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停歇
塔尼婭轉過身，看向正在發呆的劉囂，甜甜一笑。
緩過神來的男人，憨憨一笑，趕緊鼓掌。
款款而來，塔尼婭在劉囂身邊坐下，將腦袋靠在他的肩頭。
靜默不語，兩人就這么一起發呆，遙望遠方。
最近劉囂陷入沉思的頻率越來越高，塔尼婭很清楚，這個人類男人必然承擔了很多很多，她不是百靈，不會開口去問，然后想辦法和他一起分擔。
她能做的，只是默默地陪在他身邊，不去打擾他，更不給他增加負擔。
極遠處的夜幕中，一只崖蜂開始詭異地扭動身軀，同時發出尖銳的嗡鳴聲。
“你先去城堡里待一會。”
劉囂輕聲說道。
身體微微一顫，隨后，嗯了一聲，塔尼婭知道，又有人來了。
......
頂層浮空島
劉囂依舊端坐在草地中心，嘯夜和督瑞兩頭圣獸分列左右，匆匆趕回的旺財立于身后，骨厄則隱藏在要塞之中。
青鸞一家三口，之前就已經返回焦土，劉囂不打算招呼它們過來，因為這一次，似乎不需要它們出場。
通過沿途血尸的目光，劉囂見到了遠道而來的客人。
一頭暗色的風蛇身上，坐著一身黑色斗篷的東西，斗篷之下是不是人，不好說。
對方只有一人，反而讓劉囂有些猶豫。
實力不濟的話，根本不敢獨自前來，別說襲殺一個擁有圣獸的災禍，連埋骨沙地都不可能安然通過。
對方能出現在兇荒，足以說明其實力之強。
會不會是......圣座親臨。
評估難道出錯了？自己的危害已經大到秩序不惜一切都必須抹殺的地步？
還是說，那個河圖逃回去以后，天誅的首領來找回場子？
nnd，這個河圖，真不是什么好東西，棋差一招，沒把他留下，成為一個惡心人的禍根，如果有下次，絕對讓他體驗一下什么是驚喜，什么是，tmd，驚喜。
劉囂扭了扭脖頸，余光掃過要塞方向。
即便是圣座，自己也有逃生的手段。
對方靠近的速度并不快，甚至有些故意放慢節奏的感覺，劉囂見過風蛇，全速之下，應該是這一頭的2~3倍有余。
這么自信嗎？
拖拖拉拉又過了近2個小時。
視野盡頭，夜幕之中，終于出現了一抹陰影。
周圍區域已經被血色霧氣籠罩，只有旺財因為塊頭太大，露在外面。
來人在數千米外停下。
“沒必要這么大陣仗，我不是來殺你的，人族災禍。”
陌生的聲音，在整個浮空島中回蕩。
劉囂沒有回話，隱藏在要塞中的骨厄，六根骨刺已經鎖定了對方。
“不是圣座。”
旺財那悶雷般的聲音響起，獸族就是這點好，可以依靠本能判斷出敵人的鏡階。
“哈哈哈哈，”對方朗聲大笑，自然也是聽見了旺財的這句話，“我沒有任何殺意，你應該也感覺得到，來找你，只是想和你談談。”
頓了頓，繼續說道，“放心，我們可以保持這樣的狀態，如果我有絲毫異動，讓你的骨厄出手就行。”
“找我談什么？”
劉囂高聲問道，他沒有用風語，一是不想透露風源親和，二是不想讓對方評估出靈能領域的范圍。
“很簡單，”對方顯然也不想過多客套，“你殺了我們的人，有資格成為惡原的成員，為表誠意，我就只能上門邀請你了。”
好嘛，原來是惡原的人......
劉囂剛要開口，對方繼續說道，“先別急著拒絕，可能我們在秩序之地的名聲不是很好，但實際上，惡原在做的事，對整個史隆意義非凡，甚至可以說，這個中千世界能夠維持下去，我們的存在，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作為曾經是廢土人的你來說，可能無法理解，但等你加入真正加入我們之后，就會認清這個世界，而不是被秩序所束縛，我相信，你也不是真心想在兇荒度日吧，你的族人，就因為災禍的身份，就將你掃地出門，甚至不遠萬里來此追殺，這種感覺，嘖嘖嘖，不好受。”
對方似乎什么都知道，但沒有明說，言語中也不帶絲毫威逼的成分，反而將姿態擺得很低，這一系列的表現，讓劉囂多少有些詫異，畢竟惡原可是擁有至少十三位圣座的龐然大物，而自己不過是個還不到賢者的小小災禍。
“我殺了你們的虛，反而讓我加入，這是什么道理？”
劉囂裝成一個小白，疑惑問道。
“這正是惡原為數不多的規矩，生死不過是輪回的一部分，沒必要看得那么重要，能吸納有價值的成員，才是關鍵，我們也是如此一步步成長起來的，你能滅殺我們的成員，還能躲過之后的追殺，證明了你的實力，而你能在這云嵐天梯兩次阻滅兇獸群潮，說明了你的價值。”
“如果我加入惡原，需要做什么？有什么好處？”
劉囂繼續發問。
“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對方攤手說道，“如果心情好，可以完成一些組織內的任務，但也不是強求，當然，也會有一些無法決絕的任務，只是出現的頻率很低，不過，對你來說，倒有一點要求，不要再阻擋兇潮進犯，這對你毫無意義，非但不會改變人族圣裁對你的看法，反倒會為自己引來更強大的敵人。”
“至于好處，如你一般敢直接對惡原成員下殺手，還沒有任何背景可言的人，放眼整個史隆，應該不會很多吧，每個成員身死后，我們都會派出至少2人為其復仇，同時收斂尸體，在惡原內部，可以獲得的資源和情報絕對不是現在的你可以想象的，當然，交換是等價的，你也必須為組織做點什么，惡原總體來說比較松散，可以躺平等死，也可以奮發進取，都隨你，反正是終身制的，剩下的還有一些，等你真正加入惡原了，自然就會知道。”
“哦！對了！”突然想到了什么，繼續說道，“差點忘了，你應該還沒去過神棄之地吧，不想進去看看嗎？”
對方說話的語氣游刃有余，甚至還有些玩世不恭，這由內而外的自信，無時無刻不在彰顯他的實力和背景。
“惡原有哪些實質的敵人？”
好處確實不少，一個戰力已經堪比頂尖的組織，內部流通的資源和物品確實是其他勢力無法企及的，更不用說神棄之地，哪怕如劉囂這種寡淡之人，都無法否認其對自己的吸引力。
不過，話都是分兩頭說的，天下必然沒有完美的好事。
“實質的敵人，倒確實不少，史隆長城36個扇區，將我們視為死敵的就有13個，至少那些無時無刻想致我們于死地的強者，那就更加無法計數了。畢竟，惡原的所作所為，在他們的眼中，都是不可寬恕的極致之惡。”
“但是呢，任何一位扇環強者的處境，不也差不多嗎。你們昆侖人類不是有句話，叫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堆高于岸流必湍之嗎？其中的道理，是一樣的。”
“我怎么確定，這不是你們想殺我的手段？”
既然大家都攤開來說，劉囂自然不會客氣。
呵呵一笑，對方沉聲說道，“如果真想殺你，站在這里和你對話的，就不是我了，你的意識曾經進入過墮天靈木，那位高位圣座，對你印象可不好。”
能好才怪，面試都還沒開始，人就跑不見了，像這種應聘者絕對會被打入企業黑名單。
“加入惡原后，是否可以隨時退出？有沒有限制？”
對于這個問題，對方卻以沉默作為回答。
很明顯，退出，就意味著死。
“不需要立刻給出答復吧。”
從對方一系列的說辭來看，似乎惡原很適合目前的自己，但這只是一面之詞，還需要和白毛老鳥合計一下，而且，一個無法回頭的抉擇，更需要慎重考慮。
“不需要，”對方爽快回答，“你可以慢慢考慮。”
取出一只卷軸，隨手甩向血霧中。
“想通之后，用這個定下誓靈契約，屆時，你手中的那塊木牌就可以重新使用了。”
身下的飛蛇扭頭便朝后飛去。
“我的任務已經完成，剩下的，你就自己決定吧。”
說完，瀟灑離去，沒有半分拖沓。
劉囂低下頭，看著腳下的卷軸，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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