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一品布衣 > 第八百二十九章 齊德,拜托你了
  “怎的?城外在伐林?”接到情報的左師仁,眉頭一時緊皺。他轉過頭,有些恨恨地往外看,發現城外四周的密林中,明顯都有人影攢動。

  只可惜,弓弩的射程根本不夠。若不然,他當真要下令殺敵的。

  “齊德,你怎么看?”

  凌蘇臉色變得更加沉默,久久,才凝聲開了口。

  “主公,這是誘敵之計。”

  “我也覺得如此……但齊德,敵軍在城外伐林,極可能是在用土攻之計啊。陳水關地勢凹下,雖然附近無山,但有著不少的大土坡。”

  “我當初選擇陳水關,有過很多考慮。土攻之術,對于陳水關而言,作用并不算大。而且,要布局的周期太長了。伐林之后,還需引水潤土,方能使土質松軟。”

  左師仁明顯沒有聽進去,他只覺得,留在陳水關里,有著一種坐以待斃的愚蠢感覺。

  “主公莫急,我想想辦法。”凌蘇瞇起眼睛。

  這一計有些兇狠,長此以往,會使得城里的士氣,慢慢崩碎。要知道,現在的陳水關里,東陵軍,加上糧王軍,至少有八九萬的人馬。若是生亂的話,當真是大禍臨頭。

  “徐布衣一來,果然形勢又要變了。”

  凌蘇嘆氣閉目。他很明白,城外的敵軍,更有一種“敲山震虎”的嫌疑。但無奈,他的左王,好像被震到了。

  ……

  “逮住他們!”

  騎著高頭大馬的司虎,帶著三四百的蜀騎探哨,不斷狂喊。

  這六七日的時間,他都和弓狗一起,作為探哨營的主力,不斷出營殺敵。當然,殺的都是那些東陵的探哨營。

  眼下,百多人的探哨營,在兩兩遭遇之后,被殺得潰不成軍,只剩十幾騎的人馬,倉皇往陳水關的方向逃跑。

  噔。

  大病痊愈的弓狗,箭術更加驚人,馬上急射,便將逃跑的一個東陵士卒,射得慘叫墜馬。

  見狀,立功心切的司虎,更加急不可耐,直接就將手里的斧頭,一下子掄了出去。

  喀嚓——

  一騎敵軍斥候,痛聲栽倒,順帶著拖翻了附近的二三騎。

  “殺啊!”

  ……

  不多時,在陳水關的外面。司虎和弓狗二人,帶著幾百騎的人馬,用竹竿挑著梟首的斥候人頭,不斷城下搦戰。

  “莫理他。”左師仁咬著牙,“他是西蜀的傻虎將軍,打不過的。”

  急歸急,但左師仁終歸不是個傻子。認出了司虎的模樣后,沒有半點斗將的心思。

  如此一來,陳水關里的士氣,又跟著慢慢頹喪起來。

  “老狗左師仁,你莫讓爺爺抓住你,若不然,我扇你八十個耳刮子,扇碎你滿嘴狗牙,這輩子都嚼不得肉食!”

  “日……日子還長,我們走著瞧。”左師仁眸子發冷。

  在旁的凌蘇,并沒有看城下的搦戰,目光依然注視著城外四周。他發現,這六七日的時間,西蜀和東萊的士兵,當真是在拼命伐林,眼下,已經伐了不少。目光所及,很多坡頭都光禿了。

  “該死的。”沉穩如他,也不由得在心底罵了一句。

  這場戰事至關重要,真打輸了,便又恢復先前和東萊的鼎立之勢。最為關鍵的,是西蜀已經參戰,以后要面對的,可是兩個對手了。

  “齊德,你快想想辦法。”左師仁憋了一股子氣,說話也有些不好聽了。

  “主公稍安勿躁。”

  “齊德啊,這幾日派出去的探哨,不斷被蜀人截殺。又挑了人頭搦戰,我是擔心,城里的士氣會慢慢壞掉。”

  “我亦擔心,但急不得。”凌蘇皺住眉頭,“敵軍篤定了我方,此時不會出城迎戰,故而才如此大膽。”

  “主公若焦急,小心中計。”

  聽著,左師仁呼出一口氣,終歸慢慢冷靜下來。

  “齊德,派出一軍在夜里偷營,如何?如此一來,也能鼓舞一番士氣。”

  凌蘇轉頭,看向城樓之下,諸多的士卒臉上,隱約有了一種委頓之色。他想了好久,終于同意了偷營的計劃。

  不管怎樣,便如左師仁所說,終歸要鼓舞一番士氣。再者,小規模的偷營,影響不了大局。

  “主公,偷營之事,我有一個計劃。”

  左師仁大喜,“齊德快講。”

  “伐林之后,使得城外不少的地方,林木消失,也適合了騎軍奔襲。再者,東萊大軍向來不善騎術,而西蜀此番急急而來,礙于地形,所帶的騎營,最多不過千人。”

  “我打算,以一支三千人的輕騎,突襲西面的敵軍。”

  “齊德,為何是西面?”

  凌蘇凝聲開口,“東面那邊,尚有袁松的本營人馬。而北面是胡林鎮,亦是敵軍巡守最嚴密的地方。南面沒有意義,屬我軍的后方。”

  “到時,從西面突襲一輪過后,再繞到南邊。若是敵軍敢追,定叫他有來無回。”

  “主公,可選在三更之時。先以一營探哨在東面出城,制造騷動。而三千輕騎,趁機從西面突襲偷營。”

  “齊德,可是聲東擊西之計?”

  “差不多了。”凌蘇點頭,眉宇間布滿了愁云。實際上,他并不想出城。但沒法子,若是一直不動。他面前的左師仁,終歸要憋不住的。

  “這三千人,是我糧王軍中的精銳,曾跟隨柔然人,學習輕騎之術。每一人,都配以薄甲和彎刀,亦有馬弓相襯。”

  “此次偷營,應當能成功。”想了想,凌蘇補了一句。這句話,有些自我安慰的意思。

  但左師仁沒有聽出來,他善水戰,不善馬戰。聽見凌蘇說得振振有詞,只以為要十拿九穩。

  “齊德,拜托你了。”

  “好的,主公……”

  凌蘇頓了頓聲音,面朝著城外的黃昏,發現自己的一顆心,也開始莫名的不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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