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游戲王者 > 第一百一十八章 酒窖中
  當然匯報并不是簡簡單單的將自己的到的消息轉述給少爺聽,而是這些消息需要在自己的手上匯總并形成一些可行的建議后,一并告訴少爺。

  家奴家奴,家在前,奴在后。

  宗叔將自己的位置擺的很正,自己始終都是這個家里的一份子,雖說主仆有別,卻從不把自己當什么外人。

  當然,他也從來不曾逾矩。

  商討過決策之后,他會讓少爺獨自在屋內思考。

  這一點張大財和他的父親也不盡相同,張大財的父親總是會將宗叔留在屋子中,繼續探討一些經商方面的問題,或者聊些蕪湖城內有趣的見聞,家長里短。

  這大概和張大財的父親作為一份家業的開創者,在事業有成之后,總是想要回到那種簡單無憂的生活狀態有關。

  張大財則是越發像老爺年輕的時候了。

  宗叔經常如此感嘆。

  午飯過后,宗叔會小睡半個時辰,然后在申時來到少爺的房間,聽取少爺對生意的意見,并且將自己的想法和少爺探討一二。

  二人定計之后,有時候張大財會自己到生意的門面上逛一逛,有的時候則是宗叔全權負責。

  這不得不說是張家對他毫無保留的信任。

  不然張大財也不會只在家中留下三名女眷親身前往寧波進煙。

  生意照看過后,宗叔會吩咐廚房開始制作晚餐,自己則是會陪陪老夫人,又或者是和那兩位太太聊聊天。

  晚上待主家都用過晚飯,他才會和下人們一起吃,聽聽他們最近又有什么開心或者悲傷的事情。

  大管家,既攘外,也安內。

  他很少說話,大部分時間都是靜靜的聽其他人說,間或安撫幾句,又或者開解一下。

  晚間主家無事之后,他便終于有時間,去家中的酒窖看看自己那些老朋友們。

  老朋友們指的是他親手貯藏的那些酒。

  張大財只知道宗叔對家里的藏酒極為了解和在意,卻不知道宗叔極為善飲,每日都會來此小酌。

  酒窖里面極為寬敞,寬敞到從那個毫不起眼的入口來看,根本想想不到的程度。

  硬要做個比較的話,大概這個地下酒窖的占地應該有張宅兩個甚至三個那么大。

  也不知他這幾十年陸陸續續在這里窖藏了多少美酒,又喝了多少。

  這便是宗叔的日常生活,如果這生活中沒有什么意外的話。

  這樣的生活,他已經堅持了將近五十年。

  或許在外人看來,宗叔常年如此辛苦,堅持下來很難說不需要莫大的毅力。

  他自己卻渾然不覺,他很享受這些年所過的日子,這會讓他想起更早一些時候的某些生活狀態。

  今日他照例走入酒窖,啟開一壇已經窖藏了十五年的黃酒,倒入釉色早已被浸染發亮的酒碗。

  滿是老繭的大手端起碗一飲而盡之后,長痛快的長出了一口氣。

  “出來吧。”宗叔輕聲說道。

  空氣中突然出現了一股空氣灼燒的氣息,然后一團火焰便憑空出現開始點亮地窖的燭火。

  那團火焰就像是躍動的精靈,不斷在相距不遠的蠟燭之間反復跳躍,直到將地窖中的所有燭火點燃。

  燭火映出了宗叔有些蒼老的臉龐,還有站在他面前幾人的臉。

  “原來是幾位貴客,不知到此有何貴干?”宗叔似乎毫不意外幾個人會出現在這里,灑脫笑道。

  齊貞走上前,臉上帶著微笑,看著宗叔那張已經皺紋堆壘的臉龐,輕聲說道:“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宗叔,又或是,城隍大人?”

  宗叔沒有在自己身份的問題上面做任何狡辯,但是眼中的驚訝神色仍是一閃而逝,說道:“你是怎么猜到的?”

  “您的確掩藏的很好,不管是我,還是我們同伴中的任何人,都沒有發現您身上有任何鬼氣,而您表現得也太過正常,我們原本很難懷疑到您。”

  齊貞說的不錯,若不是系統游戲機制設計的原因,齊貞甚至很難將這個人和最近陸續發生的所有事情聯系在一起。

  然而對于完成任務的小隊來說,相當于是先確定了這個人一定有問題,然后在尋找這個人身上一切不合理的地方。

  那么無論這個人看起來和事情多么不相關,所留下的可能性都會是唯一的答案。

  當然齊貞不可能這樣和他解釋。

  “對于我們昨天的拜訪,您應對的其實很好,但是仍然流露出了一些蛛絲馬跡。”

  齊貞將張大財離開蕪湖的時間,蕪湖開始天氣突變的時間,還有在小隊上門拜訪時,宗叔所留下的些許疏忽和異常,全部告訴了對方。

  宗叔只是面帶微笑的聽著,中間又喝了幾碗酒。

  “但是這些還是不太夠啊。”聽到齊貞說了這么多,宗叔仍然是搖頭說道。

  “您說的沒錯。”齊貞點點頭,然后緊接著說,“但其實讓我最終確定這件事情的,有這么幾點,您看我分析的有沒有道理。”

  宗叔笑著點點頭:“好。”

  接著他轉過頭,拿了幾個放置在一旁的青瓷大碗。

  逐個倒滿酒之后,青瓷大碗神奇的漂浮起來,飛到了齊貞幾人的面前。

  涓滴不灑。

  齊貞說了聲謝謝,接過酒碗,席地而坐。

  李強、蔣燕、孟然。

  還有李三。

  也都分別坐在了地上。

  接過大碗,慢飲起來。

  李三之所以沒有再一次出其不意妄圖背后偷襲,真實原因在于他在鳩茲的破廟里面已經嘗試過了。

  自己的偽裝對對方起不了任何作用。

  而且自己的葵花點穴手,傷不到對方。

  那就不如坦蕩一些。

  “您,青衣人,城隍爺,其實本來應該是三個人,但是因為肖翱的存在,于是乎青衣人和城隍爺變成了一個人,我想,如果能證明您是青衣人,又或者是城隍爺其中之一,那么我想我們就可以確認您的身份了。”齊貞舉著碗,笑著說道。

  “繼續。”宗叔輕聲道。

  “我這位兄弟,以前是個飛賊,為了避免警…官府抓到他,養成了一雙觀察入微的火眼金睛。”

  齊貞拍了拍李三的肩膀,險些把他的酒拍灑出來,招來李三的一個白眼。

  之前在張府那頓酒,他就沒喝上!

  “他說那個青衣人在吸取林溪鬼力的時候,露在外面的手上有著極其厚重的老繭,一看就是雙長期握刀的手。”

  “其實我剛才跟您說您倒酒的時候灑了那么一絲,的確是我懷疑您的地方,但那只是懷疑您和此事有關,卻不是懷疑您的身份,我看到的是,您的那雙手。”齊貞說道。

  宗叔舉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可是練武握刀的人很多。”

  “對的,所以我們后來就走了嘛。”齊貞點點頭。

  “然后在回客棧的路上,我又發現一點不太尋常的事情。”齊貞說道。

  “我印象中我沒有說什么。”宗叔說道。

  “的確,但是您走路有問題。”齊貞提醒道。

  “什么問題,我走路難道表現得不正常?”宗叔問道。

  “您今年高壽?”齊貞反問。

  宗叔恍然。

  在鳩茲的戰斗中,余良的鋸齒箭打破了青衣人的金身,射穿了他的小腿。

  按照肖翱的說法,金身被破并不是那么容易恢復的,相當于仙人受了極大的重創,不管是傷在何處。

  所以宗叔的走路一定會有問題。

  當他刻意掩藏自己步伐中的異常,卻忽略了自己身體上另外的問題,現在的他是一個老人,不可能像年輕人那樣步伐穩健,且輕快。

  “是我疏忽了,可是我身強體壯,注意養生,應該也說的過去。”宗叔攤手說道。

  “不僅如此,還有另外一個破綻。”齊貞說道。

  宗叔的眉頭一皺:“還有?”

  “不管是您刻意阻止我們去城隍廟祭拜,還是在我的追問下又隱瞞城隍廟已經封廟的事實,其實都在證明您的心中有些…糾結。我說的沒錯吧?”齊貞問道。

  “哦?我為何糾結?”宗叔問道。

  “您大概是糾結到底要不要殺我們的問題。”齊貞直言不諱。

  “您其實想讓我們就此離開蕪湖,最好不要干涉到您驚天地的大事當中,但您可以想象到我們對于此事的探究之心,所以您和我們說了城隍廟的位置,卻又不告訴我們那里已經封禁,是想可以讓我們知難而退,如果我們并非祭拜,而是執意硬闖,自有那個廟祝可以將我們殺死當場,這樣也可不讓您有損陰德。”齊貞說道。

  從齊貞開始分析,宗叔的笑容就沒有消失過,此時聽完齊貞的言語,更是放聲大笑。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好聰明的娃娃!”

  宗叔將碗中的美酒一飲而盡。

  “謝謝您的贊揚,現在看您的樣子,那我應該說的沒有錯了,蕪湖的城隍爺,又或者我應該稱呼您為,張宗昌大人?”齊貞看著對方的眼睛說道。

  “有些年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了……”張宗昌的臉上浮起一絲追憶。

  “先皇給我賜名的時候就說,有我在一天,便可保宗廟社稷昌盛。想起來到現在,已經一百四十多年了。”宗叔嘆息一聲,言語中說不出的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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