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陛下，漕幫一案，不但牽扯出仝家、趙家，其中還有賀家插手的痕跡。表面上，官府這邊的紕漏都出在趙家。實際上，為倒賣私鹽提供鹽引的是賀豐。”白燊覺得目前情況有些棘手，“賀豐處事謹慎，屬下目前還沒有拿到切實證據。”
“呵呵。”司皓宸不怒反笑，“才當了幾天吏部尚書，就敢倒弄鹽引了？”
“賀豐那老貨仗著是中州赫連家的旁支，覺得有從龍之功，平日里十分跋扈。”秦默聽到賀家就來氣，“不但在朝會上對南戎王不敬，還故意刁難回京述職的北境武將。”
“即便是赫連家主都不敢說自己有從龍之功，他哪來的臉！”司皓宸不由蹙眉，“他為何事惹惱了國丈？”
白燊默默在心里給賀尚書點了根蠟，陛下稱呼南戎王為老丈人了，這絕對是要護短。
“賀豐說南戎王教女無方，皇后娘娘身為中宮之主，卻讓陛下后宮空虛至此，且無皇嗣，是……”白燊覺得，他需要換一個委婉點的詞語。
“是什么？”司皓宸目光犀利地看向白燊。
“是‘無才無德’，‘鳩占鵲巢’！”秦默覺得自己能把兩個文縐縐的詞記住，簡直棒極了！
白燊想脫下鞋子塞上秦默的嘴。
‘咔嚓’云皇陛下手中的御筆被捏成兩截，沾了墨的一端砸在桌子上，濺起數滴墨點。
“陛下息怒。”白燊很有眼力見兒地走到桌邊去收拾‘殘局’，只見那被污了的奏折，剛好是賀尚書勸諫選秀的，這人要是自己作死，那就真是沒救了。
“啟稟皇上，大理寺卿楚大人求見。”柯公公通報。
“讓他進來。”司皓宸沉吟道。
“微臣參見陛下。”楚沉舟進來就覺得氣氛不大對，書房里安靜地落針可聞。
楚沉舟偷瞄了眼云皇陛下，如果用一句詩來形容此刻云皇陛下的臉色，應該是‘黑云壓城城欲摧’，自己似乎來的不是時候呢。
“平身。”
“謝陛下。”楚沉舟決定速戰速決，遠離爆炸邊緣的云皇陛下為妙，“漕幫姑息水匪一案已核查清楚，他們還為偷運私鹽，大開方便之門，按照我朝律例：數罪并罰，主犯及嫡系血親當秋后問斬。旁支親屬，男子流放三千里，女子充入教坊司……不知陛下還有何吩咐？”
“按律量刑便是。”賀豐已經成功吸引了火力，云皇陛下現在懶得在趙家和仝家那邊花費心思。
“還有就是……”楚沉舟看看白燊，用眼神詢問他是否稟了吏部尚書賀豐也牽涉其中，見白燊點頭，他才繼續說道，“屬下以為，涉案的吏部尚書賀豐應該先暗中調查，免得打草驚蛇。”
“準。”云皇陛下眼底閃過一抹冷光，“朕會讓白燊和云煙閣協助你調查。”
“額？”楚沉舟十分意外，賀豐這是刨了皇陵嗎，就查個倒賣私鹽的案子，居然要動用云煙閣的消息網。
“這案子盡快了結，再讓朕發現你在街上閑逛，朕就讓皇后為阿鳶指婚。”云皇陛下聲音冷颼颼的。
“微臣遵旨。”楚沉舟脊背都僵了，就憑阿鳶姑娘對皇后娘娘的盲目崇拜，只怕皇后娘娘把她指給一只猴兒，阿鳶姑娘就能眉頭不皺一下地嫁了。
“都退下吧！”云皇陛下揮揮手。
“臣等告退。”
三人退出小書房，楚沉舟抹了把冷汗：“我來之前，誰惹陛下生氣了？”
秦默不假思索地開口：“當然是賀豐那老貨！”
“這么大聲作甚？”白燊連忙捂住秦默的嘴，壓低聲音道，“不要打草驚蛇，懂？”
“唔……唔唔……”秦默示意白燊拿開他的手，“現在不是說他跟國丈干仗的事嗎？那天朝會，上朝的官員都知道啊……”
“……”白燊也是無語，“不管是什么，都不要提他，宮中難免有他安插的眼線，聽個一知半解，更容易壞事。”
“哦。”秦默在動腦子和動嘴之間，選擇都放棄！
“南戎王不是把那老貨打了半死，陛下還那么生氣？”楚沉舟覺得南戎王真是好技術。
賀豐被打了一頓，當時看著也就腦袋有點腫。散朝還能自己走出宮門。結果睡了一宿，不但牙齒松動脫落，還受了內傷，據說現在還在床上挺尸呢。
“那也是南戎王手下留情了，南戎王如果動真格的，他墳頭草都老高了。”秦默聳聳肩。
“南戎王武功很高強嗎？”楚沉舟看南戎王打人都是掄起他那實心的金煙袋一頓抽，既看不出有內力，似乎也沒招式。
“初一在他手下過不了三十招，你說高強不？”秦默可是親眼見過南戎王出手的。
“南戎王這么厲害……”楚沉舟覺得賀豐那老頭是腦袋被門擠了，上趕著討打，“哎？還有件事忘了請示陛下……”
楚沉舟停下腳步，考慮要不要返回去。
秦默躍上一棵大樹，往小書房的方向瞧了瞧：“陛下往寢殿去了，如果事情不重要，你不如問問老白，他是陛下肚子里的蛔蟲……”
白燊覺得陛下把秦默嘴縫起來想法十分英明：“你可閉嘴吧！”
楚沉舟認為秦默是話糙理不糙：“那仝家大公子，不知該如何處置……”
“陛下不是說了按律量刑。”白燊覺得這根本不是問題，“如果查明案件與仝岳無關，按律禍不及‘外嫁之女’。”
“問題是……”楚沉舟辦案這么多年，就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他是外嫁之男。”
“反正，仝岳和齊家小姐的婚事是皇后娘娘促成的，你自己看著辦吧。”白燊自認已經仁至義盡。
“多謝白兄。”楚沉舟沖白燊拱拱手。就南戎王那戰斗力，楚沉舟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惹皇后娘娘不快為好。
明若一邊喝酸梅湯，一邊看董嬤嬤幾人整理師傅為她準備的各色藥材和送給寶寶們的禮物。
“怎么沒去休息？”司皓宸在明若身側坐下。
“沐浴完不困了。”明若將頭枕在司皓宸肩頭，“公務都處理好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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