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陰陽渡 > 第 53 章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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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寒擔任配角的那部劇播出之后,陸續又有一些小角色找上門來。

    這些小角色雖然沒什么臺詞,角色設定也未必個個都出彩,但有一些社會底層,甚至人設并不好的角色,廣寒也來者不拒,因為有些人要考慮形象,廣寒則只當成工作,如此一來二去,反倒是在圈子里口碑不錯,有些小角色客串空缺出來,別人也會想到他。

    雖說往上更進一步很難,但廣寒也沒想過出人頭地,他的目標就是攢錢給鳳鳳買玉,可能現在還要附帶做飯養活房東兼室友。

    這些目標總要容易實現得多。

    家里成員如此努力,廣寒先不說,連鳳鳳一只鳥尚且如此,何疏每次回到家想躺平當咸魚時,都會油然生出罪惡感,仿佛良心受到無形譴責,天人交戰之后認命從沙發上爬起來,丟掉手機,翻開書籍,認真學習。

    他倒是依舊在當網約車司機,只不過閑暇之余,也沒像從前那樣得過且過混日子了,外公那本筆記被他翻了又翻,留下的一些零散資料書籍,也都被何疏找出來,重新學習熟悉,每天早起一套太極拳一套五禽戲,荒廢已久的吐納基本功重新撿起來。

    昔日的舊傷還沒痊愈,但何疏也能感覺到自己對于請神術和言法道的理解,逐漸更上一層,如果再讓他進一次新寰大廈面對窅魔,也許未必是當日被追得雞飛狗跳的局面了。

    只不過請神術非到萬不得已,還是要慎用,這種法術本來就是消耗自身心神精血換取外力支援,久而久之傷身勞神是必然的,哪怕他外公母親當年那一支神巫,最后不也徹底失傳?

    再說了,真到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方,鬼知道他能請來的,到底是能幫忙的陰神,還是不懷好意的陰靈?老同學胡繪志的前車之鑒歷歷在目,從那之后何疏學會放下所有年輕氣盛,慎重去對待每一門道法。

    李映偶然一次見過他請神之后,倒是提過何疏現在對請神術的嫻熟與掌握,只怕不在他們特管局同事之下,還邀請他去考特管局,但人各有志,何疏深知自己性格不是那塊料,沒法受規矩管束,再說家里有一個特管局編外人員就已經足夠了。

    日子在平靜中帶點忙碌,過得飛快。

    曲婕忽然打來電話,說自己來了鶴城,約何疏出去喝茶敘舊。

    那天正好下著小雨,冬寒入骨,何疏懶病發作,不想工作,索性答應邀約。

    還是上次那間茶館,還是上次那個座位,只不過曲婕身邊的小助理換了生面孔,門口屋檐下也不再有余年的幽影飄過糾纏。

    想起余年,何疏不由微微嘆了口氣。

    小助理忙前忙后,工作熱情比之前的小顧還高,何疏冷眼旁觀,卻看出曲婕對新助理,并沒有對小顧那種親近。

    他跟李映不時聯系,偶爾也問起小顧的去向,但自從突然辭職消失之后,小顧就完全人間蒸發,以特管局的能耐,居然暫時沒能找出一點蛛絲馬跡。

    這也就意味著,小顧不再使用任何證件銀行卡用于消費或去任何地方,她很可能還在鶴城,也可能已經離開,

    現代社會想找一個人很容易,哪怕打個電話,也能馬上被定位,她連竟能一個電話都忍住不打,完全舍棄了作為小顧的所有資源與社會關系,成為一個誰也找不到的隱形人。

    他們之前的懷疑很可能是對的,小顧可能已經不再是小顧,甚至于真正的小顧,可能早就不在這個人世。

    兩人寒暄兩句,一時有些沉默。

    何疏知道曲婕有話要說,但在她沒開口之前,他不確定自己是否要找兩句廢話打開話匣子,正尷尬之際,曲婕來了一記重磅炸彈。

    “我要退圈了。”

    “啊?”何疏沒反應過來,以為自己聽錯了。

    曲婕笑了:“你怎么跟其他人反應一樣?我還以為你是大隱隱于市的高人。”

    何疏打了個哈哈:“我只是個在紅塵里打滾的俗人,先說說你吧。”

    鄭七死了,死在新寰大廈里,死不見尸。

    他跟窅魔勾結,臨死前變得人不人,鬼不鬼,這些是沒法對外說的。

    鄭氏集團因為販毒洗錢,被連根拔起,施從達等人忙得天昏地暗,將主謀鄭環成等人緝拿歸案,鄭氏集團一夜之間天翻地覆,股價狂跌,員工紛紛離職,連帶旗下所有企業資產,也都面臨被卷入違法案件,岌岌可危。

    在這種情況下,鄭七失蹤反倒成了不那么顯眼的事情。

    有人認為他也被抓走了,有人覺得他已經潛逃出國了,施從達等人不可能特意出來澄清,曲婕只知道自己的靠山倒了,她也瞬間從炙手可熱的新秀,變成圈里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災星。

    最初的震驚恐懼之后,曲婕發現自己居然沒有太多難受失落。

    對鄭七,對自己的未來,她想了許多。

    “不瞞你說,我最開始跟鄭七在一起,確實有看中他資源身家的因素,但人不是鐵石心腸,相處久了,總會有感情,何況鄭七對我也不差。”

    小助理被曲婕打發出去,面對何疏,她反而可以暢所欲言。

    這似乎有點奇怪,但細想又不意外。

    何疏不是圈里人,與曲婕完全沒有利益沖突,不必擔心他出去亂說話,何疏也算見證過她與鄭七的交往,包括曲婕孩子流產,事實也證明何疏口風緊,沒有辜負她的信任。

    再者曲婕看何疏,總覺得親切,也許是對方俊秀無害的顏值讓她放下防備心,又或者之前解決佛牌的事情給予曲婕的可靠感,這些主觀感受說不清道不明,切實影響人與人之間的緣分。

    曲婕與何疏,就屬于緣分產生的交集。

    “何哥,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那天晚上宴會之后,鄭七說有件事要請你們幫忙,到底是什么事?為什么之后他整個人就失蹤了?”曲婕幽幽道,“我問過與他有關系的所有人,也盡力去打聽,但得到的答案全都不一樣,有些答案甚至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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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離奇到我無法去相信。”

    何疏沉吟,挑了些能說的說。

    “他說新寰大廈的風水有些問題,讓我們幫忙去看看,我們在里面待了一晚上,對一些不干凈的地方做了處理。在進入大廈之后,就沒跟鄭先生碰過面了。當時同行還有宋太平老先生等人,你可以問問他們。”

    這話有真有假,曲婕哪怕懷疑,也追查不出真相了。

    曲婕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雖然不出意料,她面上仍舊流露出失望。

    “鄭氏集團的事情曝光之后,雖然官方公布的名單里沒有鄭七,但我知道,他大概是脫不了干系的。之前孩子沒了,我傷心很久,現在看來,對孩子也未必是壞事。如今我再在這個圈子里待下去,已經沒什么意思了。雖然想接戲,也能接到一些,但總歸是鄭先生幫我鋪的路,我于心有愧,總會想起來,徒惹煩惱。”曲婕嘆了口氣,“所以我思來想去,決定徹底隱退了,去國外繼續念書。”

    “你如果下定決心了,就去做吧。”何疏點點頭,不介意多提點她兩句,“你的面相,小富即安,那個圈子魚龍混雜,不是說你混不出頭,但終究不太適合你。”

    “多謝,看來你也覺得我離開是好事。”曲婕勉強提起精神笑道,“何哥,我以前戴的那塊佛牌,是鄭七讓我去求的,當時我為了跟他提升關系,也沒多想,后來偶然聽別人說,寧冰雪生前,也戴過一塊佛牌,我心里始終有點膈應……”

    何疏:“放心吧,佛牌我的確已經幫你凈化過了,就算之前有問題,現在也沒事了。如果你實在不喜歡,可以就近找間知名度比較高的寺廟或道觀,把佛牌交給他們就可以了,他們會幫你處理的。”

    聽見這個回答,曲婕明顯松一口氣。

    “還有一件事麻煩你,我想請你幫我看看一個朋友……她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我想知道她現在的狀況。”

    何疏第一反應是她想問鄭七,但隨即發現不對。

    曲婕前面已經問過了,用不著繞這么一大圈再次提起來。

    “我那位朋友,你不認識,她叫余年。”

    曲婕剛開了個頭,就發現何疏露出訝異的表情,不由一頓。

    “你認識她?”

    何疏反問:“你怎么會突然想起余年?”

    曲婕:“我最近要出國,在整理舊東西,無意間看見以前跟她來往的信件,結果一連幾天都夢見她,她說跟我告別,要去很遠的地方,以后再也不回來了,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就……你怎么也會知道余年的?”

    何疏思忖片刻,決定告訴她一部分實話。

    包括前段時間一直跟著她的幽靈,其實不是她以為的寧冰雪,而是余年。

    包括余年的死可能跟鄭氏集團有關。

    還包括余年臨走前托付他保護曲婕,遠離佛牌上不干凈的東西。

    何疏沒有直說余年的職業,但他相信以曲婕的聰明,應該能猜到一些。

    他也覺得像余年這樣的姑娘,世間能多一個懷念她的人,并不是壞事。

    曲婕的表情,由訝異,到震驚,再到難過,悲傷,愧疚。

    但這些情緒,余年已經看不見了。

    “她職業特殊,國家對其家屬也有撫恤政策,如無必要,就別去打擾她的家人了,你想看望她的話,可以到鶴城郊外烈士陵園,那里有她的碑。”

    “我不知道,我一直不知道……”

    曲婕捂著嘴,眼淚簌簌落下,流入指縫,與悲泣一道壓抑著。

    “余年姐畢業之后就沒再跟我聯系,當時我家里出了點狀況,經濟不太好,我以為她,以為她在城市里待久了也變得勢利了,一氣之下把她所有聯系方式都刪了……”

    曲婕哭得不能自已。

    何疏嘆了口氣。

    他猜,以余年的為人,應該不是嫌棄曲婕,而是當時已經進入特殊戰線,怕連累朋友,所以直接斷絕所有聯系。

    曲婕在知道真相之后,也能想到這些。

    她早已趴在桌上,肩膀起伏,無聲悲痛。

    想必在她少年青春時光里,余年也曾占據過重要一席。

    當經歷過紅塵滌蕩,一顆心被名利繁華浸染,不再因為簡單的快樂而雀躍,比真實歲月更早進入滄桑時,驀然回首,卻發現曾經的回憶比想象還要美好,曾經的朋友也從未背叛過她。

    原來別人都沒有變,變的只有她自己。

    “對不起,對不起……”

    這一聲聲遲來的道歉,自然不是給何疏說的。

    何疏抬頭看窗外。

    雨不知何時早就停了,天色放晴,難得暖陽。

    檐下風鈴搖動,仿佛余年在回應。

    沒有怨懟,只有溫柔。

    他從茶館走出來時,被太陽曬得暖洋洋,禁不住放慢腳步,伸了個懶腰。

    曲婕的事情,這回是真正告一段落了。

    何疏輕松不過一瞬,歪了歪頭,總覺得自己還忘記什么。

    嗯?

    時間過得太快,快得他差點忘記——

    之前廣寒說過,只在他家住三個月,這一眨眼,好像,明天就滿三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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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qkan8..bqkan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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