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葉愣怔了一瞬。
懷里的少年與他胸口相貼，彼此的體溫纏綿，他能清晰的察覺到一直壓抑在神千喬心底的悲哀，也能察覺到，說完這句話后少年心跳的加速。
他無比地依戀他，將臉埋進了他的衣襟中，安安靜靜地等待他的回答。
緊張到耳垂通紅，卻又在忐忑中期待著他的答復。
他終是輕輕嘆了口氣。
“不行，你還太小。”
神千喬的身體一下子僵住了。
猛地抬起頭來，他的眸光略帶著不可置信，似乎在急切著什么，又似乎在為自己遭到拒絕而又羞又氣。
“我不小，馬上就要16了，只和你差了一歲。我只是…我只是……”
指尖收攏緩緩垂下腦袋，神千喬好像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話到嘴邊，卻又愣怔了很久。
“抱歉…是我唐突了。”
低語了一句后，他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咬住下唇似乎嘗試著接受這樣的結局。呼吸亂了很多，藏在陰影中的眼睛難過不舍。
誰也不能確定，決戰后的生死。
更何況是他，天生就必須直面這場戰爭的天理之子。
他只是想在自己最后的時日里……
明明都主動提出了這樣的要求，結果竟然是因為年齡太小被拒絕…
他、他，他是笨蛋嗎？
看著自家小朋友近乎手足無措的羞憤反應，萬葉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怎么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啊。
他抬手伸向了他。
“千喬…”
“不行，我不接受。”
神千喬卻猛地抬起頭，揪住他的衣領直接a了上去。
猝不及防的，萬葉被他咬了個正著。小家伙似乎氣急敗壞急了，逮著他又咬又啃，卻又他反應過來的回應中一點點敗落，被抓住了手腕，喘息著與他狼狽地分開。
“這么想要？”
“……”
緩了幾秒才回過氣來，聽著萬葉的聲音從耳畔傳來，神千喬被en著，臉頰還有些不正常地泛紅，卻是不服輸地冷哼一聲，眼底的波瀾顫抖開來。
“既然我主動讓你你不干，別怪我吃掉你了。”
他極有可能會死，倘若拿走他的第一次，在他離開以后，會對他日后的生活造成影響，會影響他……和他日后愛人的感情。
所以他想讓他一次。放縱彼此，僅此一次。
卻不曾想，他甚至根本不愿……
他甚至……
心底的難過墨水般蔓延開來，神千喬喘息著凝望完全敵不過的愛人，那一剎，只感覺倒影在他眸中的自己似乎狼狽至極，又可笑至極。
他突地離開了他的懷抱，轉身朝洞穴外走去，垂眸低語。
“算了…走吧。”
不該奢求的，既然他不肯…也挺好。
手腕冷不丁被拉住，拽回了懷里。
“抱歉，是我回復的太過草率了。”
薄唇蹭過耳垂，萬葉幾乎將他整個圈在懷里，下巴溫柔地抵在了他的肩膀上，發絲擋住了復雜悲哀的神色。
“我能夠猜到你的想法，在決戰前夕向我要……是有你的顧慮吧。”
神千喬動作一頓。遲疑片刻，問道。
“…不行嗎。”
萬葉默了一下。
他其實同樣渴望已久，早在很久之前。神千喬主動對他提出這樣的要求，確實始料不及，卻又似乎并沒有過多意外。
他的少年本就是那樣深謀遠慮的布局者，對于決戰的把握和結局的預判也絕不會摻雜悲觀的感性……
倘若真是如此。
神千喬坦然接受了這樣的結局，他…卻不敢承認。
他怕他了卻了一切心愿后，就那樣甩開與他的羈絆，平靜地奔赴死亡。
神千喬嘆了口氣，抬手，微涼的指尖搭上了他的手臂。
“我們去看看哥哥吧。”
“千喬。”
神千喬微微一愣。
“怎么了？”
“請相信我，我絕不會讓那樣的結局發生。”
深深凝望著懷中的少年有些驚訝地回身望向他，萬葉楓紅的眼睛在躍動的火光里沉靜決絕，對上了那雙清澈漂亮的金瞳。
“我會保護好你，所以，請不要懷著那樣的想法與我相愛，我不想你以這樣的心態度過每一天歲月。這是我的失職。”
“萬葉…”
抬手撫上了少年被寒意凍得有些發冷的臉頰，萬葉眸光微沉，用指尖的體溫溫暖著凍僵的他，注視著他一點點亮起了希冀的眸瞳。
“倘若你愿意相信我…千喬，我們今晚在一起吧。”
·
今日雪山的風似乎格外刺骨了些，抵達存放神千落身體的實驗室時，洞外的火苗都已經被風雪湮滅。
遠遠地就看到了躺在試驗臺的少年，神千喬還算平靜地走到了他的身邊，坐在一旁的木椅上，眸光輕晃著凝望。
萬葉立在他的身邊，倚在冰冷的墻面凝望夜里的火苗，沒有出聲，保持著這份寧靜。
神千喬握住神千落冰冷的手，嘴角輕輕彎起弧度。
“哥哥，決戰就要開始了。”
就像是真正對著兄長訴說著近日的經歷，神千喬眼底的神色溫柔而眷戀。
“我用你的身體召來了一個陌生靈魂，他雖然看起來不太正經，但是在一點點變得可靠，甚至…還說要做我的哥哥。我答應了。”
“雖然…我知道你聽不到我的話，不過還是想告訴你，這一次，我是帶著我的愛人來看你的。”
“他對我很好，也是我的眷屬，如果你們能見面，你也一定會喜歡他的。”
“我或許是交到了一些朋友，如今，有了很多關心我的人，你一定是在為我開心的，對吧。”
簡單地低語了幾句，神千喬輕呼一口氣，與萬葉五指交叉。抬手之時，少年的指尖縈繞著冰寒的光芒，颯然間，將緒清落曾使用過很久的身體再度冰封。
將其又一次長久地存放在雪山清冷的偏僻實驗室里，神千喬轉身離開，沒有再回頭。
這是他們最后一次道別，一具復刻的身體終究不是那個風華絕代的少年，他也不會再用他的身軀召喚新的靈魂。
一切都已成為歷史，化作革命進程的某一節點，永久停留在過去。
人總是要朝前看的。
與萬葉攜手步入夜色深沉的蒙德城，神千喬抬眸看向眼前的居所，握住身旁少年的手無聲地收緊。
或許是期待，或許是忐忑，又或許心懷著幾分對即將發生的從未接觸之事的茫然。
無論如何，今夜……
還很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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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
主筆：青緒
編劇：青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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