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一品布衣 >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淺灘子
  “胡將軍——”

  鯉州北面的大地上,一騎北渝斥候,急急策馬,往胡貫帶領的大軍,奔跑而至。

  “稟報將軍,大事不好!前方西蜀的斷后營,已經渡河了!”

  “渡河?”胡貫皺了皺眉,“這支斷后營的人馬,是要做甚?若是說奇襲,又怎會渡河離開?應該想辦法,往南面迂回才對。”

  “胡將軍。”旁邊的解瑜露出冷笑,“蜀人渡河,到時候我等只需要三千人,守在河岸的話,便讓這支蜀人有去無回。若是如此,這支斷后營,便無法參與南面的戰事了。”

  聽著,胡貫微微露出笑容,“這一次,你說的確有幾分道理。不過……我還是有些不明白,渡河之舉,意欲何為?”

  “拙計爾,想誘我等追擊。”解瑜繼續開口。

  “那河子,可有名字?”胡貫抬頭,看著前方的景色,有著一絲擔憂。

  “將軍,叫天公河。原先的時候,是鯉州北面一帶的百姓,用來引灌的溪河。”

  “不管如何,終歸要過去。若是沒有問題,便按著解瑜將軍說的,留守三千人駐守,擋住這支斷后營的回援。”

  說歸說,但在胡貫的心底,總覺得事情不簡單。一路過來,那位斷后營的主將,不管怎么看,都不像一個庸人。也就是說,這一次的渡河,說不定會有其他的后招。

  一路想著,帶著本部人馬,胡貫迅速趕到了河邊上。如斥候所報,此時在河的對面,依然可以看到不少的蜀人,正在重新列陣,繼續往北面方向趕。

  “將軍切不可上當!”解瑜急忙相勸,“我先前就說,定然是蜀人的詭計,想引誘我等一路追擊。”

  胡貫不答,心底疑惑更甚。對于解瑜的話,他至多只信五分。

  作為跟隨蔣蒙的宿將,在江南之時,他見識過西蜀跛人的計謀,西蜀青鳳的計謀,他一直懷疑,事情并不簡單。

  “謹慎為上,先莫要返回。”胡貫冷著聲音,“派出一千騎營,循江而上,盯住對面的蜀軍。另外,這道天公河若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也需一起回報。”

  命令之下,很快,北渝的一千騎營迅速出發。

  騎在馬上的胡貫,目光一時凝沉。他并沒有離開,而是繼續看著對岸。不知何時,在對岸那邊,蜀人已經越來越少。

  “這是要怎的了?”

  并未多久,不過一柱香的時間,果然,有北渝斥候迅速回返,將一個讓人驚心的情報,帶了回來。

  “胡貫將軍,前方不到十里之處,有一處淺灘子。”

  “淺灘子……怪不得了,這果然,是要甩開我等,再從淺灘迂回南下!解瑜,若真按你說的,在岸邊留守三千人,便是中計了!”胡貫聲音大急。

  解瑜聽著,也一時臉色發白。

  “將軍,若不然從上方的淺灘,先渡河追擊。”有隨軍裨將開口。

  “不妥。”解瑜忽然語氣認真,“蜀人真打算從淺灘迂回,在那邊,必然會留了伏軍。”

  “解瑜將軍,這般短的時辰,能有什么埋伏。”

  解瑜冷笑,“莫要忘了,我等一路急趕,蜀人尚且能出詭計。如今,誰也說不好,那邊究竟有無埋伏。”

  “解瑜,你莫要亂喊。我北人不擅水,莫不是要這里游過去?”胡貫聲音生氣,只說了一句,再也不理會解瑜,迅速帶著人馬,繞去淺灘方向,打算一路追擊。

  安全起見,又怕蜀人會渡河而回,依然留下了三千人在岸邊駐防。

  ……

  “小韓將軍,敵軍會上當嗎?”

  “應當會。”小狗福想了想開口。不管放在哪里,如這樣的渡河,無疑都是拙計。他們這些人,明明是一支配合奇襲的軍隊,卻突然背離了路線。

  估摸著,那位追在他們后面的北渝將軍,已經有些發懵了。

  “若北渝人發現淺灘,定然會去阻攔的。”

  “我知曉。”小狗福并沒有慌張。在剛才的時候,他便在河子里,藏了一些伏軍,人數雖然不多,但足夠用來搞突襲了。

  “莫要忘了,追軍是兩支人馬。”小狗福繼續開口。按著他的猜測,不僅是羊倌,還有申屠冠,都是極其謹慎的人,知悉他在北面迂回,肯定會派人去盯著。

  “小韓將軍,我等現在怎么做?”

  “繞去淺灘子,列陣殺敵。我猜著,那位北渝將軍,定然是不想再分兵了。”

  河道淺灘,能過馬,能沒膝而趟,但這些東西,對于北人來說,肯定不如南人熟悉。

  “韓將軍,快到淺灘了。”

  此時,殺到淺灘的胡貫,看著眼前的景象,臉龐終于涌出了怒意。這些該死的蜀人,特地游了過去,讓兩軍之間,隔著一條近三丈的河道。

  “若是同岸廝殺,蜀人必敗。”解瑜也咬著牙,“胡將軍,若按我的意思,不作理會,緊守河岸即可。”

  “你傻子么。”胡貫喝罵,“若蜀人從其他的河段渡河,又或者說上面還有淺灘,我該分多少輪的兵馬?解瑜,你是沒看清,下方分了三千人留守。現在,若不然也分個三千?下一個地方,再分三千?老子的手里,不過萬余之數,添上兩千的騎兵,你讓我怎么守?”

  解瑜沉默不答。胡貫說到節骨眼上,哪有千日防賊的的道理。

  “這西蜀斷后營,尚有萬人大軍,若置之不顧,日后回了營帳,如何對羊倌軍師交代。”胡貫瞇著眼睛,“固然,不能涉險渡河,以免遭了半渡之擊。我等先假裝分兵駐防,蜀人無計可施之下,必然會繞去河道的其他地方,只要蜀人一動,離得遠了,我等便從淺灘這里,躍馬渡河。”

  “胡將軍妙計。”

  胡貫并未歡喜,抬起的臉龐,依然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遺漏什么。

  ……

  “軍師,胡貫快馬送來的情報。”

  羊倌坐在高地上,皺住眉頭,將密信緩緩打開,待看清楚內容之后,露出了擔憂之色。

  信里說,那支蜀卒渡河而去,胡貫已經帶兵追擊云云。

  “并不是背離路線,是在醞釀重重一擊。”羊倌合起密信,眉頭更皺。

  前方的戰場,雖然有小規模的廝殺。但那位西蜀王,并不打算動用大軍交戰,列成了守陣。乍看之下,似在等著什么。

  “他在等什么。”羊倌半瞇眼睛,“我和申屠將軍,在等著常勝小軍師。徐蜀王,真是在等著那支斷后營不成?還有跛人東方敬,似是計謀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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