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似乎走的很吃力,容安不但要陪著她慢行,還得借力給她。
容安不禁思忖,如此孱弱的老人家,如果沒有遇到他們,根本不可能將車拉上去吧。
正想著,一直被她扶著臂膀的老婦人忽然反手抓住她的手腕,看樣子像是換一種支撐的方式。
接著容安瞥見她抬起另一只手摸向發間,雖然是很平常的動作,可是電石火光之間,她察覺了不妥。
她想將手抽回來,卻被死死的扣住,下一瞬老婦人已經手持銀針,直朝著她被扣住的手刺來。
從容安察覺不對到面臨威脅全都發生在一息之間,她甚至還來不及呼救,針尖已經迫近她的手背。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不知從哪里飛來一枚暗器,直接釘入老婦人拿針的手,只聽她凄厲慘叫一聲,鮮血都煞到了容安的衣袖上。
容安終于掙脫了鉗制,她趕緊往后退,遠離嗷嗷直叫的老婦人。
前面沈星樓和阿蠻聽見聲響,連忙扔下車,飛快的朝容安跑來。
“小姐,您沒事吧?”阿蠻拉著容安,上下打量她,她衣袖上的血跡將阿蠻嚇的面色慘白。
沈星樓則上前先卸掉了老婦人的兩只胳膊,只見她再次發出凄慘的尖叫,整個人躺在地上扭成了一團。
“我沒事,不是我的血。”容安隨口說道,又環顧四周。
四周草木萋萋,一片寂靜,根本看不見任何人影。
……
為了不在路上引人注意,受傷的老婦人被抬上獨輪車帶回了院子。
容安與秦姨娘只有過一面之緣,但好在有些印象,所以當他們卸下秦姨娘的偽裝,她很快便認出了她。
此刻秦姨娘正躺在前院客房的床上,冷汗浸濕了她身上的布衣。
先前她已經疼的暈了過去,趁著她昏迷,容安將擊穿她手掌心的暗器取了下來,她便被痛醒了。
她疼的齜牙咧嘴,淚眼汪汪,但這還不算完。
在容安的指示下,沈星樓走上前,咔咔一邊一下,將秦姨娘脫臼的胳膊又接了回來。
鬼哭狼嚎般的慘叫聲差點要將屋頂掀翻。
容安看著她痛不欲生,涕淚橫流的模樣,一派泰然的在床邊坐下,又轉頭接過阿蠻遞來的藥瓶,將金瘡藥倒在她的傷口上。
秦姨娘已經疼的快虛脫了,渾身冒著冷汗,受傷的手更是不受控制的抖個不停。
“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么要殺我?”容安又接過阿蠻遞來的紗布,一邊給她包扎一邊問道。
秦姨娘疼的氣喘吁吁,因為汗水浸入而刺痛的眼睛惡狠狠的盯著容安。
“你和沈氏合謀污蔑陷害我,還敢大言不慚說跟我沒有仇?”她中氣不足,卻不影響她話語里的恨意。
“我可以告訴你,這是無稽之談,我和史夫人先前根本不認識。”容安面不改色的說道,一邊在她手上打了個結,傷口就算包扎好了。
“我就是一個大夫,給人療傷治病,不干其他勾當。”她抬頭看著秦姨娘,眼神坦然。
秦姨娘審視著她,最后嗤笑一聲,痛恨卻又不甘的說道:“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實際上早已派人去通知沈氏了吧,反正我落到你們手里肯定兇多吉少,但是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
一旁的阿蠻聽了她的話,氣的上前一步,剛要開口教訓她,卻被拽住手臂。
容安沖她搖了搖頭,阿蠻只能氣鼓鼓的退到她身后,心里暗惱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簡直不識好歹。
“我確實派人去史府了,不過我通知的不是史夫人,而是史家家主,他應該很快就會來接你。”容安看著她,不疾不徐的說道。
秦姨娘聞言,蒼白的臉上劃過一絲詫異。
她狐疑的瞪著容安,問道:“你又耍什么花樣,我才不信你有那么好心?”
“你信不信并不重要,等人來了,自有分曉。”容安神色自若,“不過你刺殺我,等史家家主過來,我肯定是會向他討個說法的。”
秦姨娘看著容安始終心平氣和,不見半分慌亂的模樣,心里的狐疑開始堆積。
容安瞥了一眼她沉默不語的樣子,轉頭示意阿蠻將桌上的毒針取來。
阿蠻很快將那只巴掌大的方盒交到容安手上,這是從秦姨娘身上找到的。
容安在秦姨娘面前打開盒子,小心的取出一根毒針,看著她不解的說道:“這針尖上有見血封喉的劇毒,即便我和你有仇,你也犯不著在大庭廣眾之下痛下殺手吧。
你明知道我身邊還有兩個隨從,你根本跑不掉,為了報仇,就甘當殺人犯,是不是太沖動了點。”
容安的話讓秦姨娘皺起了眉頭,她凝視著容安,面前的人有一雙清澈坦蕩的眼睛。
她不禁回想起前幾天在雨中遇到的那個神秘女子,她的眼神則是詭異不明的。
“你說什么,見血封喉?”她遲疑的問道。
“沒錯,這毒針扎到人,即便再細小的傷口,都會令人即刻斃命,無藥可解。”容安看著她一字一句的解釋。
秦姨娘神色大變,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她的反應容安都看在眼里,她將毒針又放回盒子里,語氣平和的問道:“怎么了,你好像不知道這毒針的厲害,給你毒針的人沒有告訴你嗎?”
秦姨娘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著容安,她搜腸刮肚也想不出容安騙她的理由。
因為容安根本不知道,自己今日來找她的目的只是想脅迫她說出真相,而不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其實秦姨娘也不是蠢笨如豬的人,她立刻想到那個突然找上門說要幫助她的女人,恍然明白這世上怎么會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只怕那個女人玩的是一出借刀殺人的把戲,她被人利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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