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你先進屋吧。”
章昊天揚了下眉，而后也沒說什么，從另一個門進了屋。
白露從茶盤里拿了個干凈的透明杯子，用小炭爐上溫著的茶水洗了下杯子，隨后給他倒上茶水，
“玫瑰花茶。”
“謝謝。”
白露彎了彎唇角，微微笑著看著他，章璟明被她看的有稍許不自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暖茶。
“如何？”
“……很香。”
白露輕笑著又提起茶壺給他添滿了杯子。
“您不是說有事和我說嘛？”
“嗯，不過不是很重要，只是想著這么多年，我們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卻很少有機會這樣面對面的獨處。”
章璟明抿了抿唇，修長的手指輕輕撫著透明茶杯圓潤的杯沿，
“外面冷，您穿的也不多，別感冒了。”
“你看他們倆個人，般配么？”
白露話音落下，章璟明摸著杯沿的手指都頓住了，他抬眼，“你說誰？”
“璟桓和簡亦深啊。”
章璟明明顯愣了一下，而后嗤笑了一聲，
“您……覺得呢？”
“我覺得挺般配的。”
“……”章璟明的表情都冷住了。
白露端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茶后捧在手心，“大家都知道她在大學和你談過戀愛，后來分開的也不怎么愉快，你，蘇戚戚，還有簡亦深和璟桓之前的感情糾葛，我其實不該過問，年輕人的感情，我們作為長輩，尊重就好。”
尊重……？
章璟明的眉頭不自覺的皺了一下。
“但現在你們四個人都開始談及婚嫁，那有些疑問，我希望你能如實的為我解答。”
“您想問什么。”
“你和蘇戚戚相親的時候，你有女朋友，女朋友是簡亦深？”
“……對。”
“你們在一起多久？”
“一年半。”
“這么說，你一邊和蘇戚戚接觸，一邊和簡亦深談戀愛？”
章璟明瞇了瞇眼，對上白露打探的目光，輕笑了一下，
“章太太，您不會告訴我您是要在這件事情上論個對錯吧？談個戀愛而已，和幾個人談，怎么談，這要緊么？”
“璟明，你別誤會，我沒有要挑你毛病，我只是想知道實情。”
“怎么？想知道你兒子搞大了肚子的女人究竟是什么品性？如果是我腳踩兩只船，你心里就會欣慰一些？起碼你兒子沒帶回來一個心機深沉的女孩？”
“是。”
“……”
白露揚了一下眉，放下透明小盞，身體后靠在椅背上，她拉了拉身上的羊毛披肩，一雙風韻依存的漂亮眼睛直直的盯著章璟明，
“你高興時就叫我一聲媽，不高興時便是一聲章太太，這些我都無所謂。對我來說，任何人，任何事都沒有璟桓重要。”
“或許就是您這樣溺愛孩子，才會讓章璟桓闖這么大的禍。”
“從你進章家，就是璟桓受委屈的開始，十年了吧，就算章家人有欠你和你母親的，也該還清了吧？這么多年，你吃穿不愁，接受最好的教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就算真是白眼狼也該養熟了吧？”
“白眼狼？”章璟明又笑了一下，“原來在你心里，就是這么評價我的。唔……還是挺準確的。”
“我怎么評價你，并不重要，今天請你坐在我對面，我想了解的并不是你，而是里面的那位姑娘。”
“……”
章璟明掀起眼皮，剔向屋內依舊相依偎在一起的兩個人，就在這時，章璟桓的頭偏了偏，似乎是轉醒了，他看了眼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簡亦深，眼底的寵溺淌了出來，在她頭上親吻了一下，而后繼續假寐，似乎是極其享受著這樣親密恬靜的時刻……
“她挺好的。”
他突然開了口，目光依舊抓著屋內的兩人，緩緩道，“有頭腦有理想，有相貌也有身材，個性乖巧卻也張揚，她就像今天的陽光，和暖而明艷。總讓人懶懶的覺得很舒服……”
“哦？看來你曾經也很喜歡她。”
“……何止曾經。”
“……”
章璟明收回視線，定定的看向白露，一字一句道，“除了她，我沒有喜歡過任何女人。”
白露一貫從容，可此時也露出了些局促，一邊猜測著章璟明這話的真假，一邊揣摩著他說這話的用意。
“章太太，你應該放心了，經由我的口，知道了她是個不錯的女人。”
章璟明臉上的笑容越綻越大。
“既然喜歡她，又為什么放棄她選了蘇戚戚？”
白露的拳頭微微攥了一下。
“章太太，您這問題問的……您難道不比我更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
“……”
“即便是章璟桓不也狠狠挨了一頓打？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的……我既不是章璟桓，又不得你們偏愛，選她，那不就等于給了自己一張離開章家，離開章氏的單程票么？當然了，如果當初我沒有選蘇戚戚，而是像章璟桓這樣把簡亦深帶回來，您應該是最高興的那一個吧？”
“璟明，你的心太重了。”
“就算太太您不是這么想的，可您的丈夫呢？您的公公呢？還有大爺爺，小姑奶奶，還有大伯小叔小姑和章家其他那些近的遠的旁親外戚呢？”
“……”
“璟桓就算闖再大的禍，再任性，也有您護著他，我呢？唯有自保。在所有人的眼里，我就是一個私生子。我只有靠拼了命的努力去爭去搶，才能得到本就屬于我的東西，”
白露的唇抿成了一條線，面色也有些發白……
“太太，您還有問題想問我么？我保證……知無不答，答無不細。”
“離簡亦深遠一點。”
“漬漬……”
章璟明扯了一下嘴角，“我偏不。”
“你想干什么？”
“這話您應該問您自己的兒子，我好不容易狠下心放手的女人，他卻要把她弄到我面前，讓我天天看著……太太，我是男人啊，和您‘多情’的丈夫一樣，是個‘多情’男人啊……”
“……”
章璟明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如果你沒有其他要說的了，那我就先進屋了。”
“……章璟明。”
白露攥緊了拳頭才讓自己不至于完全失態，可即便如此，聲音還是有些許輕顫，“當初你進章家的時候，我接納了你，你該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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