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尷尬的笑著，眼神略有無辜。
“四舅，您說的啥呀，從前確實是外甥不懂事，外甥已經知錯了，還望四舅大人大量莫要再跟外甥計較了，四舅要是心里還不痛快，外甥再當著大伙兒面跟您和三哥賠個不是！”
大白朝楊華明和楊永智那彎下腰來鞠了個深躬。
楊華明知道大白這是在為去年打架的事情賠罪，大白能當眾再這樣賠罪，作為楊華明他感覺面子上過得去。
嘴里也哼哼了幾聲，擺擺手說：“不關你的事兒，我今個就說說小黑吧，不僅跟著徐元明他們下了山去了鎮上，到了徐家還自告奮勇跟著女方媒人跑去縣城了，這存心就是躲著我們！”
“啊？小黑都跑去縣城了？咋跑那么遠呢？這也太熱情過度了吧！”大白的眉頭擰在一起。
楊永智這時也出了聲：“他這不叫熱情過度，這是存心躲咱！”
劉氏嘖嘖著，“你們說說哈，世上竟有這樣的人？他小的時候生病，我記得梅兒可是沒日沒夜的抱在懷里，他身上熱不退，梅兒就不吃飯呢！”
楊華梅蹙眉。
豈止是那些？
小黑小時候有一陣腸胃不好，經常三五天都拉不下粑粑。
她每天變著法兒的幫他潤滑腸胃，豬油湯，冰糖燉梨子，冰糖燉銀耳……
每天睜開眼腦子里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是我家娃今個順順當當把粑粑拉下來就好了。
有一回一家人正在吃飯，小黑突然就拉到了褲襠里，褲子扒拉下來的時候那股子臭味哦，簡直不能提。
可一家人都高興壞了，拿著弄臟的臟褲子都搶著看，仿佛這拉下來的不是小黑積壓三五天的臭粑粑，是一家人壓在心頭的大石頭！
楊華梅黯然不語。
譚氏看楊華梅臉色不好，忙地摟住她，發現楊華梅身體緊繃，雙手冰涼。
“梅兒，梅兒你咋啦？”
大伙兒都沉浸在小黑的奇葩舉動中，經譚氏這么一喊，注意力都落到楊華梅身上。
“呀，梅兒臉色咋這么難看？該不會是被大白給氣的吧？”劉氏叫嚷起來。
這一聲叫嚷，楊華梅好像受到了刺激，靠在譚氏懷里仰頭嗆眼白。
楊若晴趕緊起身過來扶住楊華梅，用指甲去掐對方的人中穴，同時吩咐：“姑姑，先躺下，深呼吸，深呼吸，其他的事兒先不說，那誰，大白，快些給你娘搞一碗紅糖水來！”
又是掐穴，又是灌紅糖水，又是幫她拍啊撫的，楊華梅悠悠回過神。
“四哥，四哥呢？”
她的目光越過床前譚氏和楊若晴這些擔憂的面龐，直直找尋楊華明。
楊華明和楊永智先前已經被譚氏已腳下臟和聒噪為理由，嫌棄他們幫不上啥忙還添亂讓楊華梅氣暈，于是給攆到堂屋去了。
這會子譚氏看楊華梅在找，又扯著嗓子幫忙喊：“老四，老四你聾啦是不？你妹子叫你，快來呀！”
楊華明一直沒敢走，又不敢進來，只能留在堂屋里等消息。
這會子聽到譚氏吆喝，楊華明直接蹬了鞋子穿著襪子就沖進了西屋。
“梅兒梅兒，四哥在吶，在吶！”
看到楊華明就這樣沖進西屋，撲到床邊，譚氏捏著鼻子一臉嫌惡，“你腳臭死了，待會熏到你妹子。”
劉氏則指著留楊華明破了一個大洞露出大拇指的腳哈哈笑：“看吶，襪子都破洞啦！”
楊華明沒搭理自己的老娘和婆娘，只是撲到長邊握住楊華梅的手。
“梅兒，四哥在，啥事兒你吩咐？”
楊華梅愣了愣，她在楊華明的眼里看到的是焦急和擔憂。
楊華梅突然如鯁在喉，眼眶紅了。
邊上，楊若晴靜靜看著這一切。
心里突然明白為啥這么多年，老楊家兄弟們能那么團結互助了。
就算是吊兒郎當，喜歡算計的四叔，內心深處都是很寵妹，很在乎這份手足情的。
人性的美好，在老楊家兄弟們身上保留的很多，很多，到了第三代的楊永進楊永智他們身上，也是如此。
當然，楊永仙是個另類，他除外。
所以，當譚氏還在那里捏著鼻子，甚至拍打著楊華明的肩膀說他腳臭讓他往邊上讓讓時，楊若晴出了聲。
“奶，是你嫌棄我四叔鞋子沾了泥，這會子他脫了鞋子踩著冰冷的地板進來你又嫌他腳臭，你啥時候能體恤下別人的感受？是不是別人咋做你都不滿意？你咋那么不好伺候呢？”
譚氏的拍打已經嚴重干擾到楊華明和楊華梅兄妹說話了，所以楊若晴直接就把譚氏的話給截住。
譚氏扭頭，憤怒望向楊若晴。
“死胖丫你吃錯藥啦？我招你惹你了？”譚氏喝問。
楊若晴的耐心用盡，“我四叔和姑姑有話要說，奶你要是忙倒忙就請出去，順便說句，我忍你好一陣了，別逼我說出更難聽的！”
譚氏眼睛里開始噴火，朝楊若晴磨牙。
楊若晴穩穩坐在那里，冷冷望著譚氏。
兩下目光對峙，最終譚氏敗下陣來，她閉了嘴，挪到窗口那邊的桌旁去賭氣去了。
楊若晴又將目光落到劉氏身上。
劉氏正沉浸在楊若晴和譚氏的‘戰斗’中，雙眼冒著綠光，突然被楊若晴盯上，她有點懵。
隨即陪著笑說：“晴兒，我可是啥事兒沒做哈，你別訓我……”
楊若晴說：“四嬸，你就更不應該了。”
“你是我四叔的婆娘，四叔的衣裳鞋襪都該你來打理，他穿了破洞的襪子你不覺得是在打你的臉嘛？你還帶頭笑，這很好笑？我看最好笑的人是你自己才對！”
劉氏指著自己的鼻子，“我？這……這關我啥事呀？我不也穿了破洞的襪子嘛！”
她彎腰去脫鞋子，果真，腳上的襪子還真破了個洞。
那腳臭……瞬間沖的人翻江倒海。
“我先前笑他也沒惡意，就是覺得那根腳指頭冒外面挺好玩的……”
楊若晴搖頭。
楊華明用看白癡的眼神看劉氏，話卻是對楊若晴說的：“晴兒，用不著跟她掰扯那些，她要是懂那些，就不是她了。”
劉氏不敢跟楊若晴這發脾氣，但楊哈明這樣說她，她脾氣就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