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高維煞費苦心地想要擊潰我的心理防線，那么，直接承認自己不是好人，不就好了嗎？”
側眸看向竄到自己眼前關切地問東問西的緒清落，神千喬淡笑，“我可從來沒說過自己是個好人，但高維總不能否認，我們也是救贖世界的偉人吧。”
“所以別擔心，既然過去無法改變，那我就竭盡所能阻止所有苦難的發生，既為了自身贖罪，也為了黎民更好的未來。”
“嗯…”撓撓頭不知道怎么接這種高深的話，緒清落煞有其事地點點頭，一臉欣慰，“說得好，不愧是我小弟。”
“…”
神千喬嘆了口氣，“算了，草履蟲還是負責干架吧。”
“干架好誒！早干完早回家，和老婆親親抱抱舉高高~”
看著緒清落高高興興擼袖子的模樣，神千喬思量三秒，還是忍不住笑了聲：“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啊，單細胞生物。”
“吔？”眨眨眼睛無辜回頭，緒清落叉腰，驕傲回懟，“你不也是老樣子？一臉傻樣成天惦記著死來死去，咱年紀輕輕的，能不能學點好？”
“？老清同志說別人傻前能不能照照鏡子？”
“哼，我多么睿智。”
散兵和萬葉大抵已經習慣了兩人的互懟，無論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后，兩張小嘴一旦開始叭叭，就絕不是此處省略萬字的水平了。
想停下互懟也只能堵嘴了吧（霧）。
無論如何，四人再次相聚一起時，依舊是當年風華正茂的少年們。輕狂的眸瞳熠熠明亮，被風揚起的衣角，一如既往，年少輕狂。
·
以最快的速度沖入白光電梯，趁上升的空檔，神千喬稍許松了口氣，扶額閉了下眼，一副思量的模樣。
“需要休息一會嗎？”
萬葉還是有些擔憂。神明的記憶龐大而復雜，突然接受了那樣多親身經歷的過往，即便計算能力強如神千喬，也會感到錯亂和不適吧。
比如剛剛借他的力量一舉擊潰罪孽的行為，對比正常情況的他，格外暴躁…
“我沒事。”單薄的白衣襯衫勾勒著少年清瘦骨感的身軀，不算長的銀發自然下垂，神千喬眉眼一直都空靈俊秀，宛若一幅如煙似墨的畫。
然后就見從畫里走出來的少年緩緩露出了一個略顯兇殘的和善笑容，“只是現在…恨不得扒了那老貓的皮而已。”
萬葉呆毛晃了一下。
生氣的小朋友，果然還是那個令人寒顫的瘋者大人。
記憶回歸帶給神千喬的，不僅是足以落后半步從容布局的大量情報，同樣還有他所經歷過曾經種種苦難后，所擁有的冷靜、理性、果斷與狠絕。
不過…
“還是不要太勉強自己，千喬，你也可以依靠我。”
將暴躁的小貓摟進懷里順毛，萬葉能感覺到他繃得很緊的身體稍許放松下來，軟在自己懷里，甚至抬手抱住了他，嗯嗯著蹭了幾下。
面對他的時候，還是很乖的。
遠在高天之巔坐等神千喬來和自己對峙的天一：……
而這對久別的主仆，終究在正式相對而立的這一刻，走向了絕無緩和之地的對立面。
“好久不見。”
云朵的頂峰寒風粼粼，風吹亂了神千喬不經打理的發，掀飛獵獵的衣角，少年單薄的身體卻在這樣的肆虐中霜竹般挺直，金瞳淌著令人捉摸不透的暗流。
“我該稱呼你為老師、我的追隨者，還是…高維的走狗？”
天一笑了聲。
資歷最老的冰之魔神一舉一動都透著從容，桃花眼半瞇起來的時候，流轉的波光更顯得多情風流。
「真傷心，高維是你最終的歸宿，久違的第一句對話，竟然是質疑我的選擇。」
雙手環胸，神千喬眉頭一挑：“你這樣可就讓我失望了。阻止我恢復記憶，對你百利而無一害，怎么，仗著高維的施舍，想和我做一次對手？”
「你是了解我的。將天下掌控在股掌中，你也為之沉迷過吧？那種操控一切的俯視感。」
不緊不慢地邁步向神千喬走來，男子長發飄飄，步步逼近，身軀頎長而氣質溫潤，垂眸看他的時候，閃著不明幽光的銀藍豎瞳傾瀉出對世人的冷漠和對同類的灼熱。
「加入高維吧，我可悲的主人。」
相距幾米，他停下了步伐，愉悅又盡在掌控般地演講著，毛絨絨的白色貓耳動了動，更像蠱惑。
「當今世界，唯有你我二人這樣的巔峰智者才有加入高維的資本。那些聒噪的凡塵，沒有任何值得我們費心的價值。」
他說著，看似不經意地瞥了眼一旁的萬葉，淡眉微微蹙起，像是壓抑著心底居高臨下的厭惡。
「你若當真在意這個人類，可以破例允許你帶他一并加入。高維對你的耐心，遠比我預想中要更多…你是聰明人，應當明白其中意味著什么。」
淡淡嗤笑一聲，沒有人能從神千喬清淡的聲線里窺伺出流露的情感：“說完了？”
上前一步站在萬葉身前，神千喬嘴角弧度不變，眼底快要溢出的譏諷卻像無形的刀，看得天一臉色瞬間陰冷下來。
“我不接受邀請，有什么強迫手段，一起上吧。”
「…」
兩人徹底不再偽裝的視線在半空中交鋒，冷冽刺骨而鎮靜至極，蘊著獨屬于頂尖天才的孤冷與高傲。
「整個虛假都被高維所控，你沒有任何反擊的手段。還是說…你想依靠你所謂的人類同伴？」
“那你就試試嘛。”神千喬歪了下腦袋，露出人畜無害的笑，“你該不會真以為，這么多年來，我發現了世界的異常，卻什么都沒做吧？”
“我是失憶了，可不是失智了哦。”
劉海影綽下的金瞳淺笑鋒芒，神千喬語氣悠然，“亂七八糟的罪孽可沒那么有條理性，你把自己的意志拆分融入其中了吧，說話語氣和心理側寫都一摸一樣，可著實震驚了我好幾天。那么，如今罪孽灰飛煙滅，你的那些意志又該怎么辦呢？”
天一眼神微動，看向神千喬的神情愈發滿意而傲然。
「看來，你對現在的局面早有準備。你對那些意志說過什么？還是你一廂情愿地以為，我掌控不了自己的意志？」
神千喬不為所動：“你這究竟是自信還是自大？敢跟我玩心理戰，勇氣可嘉嘛。”
「你很自信？」
“那你快試試唄。”
注視著神千喬滿不在乎甚至不時催促他調動意志的神情，天一瞇了瞇眼睛，心中瞬息劃過萬千想法。
不得不承認，即便是他，也無法完全看透神千喬。
…但這沒有任何關系。
「那么，你知道一份情報嗎？我曾是你母親的眷屬。」
豎瞳幽然地盯住神千喬驀地愣怔的神情，天一嘴角的笑再也抑制不住地惡劣揚起，毫不留情地冷笑。
「被你親手殺死的天理母親，也曾是你口中革命的前輩。」
「不…應該說，每一代天理，都曾是推翻上任天理的革命者。」
「為了救贖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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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
作者：青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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