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他們行進的速率，要步行到龐家的宅邸，至少還要地球的大半天時間。
走了一段后，眾人一致決定，先吃點東西，然后乘船走，之所以不繼續坐馬車，是因為這里的人沒有天墉城那么守規矩，悟空比較容易撞到人，而且走陸路需要繞道，也會耽擱不少時間。
天香館內，五女兩男圍坐在二樓窗邊的圓桌邊。
拿著菜單的龐不濁，特意將菜單遞給劉囂，讓他先選。
看著琳瑯滿目的菜品，劉囂只點了唯一認識的那一個，蒸傻，也不對，這家店是升級版的，叫蒸三傻。
不濁莞爾一笑，將小二叫來，啪啪啪啪啪啪又點了一堆。
大戶人家，就是豪橫，點菜從來不看價格。
作為下人，車夫是沒有資格上席的，但江舒涵卻破例上了桌。
看得出，她有些拘謹，雙手都不知道該放在什么地方，一直微微低著頭。
沒一會，小二就將一顆顆大扇貝端了上來。
扇貝造型獨特，顏色不一，個頭也是大得驚人，不過，最讓劉囂覺得驚艷的，是在小二將扇貝的頂殼打開后，那一股腦溢散而出的香味，和里面盛滿的菜肴。
進食的過程，完全就是一種享受了。
對其他人來說可能體會不深，但對劉囂來說，那種多巴胺釋放的滿足感，讓他欲罷不能。
蒸三傻，原來就是以清蒸的方式烹制三種魚，呆寶只是其中的一種，另外兩種，一個叫愣子，另一個叫鐵頭。
據龐如畫說，愣子浮在水面上睡覺，抓它基本靠撿，而鐵頭，則喜歡用力撞擊水面上的舟船，直到撞暈為止。
這倆，加上呆寶，俗稱潺沄三傻。
聽起來，似乎和雪橇三傻有的一拼。
傻歸傻，這三種魚的口味還真不錯，肉質鮮美細嫩，幾乎沒什么細刺，加上烹制得非常入味，可以說是一道極其美味的菜肴。
席間，除了回答劉囂和俞文弈的問題，龐家的四位小姐幾乎不怎么說話，估計是家族內部的規矩，養成習慣了。
吃到一半，一位有些富態的中年人帶著小二走了過來。
先是告罪一聲，打擾了各位客官，然后說明了自己的身份，是這家天香館的掌柜。
前來的目的是想問問劉囂他們是不是從天墉城而來。
在得到肯定的答復后，這位掌柜慷慨表示，這桌菜可以打個五折，只希望能了解一些天墉那邊的情況。
龐家四位小姐自然無所謂打折這種事，直接把掌柜給打發了，讓他找樓下的車夫聊去。
劉囂也只是看著，不參與。
從落座到現在，他已經多次察覺到有好幾雙眼睛，正躲在某個角落窺視著自己。
可無論自己用什么方式，都找不到這些目光的源頭。
對方是誰，他大概也能猜到，既然自己是被姜辭點了，承天的人就絕對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看來，之前的威脅，對方根本沒當回事啊。
酒足飯飽，一伙人離開天香館，掌柜和小二恭恭敬敬地將他們送出店門。
而門外的海邊，已經有一艘游舫久候，據車夫說，這艘船還是掌柜特意叫來的。
上了游舫，劉囂發現這艘船上只有一個船夫，而且是坐在船頭的，手中還握著一根鐵鏈。
好奇，就特意上前看了看。
懂了，回到船軒內，找個位置坐下。
待所有人坐穩，船夫猛地一拉手中鐵索。
整個游舫，也隨之加速，速度越來越快，一側的街景飛快倒退。
劉囂托著下巴，靜靜地看著海面，忽然瞅見水中一道白線，然后嘭地一聲，朝后方的睡眠看去，一只白色大魚，挺著肚子浮了上來。
好吧，果然頭鐵。
游舫速度極快，沒有螺旋槳，不靠人力，更沒有風帆，它唯一的動力，就是鐵索另一端套著的一條大魚，其實道理和馬車是一樣的，只不過一個在陸地上，一個在海水中。
將手伸進水里，手掌迎著水流張開，感受著舒緩柔和的觸感。
其實按照目前的航速，水流之猛烈，絕對不該是如此順滑，不過，對一個虛來說，任何作用在他身上的元素之力，都會變得乖巧溫柔。
遠處，能望見一座座緊貼水面的城市。
難以想象，這些建筑根本沒有地基，就這么堆砌在蓮葉上。
足以說明，這潺沄海是得有多么平靜，而將三十座城撐起在海面上的緣至蓮，的是何等的龐然大物。
那個窺視自己的目光，依舊存在，時有時無，而且每一次都會從不同的方向射來。
是有很多人？
劉囂覺得不是，對方應該是使用了某種能技，并不是直接通過本體的視線進行觀察。
這種被偷窺的感覺確實讓人不舒服，但目前為止，劉囂拿對方還沒有辦法。
等吧，總會有出現的一刻。
他的一縷分念，正在悟彤的身上，慵懶的趴在兮玥腿上。
安靜地聽著風塵所得到的一個個情報，其中至少有一半，是關于人族和昆侖氏族的。
兮玥自然知道劉囂的意識一直都在，因為小家伙對她的愛撫有些抗拒，不過，她就是喜歡這種感覺，讓這個災禍吃癟。
聽了半天，總結了起來，可以分為幾個維度。
首先是天墉城內的，作為戰亂的核心區域，這方面的情報反而是最少的，這一點也可以理解，有焚天輪的存在，又處于極度混亂的狀態，消息根本無法傳遞出來，最新的一則情報，還是從城外的墟市傳來的，內容也很簡單，承天軍已經將天墉所有城門圍困，但沒有展開攻城。
其次是歧路城那邊的消息，承天軍并沒有偷偷在天墉墟市建立游離門，而是通過多個第三方區域借道游離過去的，這次等于將這些暗門的底都露了，另外，承天軍大舉進攻天墉，所控區域布防空虛，一些剛被他們奪下城池的部族，已經蠢蠢欲動。
然后是人族秩序，兩支守備軍團突然出現在天墉和歧路城附近，當然，這個附近，實際上距離非常遙遠，只是到了距離這兩座昆侖城市最近的雜脈城邦內，目前還沒有其他異動，尚不確定他們的意圖。
最后，也是讓劉囂格外注意的三則消息，一則，是來自人馬族的，騎驍的大軍，正在向南挺進。一則，是來自人族青龍城的，有一位人族圣座，在青龍城短暫出現，出現的地點，是云游臺，也就是青龍城內一處游離門匯聚的地方。
這最后一則，是關于靈源塔的，據情報反饋，靈源塔派出十多位封印師前往歧路城，這則情報非常具體，直接點明了，這些封印師是去破壞歧路城的游離門。
“看來，暗算姜辭只是一個引子。”
待其他人離開，兮玥悠然開口。
“陽謀而已，沒什么技術含量。”
悟彤用小爪子把兮玥的手推開，不耐煩地說道。
“確實，不過也算是蓄謀已久，而且這么做，代價也是最小的，無論成功與否。”
兮玥用雙指捏住悟空的爪子，頗有惡趣味的搖了搖。
“人性都是脆弱的，經不起考驗，”劉囂輕咳兩聲，見兮玥還不罷手，“你這是想干嘛？”
“習慣了嘛，誰讓你把這么可愛的小家伙送給我的。”
兮玥一臉無辜，微笑道，“說正事，現在大把的人想買這些情報，特別是五谷門的真相，連神棄之地那邊，都有人想知道，你說，我是賣呢？還是賣呢？”
“你都這么說了，還問我干嘛？讓更多人知道不是挺好嗎？”
“畢竟是你告訴我的，總是要尊重你的意見。”
兮玥趁劉囂不注意，又開始撫摸悟彤的絨毛，“不過，你可別指望姜辭被陷害這事能傳播出去，那些人，只會讓這些事爛在肚子里。”
“理解。”劉囂冷笑一聲，繼續說道，“我問你的那兩個事有結果嗎？”
“當然，”兮玥越來越過分，直接用手掐了掐悟彤的臉，“姜辭有一把飛劍，名為點蒼，被那把劍所傷的人，等于被做了標記，可以通過某種介質找到，而且沒有范圍限制，至于破解之法，暫時還得到消息，需要再等等，另外，你說的那個緣至蓮，能查到的信息和你告訴我的差不多，它的果實是品質極佳的元萃，也就是元素精粹，根莖可以煉制提升能級的藥劑，至于你說的蓮葉，倒沒有聽說有什么效用。”
悟彤點點小腦袋，關鍵信息缺失，但至少不是沒希望。
“這緣至蓮，可不簡單，”兮玥繼續說道，“它可是一株來自神棄之地的有靈植物，與其說是它將那顆奧陶之水壓制住，還不如說，只有水源核才能讓它成長起來，結果是一樣的，但目的，和你說的正相反。”
“你的意思是，那個關于人祖昆侖的傳說有誤，他其實不是想讓平息潺沄海，而是想培養借助水源核培養這株大蓮花？”
劉囂不太能理解。
“是的，這可是我動用了權位，從神棄之地那邊查到的秘密，這株有靈植物，不叫緣至，它真實的名稱叫做......”
“藏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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