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一品布衣 > 第六百三十五章 牧哥兒,都打了水漂子了
  隔日,從城外而回。

  坐在王宮里,徐牧和賈周同坐,又商議了一番募兵的事情。

  如今的西蜀,雖然說占據了涼地,但六州之地,兵力匱乏的弊端,一下子暴露出來。比方說這次去暮云州,幾乎沒有什么所隨之軍。滿打滿算,只能調動八千人,作為馳援之軍。

  “主公放心,在蜀州里,我想些辦法,用作募兵。只等操練之后,再輸送到暮云州。”

  秋收離著還遠,沒有糧草,募兵之事很困難。按著徐牧的考慮,募兵的標準,決計不能耽誤西蜀的民生。

  他并不想,做一個窮兵黷武的蜀王。

  “主公,韋春那邊的暗坊,將做出第一架的木鸞。大成之時,我也一并送入暮云州。”

  “甚好。”

  對于江南的戰事,徐牧不敢有絲毫掉以輕心。比起司馬修而言,蘇妖后,左師仁,還有那位新冒出來的袁松,都不是簡單的人物。

  “舵主,虎將軍在外等著了。”

  “等著作甚?”

  “虎將軍拿了一口牛棚大的麻袋。”

  徐牧怔了怔,臉色變得無語起來。不管怎樣,出征在即,顧家弟弟的心愿,終歸要滿足一下。

  “主公,去吧。”賈周也知道是怎么回事,露出淡淡的笑容。

  左右,蜀州里的事情,基本都商議完了。再有遺漏的,憑著賈周的本事,問題也不會大。

  “六俠,讓傻虎跟我去銀庫那邊。”

  ……

  成都銀庫,儲銀并不算多。連年打仗,若非是蜀中九郡富庶,早已經撐不住。先前打進凉王宮,發現董家的銀庫,同樣是可憐兮兮。

  想想也是,涼地貧瘠,董文南征北戰,又無販馬之舉,先前為了蜀錦的事情,還花費老大一筆銀子。等抄了涼州銀庫,所得的銀子,不到三十萬兩。

  “司虎,哥兒先說好,給你一炷香的時間。我便在外面等著,你扛多少出來,哥兒都不攔你。”

  早已經激動異常的司虎,已經聽不清徐牧在說什么,“嗷”了兩聲,就拖著牛棚大的麻袋,往銀庫里狂奔。

  “六俠……點香。”

  按著徐牧的估計,萬兩的銀子,估摸著真要被扛出來。不過,司虎真有本事扛走,那也無妨,權當這些年的獎賞。

  “韓九,通知征東軍,明日出發暮云州。”

  在旁伸著頭往里看的韓九,冷不丁聽見徐牧的話,驚得急忙抱拳,一步三不舍地回頭,到最后,終歸一溜煙兒往前跑去。

  “舵主,燒了半柱香了。”

  “讓他搬吧……”

  坐在一邊,徐牧揉了揉額頭,并無分心,繼續思索著去暮云州的事情。如今的暮云州,兵力不過四萬余人,加上這八千的征東軍,也才堪堪五萬。

  五萬人馬,對比滄州的兵力,估摸著只能用作死守了。不過,這襄江一帶的局勢,倒是有一處有利地方。那就是各方恩怨混淆,或許這第一場的戰火,未必先在暮云州燒起來。

  當然,不燒更好,讓西蜀爭取秋收的時間。一年兩稻的試驗,已經在蜀州布下,若是無問題,明年便是西蜀爆發的時候。

  “舵主,一柱香了。”

  “司虎扛了多少。”

  “虎將軍還沒出來……”

  徐牧怔了怔,起了身,帶著殷鵠往銀庫里走去。只走到里面,發現司虎正哈赤著大氣,拖著一袋牛棚大的銀子,卻好像沒了力氣,拉了半晌,才走了幾步。

  “舵主,你看那邊。”殷鵠臉色古怪。

  徐牧循著方向看去,臉上只想罵娘。在銀庫的角落,先前的竇家人,約莫是個敗家的種,所以在壁上,鍍了一層金上去。

  好家伙,司虎直接扒墻了。扒得哪里都是粉碎的石礫。

  “虎將軍為了省事,直接將裝庫銀的鐵箱,都搬到了牛棚里。舵主你看,起碼搬了十口鐵箱。”

  徐牧揉著額頭。又扒墻,又拖鐵箱,力氣變態沒問題,但總不能想逆天吧。

  “六俠……當沒看見,再上一柱香,你我去外面等等。”

  怕打擊到傻弟弟顧家的念頭,徐牧索性再給一輪機會。左右到了這時間,也只能明日再奔赴暮云州了。

  殷鵠想笑,但終歸忍住了,和徐牧又偷偷地往外走。

  ……

  不知多久,司虎才從銀庫里走出來,渾身上下都是汗跡,那口麻袋,在里頭被扯爛了,迫不得已,只得扛了一個鐵箱出來。

  剛放下鐵箱,司虎便虎目噴淚。

  這一日的麻袋裝銀子,從涼州那邊,他一直在等著了。卻不想,牛棚麻袋不爭氣,又費了大力氣,最終只能用了肩膀,扛了一箱出來。

  走出銀庫,剛看見了徐牧,司虎便委屈地喊了起來。

  “那幾位涼州縫麻袋的小村婦,定然換了線頭!我先前還多給了三錢銀子,牧哥兒,都、都打水漂子了!”

  “你扒墻作甚。”

  “牧哥兒,那墻是金子做的。”

  “那是假的。”徐牧揉著額頭。

  這一下,扛著兩箱銀子的司虎,更加委屈,扯著徐牧哀求連連。

  “莫急,還有機會,去暮云州立了大功,哥兒一樣給你用麻袋來套。”

  “當真?”

  “比卵還真。”

  兩箱銀子,怎么著也有三四千兩了。主要是鐵箱沉,司虎要是不貪,只用麻袋裝銀子的話,估摸著真能帶走萬兩。只可惜,麻袋都被扯爛了。

  “帶著銀子回家,和媳婦好好告別一聲,明日跟我去暮云州了。”

  ……

  天時已暗。

  等徐牧走回屋子,發現不僅是姜采薇抱著孩子,連著隆肚的李小婉,也紅著眼睛,坐在了里頭。

  這兩年,很長的時間里,他都在外頭南征北戰。為人父,為人夫,約莫是不合格的。但大家與小家,原本就是共生的關系。蜀州積弱,有朝一日失守破州。不僅是徐家軍,乃至整個西蜀集團的人,都要迎來一場厄運。

  他一直在力爭上游,穩扎穩打,直至哪一天,終于有機會,站在天下逐鹿的舞臺,帶著徐家軍操戟披甲,殺出一個新朝。

  一邊是淚眼朦朧的姜采薇,一邊是已經睡去的李小婉。徐牧仰著頭,看向窗外的月光。

  他另一場激昂的人生,即將新一輪的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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