鄞琉繃著唇線不說話。
婦人順了順兒子的頭,又撩開了簾子往山頂看去。
“我回家告訴父親。”鄞琉道,“不管怎么說,她不是官家卻開倉放糧,就是不對就是應該受到懲罰。”
年輕氣盛吃不得虧,婦人勸了半天卻一點用都沒有。
婦人嘆了口氣。
法華寺上,云青瑤給老伯的腿消毒上藥,讓他去休息。
她又去了后院。
妞兒在禪房里無助地哭著,云青瑤在她身邊坐下來,摸了摸她的頭:“我今日沒有空,明天早上我帶你進城,找個地方安頓你。”
“先將腹中的孩兒處理了。”
這個孩子無論如何都不能留,畢竟不管是那三個畜生誰的,他們和妞兒都有血緣關系的。
妞兒捂著臉哭得十分絕望。
“都過去了。往后要學會保護自己。”云青瑤低聲道。
“謝謝姐姐。”妞兒哭著望著云青瑤,“我、我想出家當姑子去。”
云青瑤讓她吃東西,給她倒水喝:“別人做錯了事,你為什么要懲罰自己?”
“好好過日子,一定會苦盡甘來的。”
云青瑤也覺得對于妞兒來說,給予的所有安慰都是蒼白的。
妞兒的人生毀了,這是毋庸置疑的,她想努力過好,需要付出比別人多百十倍的努力。
“你家還有別人嗎?”
“我娘老早去世了,我爹前年在修河壩的時候,被水沖走了。”妞兒道,“家里只有我和祖母。”
云青瑤正喝水,聞言一怔:“修河壩被水沖走?”
“嗯!”妞兒擦了眼淚,點著頭,“那年我們村子里有十六位叔叔伯伯都被沖走了,官家給每家每戶賠一兩銀子,我們想找人討說法,可是縣令說事情不歸他們管,然后我們去鄞大人家里,他家的家丁的兇得很,打傷了我們很多人。”
“后來我們就不敢去了,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鄞大人?云青瑤走出來,找了官兵問影鄞大人的情況。
官兵給她解釋了。
鄞大人全名鄞廷知,六年前他從右相的官位上退下來,和皇上求了洛郡的節度使,轄治一府兩州四縣。
鄞廷知?云青瑤似乎聽過,但不大記得了。
他好像做丞相的時間很短,反而在京城是大儒的存在。
“那為什么凡陽洪水,朝廷還遣人來賑災,鄞大人不管嗎?”云青瑤問官兵。
官兵搖頭:“這個小人就不好說了,但鄞大人對郡中事務管得不多。”
云青瑤喊了木木來:“你將鄞廷知的事,以及妞兒她父親前年被洪水沖走的事,告訴太子。”
“修堤壩沖走了十幾個壯年男子,有點不合理。”
木木應是,騎馬去給蕭炎回稟。
“這個洪水還真是蹊蹺。”云青瑤抱著珠圓玉潤低聲道,“我問了,溧河水量沒有這么大,可你看淹的面積,堪比黃河了。”
珠圓玉潤深以為然,問云青瑤要不要它去鄞府打探。
“等阿炎查清楚后,回來再說。”
第二日一早,法華寺的賑災上了軌道,云青瑤帶著妞兒和她祖母,一起去東平縣內。
她租了個院子付了租金,幫妞兒做了手術。
剛收拾停當,外面忽然來了一隊人,將她住的小院包圍了。
“云氏可在里面,速速出來!”院外的人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