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杰從師父眼里看到了淚光，師父一直待他視如己出，更是他職業的指路人。
詩雨妹妹因為他被綁架，如果有個三長兩短，他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小跟屁蟲，哥不會讓你有事。”高杰心里暗暗立誓，等待電話繼續響起。
窗外漸漸明亮，天空中浮現出了魚肚白。
馬路上，兩名穿著橙黃色工作服的清潔工正在清掃街道，六子早餐店門口的蒸籠已經炊煙裊裊，路上的車輛和行人開始多了起來，那個綁架詩雨妹妹的渾蛋沒有再次與他們電話聯系。
“老大，這家伙多半正在憋大招呢！等我抓住他，我一定先暴揍一頓。”小武憤怒罵道。
大雷一直盯著監控，眼皮子都沒合過，還是沒有找到那樣別克車最后停在哪里。
“老大，車子這么大，不是物品那么好藏的東西，那家伙會不會把車子沉到河里了？”
高杰想了想，不排除有這個可能性。
“老大，同款別克車型的車主已經電話核實了一遍，沒有發現有可疑人物。”
“老大，二手車市場比較復雜，許多私企老板，個體戶承包的汽貿公司，還有很多人在互聯網線上交易買賣，所以調查起來很難。我們幾個打算等到上班時間，去城南和城北兩個最大的二手車市場問問有沒有發現可疑人物。”
技術部王峰頂著兩只黑眼圈看向高杰，“剛才我們和通訊公司聯系了，接下來移動、電信、聯通，三大通訊公司一起配合我們跟蹤綁匪的信號。工作人員待會兒會過來，將我們這里的座機還有潘局和你的手機號碼都進行綁定。只要那家伙再次來電話，我們都能聽到對話，一定能夠追蹤到他的準確位置。”
高杰點了點頭，一夜之間他臉頰上的胡茬子已經遍布了整個臉。
回頭看向大家，發現男同志臉上都長出來胡茬子，女同志因為熬夜，氣色憔悴，臉上出現的水油不平衡。
這一夜，潘局長一邊強撐著不再年輕的身體與大家戰斗在一線，一邊安慰著崩潰的妻子。
清晨，再次出現在大家面前，所有人發現潘局突然兩鬢斑白，大家心口宛若被鐵錘子狠狠砸了下去。
“師父，師娘還好嗎？”
“不太好，我現在先把她送回去，你有消息趕緊告訴我。”
“嗯，已經聯系了各個分局、縣局，鄉村派出所，全市進行地毯式搜查。”
“好，辛苦了！”
潘建國轉過身準備帶妻子先回去，他聯系了小姨子和小舅子他們幾個來照顧她。
妻子正在局長室沙發上蜷縮著身子，看似是在休息，其實一直在掉眼淚。潘建國心想，再這樣下去詩雨沒找到，他的結發妻子說不定要出事了。
“老婆，咱們先回家吧！”
聽見這話，潘太太起身，撲向他的時候，身體險些摔倒，“詩雨找到了？她人呢？”
“詩雨還沒找到，你需要趕緊回去休息。”
“詩雨不回來，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在這里等她。”
“聽話，我把你哥還有你妹都喊過來了，讓他們到家里陪著你。
放心吧，我讓他們不要跟丈母娘說，丈母娘年紀大了，身子骨禁不住折騰了。”
“老潘，那你呢？”
“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回來跟他們一起找詩雨。”
“老潘，你一夜沒睡，你不能累垮了。”潘太太微微回過神來。
“放心吧，我沒事，詩雨也不會有事的，這孩子長得一臉福相，不至于那么命苦。你先回去，別讓我兩頭都不安心。”
潘太太抹著眼淚，撲進了丈夫懷里，二人互相安慰了半天，離開了公安局。
高杰帶著一隊人離開局里，海城市、區、縣、鄉鎮、村落，公檢法部門很快都知道了此事。
全城展開了搜捕行動，勢必要把那個渾蛋挖地三尺給揪出來。
郊區，廠房。
一抹陽光從破損的窗戶透進來，照在潘詩雨浮腫的臉上。陽光照射下，她的身體突然出現了一絲暖意。半晌之后，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模糊之中，潘詩雨看見了她的小杰哥哥。
那年她讀初二，小杰哥哥在同一所學校的高中部讀高二。
一天，她突然肚子劇烈疼痛，下體出現了異樣的感覺。那時候，她還不知道什么叫例假，去廁所一看，嚇得大哭起來。
已經來例假的女生們都在安慰她，七嘴八舌的給她普及生理知識，還有人拿出自己的衛生棉給她用。可是不管大家怎么安慰潘詩雨，潘詩雨堅持認為自己就快要死了。
她在電視上看過女人大出血，很快便撒手人寰一命嗚呼，她哭著讓同桌小雅去高中部找小杰哥哥。
高杰正在操場上打籃球比賽，賽事緊張，進入最后一輪決勝負的時候。
籃球場上突然出現一個學妹扯著嗓門叫他的名字，回頭一看，女孩是詩雨妹妹的同桌，來家里吃過飯，于是他要求裁判暫停了比賽。
小雅氣喘吁吁說了半天，說詩雨大出血了，嚇得高杰放下籃球比賽立刻飛奔到初中部，見到哭成淚人的詩雨妹妹。
身旁幾個女生一邊安慰她，一邊偷著笑，看到高杰出現時，幾個女孩們臉色都紅了。高杰在學校是出了名的大帥哥，校草級別的學長。
詩雨見到小杰哥哥，哭得更厲害，告訴他自己要死了。身旁女生拉著高杰小聲解釋了半天，高杰已經是高二的學生了，立刻明白是什么事。
他替她請了假，騎著自行車帶她回家，路上給她買了紅糖和衛生棉，打了電話給師娘。
回到師父家里，高杰站在門外，詩雨妹妹一直蹲在馬桶上大哭，直到師娘回來。
她記得那天晚上大家一起吃飯，她抽抽搭搭吃著飯，媽媽笑了，小杰哥哥也笑了。
想起那件丟臉的事，潘詩雨嘴角露出了笑容。小杰哥哥不知道，那天她在日記本上偷偷寫下一段話，從今往后我不再以小女孩的身份去喜歡你，我將以一個成熟女人的身份去愛你。
“小杰哥哥——”
話音剛落，面前站著一個陌生的身影。視線逐漸清晰，她看見劉鴻雙手抱臂看著她，嘴角掛著那種陰暗的笑容。
“你醒啦？”
潘詩雨沒有吱聲，清醒之后，越發覺得整個臉疼痛得厲害，她知道自己的臉一定已經腫成了豬頭。這家伙下手十分狠毒，小杰哥哥一定不能落到他的手里。
“潘醫生，你一直在喊他的名字，真沒想到你這么癡情，可惜高杰喜歡的人不是你。
如果不是為了中國芯片事業發展，我也很想成全你們。m國一根筋非要高杰的大腦神經精華，所以我也是沒有辦法。如果將來有一天，咱們中國的芯片走向全世界，未來的功勛章上一定有你小杰哥哥的功勞，我絕不是一個貪功的人。”
潘詩雨抬起頭看向他，越發覺得他虛情假意，自我感動型人格，而且具備偏執狂的特征。
“折騰了一夜，你接下來打算做什么？”
劉鴻捏著下頜骨，摩擦了幾下他光滑的下巴，“你睡著以后，我在思考如果確保萬無一失。既能夠得到高杰，又能夠全身而退。我將可能會發生的失敗因素，全部在腦袋里面復盤了一遍，現在差不多胸有成竹了。”
潘詩雨眼神同情地笑了笑，劉鴻最討厭她這副嘴臉。
“別這樣看著我，你不比我幸運多少！”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劉鴻，你不會成功的。還有，我比你幸運多了，我有愛我的爸媽，疼愛呵護我的小杰哥哥，十分友善的同事。”
劉鴻聳了聳肩膀，不打算和她討論這種無聊的話題。女人一旦打開話匣子，滔滔不絕是她們的本能。
“潘醫生，咱們拭目以待吧！你肚子餓了嗎？我包里有些面包和礦泉水。”
“不餓！”潘詩雨剛說完，肚子就開始咕嚕咕嚕抗議起來。
劉鴻笑出聲音：“潘醫生，你的胃在抗議哦！來，我喂你吃點，餓壞了你爸媽要心疼了。”
劉鴻將面包分成小塊送到潘詩雨的嘴邊，潘詩雨別著腦袋拒絕了他的偽善。
劉鴻臉色陰沉下來，“ok，不吃更好，不然人有三急，那樣更麻煩。
潘醫生，現在全城都在找你，公安局局長的女兒就是不一樣，真羨慕你有這么愛你的父母，不像我一路活得這么難........”
劉鴻站在窗口看向外面，眼睛里面閃著光芒。半晌之后，他指著地上那具小貓尸體，“好好待著，別想著跑，否則你的下場就是它！
潘詩雨看著那只已經變色的小貓尸體，身體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劉鴻走了幾步，轉身上前綁緊了潘詩雨，這才放心離開。
高杰正在到處找潘詩雨，突然接到局里電話，顧萌萌打來的。
“萌萌，怎么了？”
“高隊，剛才門口保安發現傳達室門口有個盒子，調查監控發現是一個孩子留下來的。”
“盒子里面是什么東西？”
“一雙鞋！”
“什么顏色？”
“白色，大約有三公分的后跟。”
高杰腦袋嗡嗡作響，綁匪為什么將詩雨妹妹的鞋送到公安局，這個舉動意味著什么？
緊接著，他的手機響了，局里上下的設備都接受到了來電提示。
技術部全員高度集中精神，王峰目光緊盯著大屏幕，“各位，準備追蹤綁匪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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