他同時感覺自己身下一空,整個人急速往下墜落!

    陳洽的驚叫聲響起,似乎突然清醒過來,何疏想回頭,卻入目一片黑暗,那叫聲越來越遠,很快就像從異空間傳來,回音重重,模糊不清。

    何疏下意識雙手亂抓,試圖抓住某種可以穩固身形的東西!

    終于,他抓住了!

    下一刻,何疏意識到,不是自己抓住,而是有東西把自己托住了。

    那些東西枝蔓一般迅速攀附過來,抓住他的腳踝,小腿,膝蓋……

    與此同時,微光從四面八方亮起!

    何疏瞇起眼睛。

    那些光線,好像是從外面照射進來的。

    別棟樓頂此起彼伏的燈光閃爍,讓何疏意識到什么。

    他是在新寰大廈最頂層天臺!

    放眼望去,城市夜景大半收入眼底,但這些夜景,卻好像隔著一層玻璃,可望不可即。

    前方背光處,站著一個女人,看不清臉,但雙手微微抬起。

    何疏仔細一看,發現她手里竟是密密麻麻無數根絲線,那些絲線一根又一根,深入腳下,牽扯著下面數不清的紅色光點。

    而他,就是被這些紅色光點簇擁起來的。

    何疏恍然!

    世間萬物,都有自己的“心臟”,他現在就身處大廈心臟位置。

    “逃走的獵物,還會自己送上門來。”

    何疏看不清女人正臉,但能感覺到她說話的時候是笑盈盈的開心。

    “我找了很久,也沒找到一個像你這么合心意的生魂。”

    “你到底是誰?”何疏問道。

    女人歪了歪頭。

    “我有很多名字,連我自己也記不清了,但你可以叫我裴春君。中元節那天晚上,我上了你的車,這個名字就是當時那具皮囊。春君春君,有春天的氣息,真好聽啊,我到現在都還記得。”

    何疏:“現在還是裴春君的身體嗎?”

    女人啊了一聲:“現在不是了,現在的名字不好聽,我不記得了。”

    何疏心頭微沉:“那會兒下車時,裴春君的丈夫來接你,現在想必那個男人也不在了吧?”

    “你竟然沒發現么,那個男人的天魂,當時就沒了!”女人訝異微笑,“不過我用的手法很高明,他看上去確實跟生人無異。說起來,他們一家五口,只有那個小孩子味道還算不錯,兩個老家伙味道都酸澀得很,我差點就吐了。”

    何疏聽見她還在那津津有味點評,也差點沒吐了。

    “你的本體,到底是什么?”

    “你聽過,pi?āca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