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無數種假想
沈時景第一次意識到，眼前的小家伙比他想象中的要聰明。
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需要什么。
那顆歡脫的心臟，深處潛藏著的是細膩。
只是有一點她理解得不對，大人怎么就不會難過呢？只是大人不能像小孩子一樣隨性，高興了就笑，不高興了就哭。
說不出的難過，才是真的難過，伴隨著每一次呼吸，深入骨髓。
八月下旬。
沈時景在陳韻初生日的那天，帶著兩個孩子去了她消失的那片海面。
小賀把船劃到差不多的位置停下，拿出準備的祭品擺好，點燃了兩只白燭。
兩個小家伙感知到了什么，很沉默。
樂樂悄悄的紅了眼眶，他都明白，全都明白。
悠悠看見哥哥要哭了，才反應過來，揚起腦袋問沈時景：“爸爸，媽媽真的在這里嗎？”
沈時景點頭：“是啊，她在這里。”
“那為什么我們不帶她回家？”
這句話，差點把沈時景問破防。
他安排人打撈了好幾個月，一無所獲，最后因為某些原因，不得不停下來。
他做夢都想帶她回家......
“因為，大海太大了，也太深了，爸爸沒有辦法找到她。”
悠悠癟著小嘴兒：“我討厭大海。”
回到家里，沈時景安排了去往M國的行程。
陳韻初在生前一直想去祭拜她母親，到最后也沒去成，他得替她去一趟。
原本他想把孩子也帶去的，考慮到天氣現在還很熱，路途遙遠，坐飛機都怪折騰，就作罷了。
抵達M國，他簡單休整了一番，出發前往墓地。
一路上的心情，無法言喻。
過去的一幕幕猶如走馬燈在他腦海中放映，路雪堯死的時候，陳韻初幾乎崩潰得要瘋掉，而他明明可以制止那一切，卻選擇了放任她去吸取教訓，就為了懲罰她的逃離。
到了墓地，沈時景拿出來時帶的一束白菊，走近彎下腰把花放下。
突然，他瞥見墓碑前有焚燒過的香。
看新舊程度，是不久之前的。
可有誰會來祭拜路雪堯？
他顫抖著手捻起了香的殘骸，一時間腦子里浮現出了無數種假想。
因為風俗不同，M國這邊祭拜不會用到香之類的東西，所以來祭拜的不可能是當地義工，而是國內的人，只有國內的人會遵從習俗祭拜逝去的人。
路雪堯只有陳韻初一個女兒了，和她有關聯的人幾乎都死掉了，所以......這到底是誰？
懷揣著疑惑，他找到了這片墓園的管理人：“請問，那邊那座墳墓，最近有人來祭拜過嗎？”
管理人是個當地老頭兒，手里拎著一瓶酒，喝得醉醺醺的，滿嘴酒氣：“不知道。”
這明顯沒有認真回答。
沈時景從錢夾里掏出過來這邊時兌換的美鈔，塞進老頭兒的上衣口袋：“現在可以好好回憶一下了？”
老頭兒伸手摁著鼓鼓的口袋，笑著奉承：“當然。就是那邊那座墓對吧？我記得，上個月一男一女一起來過，跟你一樣的東方面孔，都很年輕。他們祭拜完就走了。”
一男一女？
這無疑把沈時景引往了更疑惑的方向。
他始終想不出來會是誰，接著問道：“他們的外貌有什么特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