謠言傳播總是很快。
有的人不一定對太子有什么對立的心思，但聽到這種皇家秘辛，都會覺得很興奮。
短短時間，幾乎每個人都聽說此事。
孝賢皇后抱著平安，心中自是歡喜的，但她又惴惴不安，因為她太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么樣子的事。
“去打聽個一下，街上可有人亂說話。”她吩咐田卯。
田卯欲言又止，因為他已經知道了。
“可是有人傳太子的閑話了？”她問道。
田卯應是。
“您別管這些，太子和太子妃會處理的。”谷主安慰皇后，“更何況，太子已經不是八九歲的孩子，這些流言就算傷了他，也傷不了根本。”
孝賢皇后親了親平安的小手，低聲道：“人言可畏！都怪我，若是死了也就罷了，卻......”
“此事不怪您，你不要自責。”
大家安慰孝賢皇后，她笑著應是，卻將孩子放下來，戴著帷帽上了街。
街上人的舌頭，仿若洪水猛獸，瞬間席卷而來，將她淹沒。
“皇上肯定會被影響。”孝賢皇后對木古道，“太子未歸，你去找左相，讓他做點別的事，分散百姓的注意力。”
木古應是。
過了一會兒，劉韜請了法華寺高僧，借用城隍廟，設壇講經為物開光誦經。
又定了全城最有名的兩個說書的先生，在街上免費說書聽。
這兩個事一起，果然湊在一起討論的人少了很多，街上冷清不少。
沒有人，謠言就沒了媒介，自然就中斷了。
孝賢皇后松了口氣，聽著田卯回稟完，她沉聲道：“再去看著，如若還有人胡言亂語，就讓劉韜上街抓人。”
“以什么名？”谷主問道。
孝賢皇后若有所思，小世子道：“編排皇室聲名！”
“嗯。朝宗聰明。”谷主笑著揉著他的頭，小世子也笑嘻嘻地點頭。
他們在防守，對方發現了他們的動靜，立刻去城隍廟鬧事，將說書的先生換掉，再換個人直接說孝賢皇后和鄞廷知的愛情故事。
劉韜吩咐人上街抓人。
京城勢力斗著，拉鋸戰。
但名聲這種事，就像白紙撒了墨，就算擦去了也會留下痕跡。
孝賢皇后甚至想進宮見皇帝。
所有人都以為，太子和太子妃下午會回來，但他們居然沒有。
徐作玲抓到了極好的機會，就算天黑了，也帶著滿朝文武進宮，請求皇帝廢立儲君。
理由是，孝賢皇后與鄞廷知不清不白，瀟湘的血統變得不正統，所以不能做儲君!
皇帝先是在龍椅上發呆，等大家說了半天，他的眼睛才聚焦回神。
“廢太子？”他凝眉，轉而看向于廖，“于愛卿覺得呢？”
于廖躬身回道：“微臣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好一個人寧可信其有！劉韜盯著于廖，恨不得將這個人扒拉一層皮，看看他真的面目。
他這話說得簡直是不動神色的誅心。
“皇上，此事昨天太子妃午朝時已經證明過了。”劉韜掃視眾人，冷嗤一聲，“現在再舊事重提不是不可，但這么大的事，也要等太子和太子妃回來再說。”
“太子妃回來能證明什么？”徐作玲問劉韜，“證明太子血統純正嗎？怎么證明？”
劉韜一怔，被噎住。
是，血統很難證明。
“滴血認親，這事兒數年前太子妃就給百姓們說過了，不靠譜。”于廖和眾人道，“現在既無法證明，或許太子是無辜的，但這個或許只要存在，就會成為一個污點，永遠讓皇室存在污點。”
“而這個污點，絕不允許存在。”
劉韜忽然大笑：“各位盯著太子，莫不是是十二島的人偽裝的吧？擾亂朝綱，竊國之賊。”
徐作玲吼道：“胡說八道。”
朝堂為太子血脈，吵得不可開交。
皇帝揉著眉心，只覺得頭昏腦漲神思混沌，他明顯能感覺，自己的思維不清晰。
他想要清晰一點，但無濟于事。
“皇上。”容妃出現在金殿上，在他耳邊柔柔地道，“沒有太子您還有別的兒子呢。”
“更何況，您身體康健年富力強，可太子卻已成家立業，受萬民擁戴，這可不是好事呢。”
容妃的聲音很小，就在他耳邊說話。
皇帝看向容妃，容妃握著他的手，真切地鼓勵著。
當庭廢太子吧。
師出有名。
一句話就行了。
只要皇帝說廢，等太子回來稍有異動，哪怕質問一句，他們就有理由將他以謀亂罪抓起來。
只要進了牢，他就能立刻死。
一步之遙！容妃催著皇上。
她要看看太子夫妻要怎么解這個局。
解不開，這就是死局。
就在這時，皇宮外，忽然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是地動山搖，屋頂的瓦片亦發出咯咯的撞擊聲。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