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重八拖著饑餓的身子進入主殿,就看到巨大的泥像之前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盤坐在蒲團上,身旁有一個十二三歲的女童站著等候。
“主持,重八想在寺廟中出家!”
朱大憨憨憋了半天,說出的話卻有些讓關月哭笑不得。
“我這莊子非佛非道,更是沒有出家一說。反而倡導入世修行,行善積德,你若是為了出家,我可渡不了你!”
關月看著朱重八微微一笑。
“實不相瞞,這兩年旱蝗相連而至,重八家中父母兄弟全賴莊子恩德救濟活了下來。咱是來為您當牛做馬報恩的!”
少年朱重八眼中含淚,當場要給關月磕一個。
關月手指微動,朱重八這一拜便再也拜不下去了。
他看著眼前的少年說道:“不過是隨手為之,不必行如此大禮!”
“我看你雖是農家中人,卻筋強骨健,是個習武的好苗子。不如拜我做先生,學一學本事?”
朱重八已經在山下百姓的口口相傳中知道觀瀾山莊莊主本事大的很,因此毫不猶豫的就要向著關月跪下磕頭,結果還是沒拜下去。
“往后執弟子之禮即可,這是你師姐,馬秀英!今日先在莊中住下,明日洗漱之后來大殿見我!”
關月對朱重八做了一番安排,又對著馬秀英說道:“秀英,你帶他去見其他殿主。”
馬秀英點頭應是,帶著朱重八去安排住處去了。
——
第二日,晨光熹微之中,初陽的光輝照耀在關月一身素衣之上,讓他恍若神仙中人。
一身新衣的朱重八跟在喜食殿主通中等七殿殿主身后進來了。
昔年的通中也就是現在的廚子喜食殿主示意朱重八上前,朱重八依照之前路上的安排站在關月面前。
關月緩緩睜開雙眼,向著朱重八說道:“莊中目前僅有學生二人,我為先生,只是引路之人,與爾等無師徒之名!”
朱重八仔細想了一下,好像這莊中確實只有他和馬秀英兩個少年少女,其他人都是五六十歲,于是點頭示意他明白了。
“好!既然你已經明了,那就定下兩個規矩,其一,在我門下學問習武者不可互相戕害,能持否?”
“能持!”朱重八面色肅穆,重重的點頭回應道。
”其二,在我門下學習,不論正魔,我皆不會干涉!但是唯有一條,需要明悟本心!能持否?”關月的第二條守則有些玄妙。
朱重八還是有些疑惑,這時的他不太明白這本心到底指什么,但是嘴上不慢,回答道:“能持!”
“好!好!好!以后你就是觀瀾山莊的一員了,不過第一件事,你還是要去看一看這個時代,對這個世界有些自己的思考。”
關月說完之后,一指點向朱重八眉心,《一心訣(改)》傳入了他的腦海之中。
《一心訣(改)》能夠提升九九八十一次悟性和根骨,初期九次只需要執念,到了后期除了執念還需要一些天材地寶輔助。
“通圓通申,他就交給你們二人了。”關月吩咐下去,便不再說話。
乞丐通圓,書生通申一齊點頭,帶著朱重八離去了。
關月剛剛的意思是讓書生先教會朱重八文字,然后讓乞丐帶著他去乞討。
讓朱重八對這個世界有更多的了解,走上原本開局一個碗的光明大路。
見到朱重八走了,關月對著馬秀英問道:“我傳你的那些武學常識可曾吃透?”
“先生,我都記下了,還讀了一些工匠典籍,百草醫書!”
馬秀英是個內秀之人,關月讓她去藏經閣中學習武學基礎的時候,她發現醫武不分家,索性連醫術工匠書籍都看了幾遍記下。
關月心中暗自點頭,這兩年下來,馬秀英確實下了苦功。
不單是女紅刺繡沒落下,自己還記下了許多其他知識。
關月掏出一本書放在馬秀英面前,說道:“這幾門武學你先拿去修習,所需的事物可以找哀婪殿主商賈調撥。”
“先生,秀英最近需要回濠州一趟拜會義夫和義母!”
馬秀英向著關月行禮后說了自己的事情。
”可!濠州城離莊中不遠,武學上有何疑問可以來此問我!”
點頭應允之后,關月身形一閃,出現在了大殿屋檐之上。
馬秀英拿起書離去,在主殿外翻看了一下。書上共有三個法門,分別是淬煉精神、肉體之法和對敵之法。
對敵之術名為天問尺,將長戒尺挾裹著肉體和精神的力量同時打向敵人。
精神力量之中是自己為敵人設下的問題,出招時精神力不如自己的敵人,回答不上自己的問題就會被戒尺打中。
馬秀英想著以后看來得多讀一些書,找一些鮮有人知的知識來配合自己的武功。
——
至正八年,也就是一三四八年,乞丐通圓帶著朱重八歸來觀瀾山莊。
此時的朱重八已經二十歲,一身破破爛爛的乞丐服飾,身軀瘦弱,雙目明亮。
這幾年從濠州一直到豫南,他一直跟著通圓乞討,見到了元庭統治的暴虐無道,百姓的流離失所。
關月略一感應,發現朱重八的《一心訣(改)》已經修行到了第六次。
體內那特殊的真氣如同大河大江滔滔不絕,根骨悟性可謂是關月在此方天地所見到最高的人了。
“不錯不錯!這下子你才能配得上在觀瀾山莊學習了!”
關月撫掌而笑,聽的朱重八也高興不已。
朱重八見到關月之后,躬身行了一禮,虎目含淚的說道:“先生,重八回來了!此去收獲良多,多謝先生教誨!”
“那你就說說你悟到了什么?”
關月要聽聽朱重八對于這個世界的看法,聽聽他的社會實踐報告。
“元庭占據我漢家山河之后,殘暴不仁,戕害百姓。重八以后也要做和先生一樣的大俠,濟世救民,推翻暴元!”
朱重八慷慨激昂,目光堅定。
關月心說小伙子你沒事吧?我是讓你去悟這個的嗎?
迎著朱重八期待的目光,關月臉上古井無波的說道:“大俠?大俠有什么用呢?當年的郭靖夫婦鎮守襄陽,有多少大俠相助?最后前宋還不是亡了嗎?重八,做大俠可救不了中原啊!”
他們二人說話間,馬秀英正好來了山莊。
進到主殿里聽到他們二人對話,站在一旁想看關月怎么說。
朱重八臉上露出了迷茫,關月對他的否定,實在是一個打擊。
“以先生本事,也不能推翻暴元嗎?可是一路上遇到的一些江湖人士說重八已經是一流高手了!”朱重八疑惑的問道。
“我出手自是可以,不過我為何要這么做的?我是天魔,不是大俠!而且一流算什么高手,我隨便一掌下去,也能打死幾百個!”關月搖頭說道。
關月這下算是知道了朱重八為何會這么自信了,原來是膨脹了啊!這毛病,得治!
“江湖上一流高手算什么!你遇到的人,武功都這么低微嗎?”
“這你就錯了,江湖上入先天開玄關一竅,才能說是高手。高手之上還有絕頂,這些人輕易不出手,遇到了你就知道了!”
關月意味深長的告訴了朱重八這個世界的‘真相’。
朱重八看著關月說的信誓旦旦,也有些懷疑自己是坐井觀天了。
為了進一步刺激朱重八,關月給他指了一條‘明路’。
“看來你還是不信!后面的境界暫時不好和你說,等會兒讓秀英帶你去見識一下,你就知道了!”關月示意馬秀英幫一下朱重八。
朱重八一頭霧水的看向馬秀英。
馬秀英微微點頭,強忍著憋住笑,帶著朱重八向著莊后走去。
隨著馬秀英走到莊后,發現桃林中碩果累累,幾只猴子正坐在一顆大桃樹上吃桃子。
“師姐,這是什么意思!”朱重八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看這馬秀英。
“師弟莫急,等一下你就知道了!”馬秀英先是讓朱重八平靜下來。
而后又對著桃樹喊道:“百世,先生讓你考驗一下師弟。”
馬秀英話聲剛落,那桃樹頂端就跳下來一個白猿,身形約莫五尺上下,手中還拿著一根桃枝。
這正是當年關月從昆侖山中渡來的小猴子,為了讓它活的久一點,關月給它起了這么個名字。
“師弟,先生曾經對我說過,想要從觀瀾山莊出師,第一要自己創造一門完全契合自身的武學。”
“第二就是要打敗護莊靈獸白猿百世和七座副殿殿主。所以下師弟你要是想出師,先打敗這只白猿吧!”
馬秀英聲如黃鸝,清脆悅耳,只不過怎么聽都帶著幾絲幸災樂禍。
朱重八站到白猿的對面,就看到百世右手拿著桃枝藏在背后,左手伸直向前,大嘴一吼,勾了勾食指,囂張不可一世。
百世那個動作,朱重八完美領會意思:“你,過來啊!!”
馬秀英在旁邊看的已經笑得肚子都疼了。
朱重八也有了幾分被小覷的怒氣,他運足內力,向前一撲,雙掌就朝著百世打去。
可是只見到一道殘影閃過,百世的桃枝已經打在了他背上,朱重八跌落在地,背上疼的不行。
朱重八心說草率了,這白猿精通劍法啊!
看來不能和其遠攻,應該撲上去和這白猿比拼內力。
雙腿閃出殘影,內力轟出,帶著巨力沖向百世。
哪知道百世竟然擺出一個拳架,也轟出一拳。
一人一獸拳腿相接,地面上的落葉都被散開的內力吹飛了。
而朱重八自己感覺到一股沛然內力勢如破竹的沖進了他的右腿,把他的內力攪成了一團糟。
這事桃林中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太師父,這人被猴子打了!”
躺在地上的朱重八聽的真真的,被羞的不輕,立即對于關月所說的話堅信不疑。
馬秀英聽到有人說話,右手從袖子隔層里拿出一把鑌鐵戒尺,扶起朱重八,百世站在身后。
她對著人來的方向問道:“是誰在此處?”
桃林中一陣悉悉索索聲后,走出來一老一少兩個人。
先出來的那少年臉色青黑,顯然身上有著不輕的傷勢。
后出來的那老道士身體發福,看著不怒自威,馬秀英感覺自己遇到了一個大高手。
“貧道武當張三豐攜徒孫張無忌從武當而來,想要拜會魔主。”
這老道士對于馬秀英打量自己的身材也沒生氣。
三年前他為了給自家宋遠橋、俞蓮舟、俞岱巖三哥弟子拔除關月的天魔真氣。
化解是化解了,但是這些七情七罪最后都跑到了自己身體里。
張三豐身體的暴食原罪和七情之中的欲結合,讓他越吃越多,身體也就吹了起來。
多年修身養性的功夫也去了七七八八,年輕時候的暴脾氣再現。
張無忌的一身寒毒和七情緊密結合,難以根治,所以才有了這次觀瀾山莊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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