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后。
一艘實驗艦緩緩駛離開普勒452b的同步軌道。
在它內部的高純度真空實驗室內，是十數臺相互嵌套的大統一場生成裝置。
沒辦法。
帝國要塞主腦內部的引力源數量太過龐大，彼此結構又相對復雜，想要實現相對完善的復制，人類文明只能使用這種“笨辦法”。
為了保證這十數臺大統一場生成裝置不會互相干擾，在座的院士們可謂是付出了不少的心血。
可即便如此，對人類文明而言，想要完美復刻帝國要塞主腦內部的引力源還是不可能辦到的事。
這是文明硬實力的差距。
由于不需要制造光元器件和光計算機，引力源等比例模型的生成時間并不算長。
……
開普勒452b南極區域。
人聯科學院中心研究所。
隨著實驗艦駛離開普勒452b，研究所內的巨幅全息投影悄然開啟。
全息投影中，大量的數據刷屏似的閃過，同時，一個個虛擬紅色光標被標注真空實驗室的中間區域。
每一個紅色光標，都意味著一個微小引力源。
那片看似平靜的空間，在這些引力源的作用下早已成了一團漿糊。
為了探究其中的奧秘，這些引力源的空間排列順序和帝國要塞主腦內的引力源完全一致。
“開始增加引力源強度。”
呂永昌定了定神，下達了實驗開始的命令。
在零的控制下，那十數臺大統一場以極其精細的幅度緩緩調整著那些引力源的強度。
為了更直觀地觀察到引力源變化產生的現象，一道明亮的光束伴隨著極其細微的白色粉塵被徑直射向那片遍布引力源的空間。
白色懸塵彌散在整片實驗區域之中，平行光源產生的光線通過其中，顯出了一道道筆直的“軌跡”。
當這些光線和懸塵抵達引力源區域時，異象出現了！
原本平穩運行的平行光束仿佛受到了什么不可見的拉扯力量，在其中扭轉彎曲，形成了一個極其復雜的紋路。
同時，那些懸浮在實驗室內的細微白色粉塵也在引力源的作用下開始運動、聚集、擴散，和那復雜的光紋一起構建了一幅奇異的畫卷。
隨著引力源強度的不斷提升，平行光束受到的影響逐漸加重。
雖然如今實驗區域內并沒有實質化的光路，但在引力源的作用下，這些光束相互交織，仍然勾勒出了帝國要塞主腦大致形狀。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十數臺大統一場生成裝置的功率已經來到了峰值，實驗區域的引力源強度也達到了人類文明目前能做到的極限。
但沒有任何異常現象出現。
沒有空間裂隙，沒有黑洞……
所有人類文明了解的空間現象都沒有發生！
無論是那些白色懸塵，還是那些由于丁達爾效應呈現出具體形狀的光線，都“安穩”地待在那片空間之中。
那些引力源的引力強度雖大，但作用半徑實在太小了，根本無法引起空間的變化。
如果呂永昌先前的猜想是真的，那或許這就是人類文明遲遲沒有發現這個規律的原因了。
同樣，這恐怕也是六級文明和七級文明之間最大的技術壁壘。
別的不說，光是那看似雜亂的引力源排布方式，就足夠一個六級文明吃一輩子的了！
……
呂永昌望著全息投影中的場面陷入了沉默。
對于第十帝國而言，面對這種情況，他們可以毫不猶豫地繼續增加大統一場生成裝置的功率，從而繼續增加引力場對周圍空間的影響程度。
但對于人類文明而言……
似乎只剩下了最后一條路。
“零，等比例縮小引力源間距。”
不錯，最簡單也是最樸素的方法。
強度不夠，距離來湊。
什么？為什么之前不用？
誰又能確定這些引力源之間的距離會不會對最后的實驗結果造成影響？！
更何況，縮小這些強引力源之間的距離，本就是一件危險系數較高的行為。
在有選擇的情況下，誰會選擇這種又危險又不確定的方案？！
……
零對各種設備的精準操控能力是值得信任的。
至少，從它誕生以來，至今都沒有在這上面出過意外。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全息投影中的紅色光標正以極其緩慢的速度相互靠近。
引力源之間的擾動現象逐漸加劇。
那些活動愈發劇烈的白色懸塵便是最好的證明。
除了那些懸塵，那些愈發扭曲的光路也能證明時空海洋中正在發生的“暴風驟雨”。
一天后。
引力源之間的距離已經縮小了一倍。
生怕出現意外的院士們，也已經在各自的椅子上枯坐了一天。
紅色光標的每一次移動，都會用力牽動在場所有人的心臟！
時間一點一滴緩緩流逝。
研究中心的氣氛也越來越凝重。
忽然，呂永昌心中閃過一絲悸動，他隨之瞪大了雙眼。
異像，終于出現了！
大量的白色懸塵和光線忽然消失在看似平靜的時空之中！
嘩！
騷動的聲音在研究中心內驟然響起。
這一幕神奇的場面，緊緊地揪住了所有院士的心思！
還沒等眾人開口問出心中的疑惑，那些消失的白色懸塵和光線又從另一片看似平靜的空間中噴涌而出！
而后，再度消失在另一邊平靜的空間之中。
當它們再次出現的時候，又變換了一個方位。
這些白色懸塵和光線，就如同在水中翻騰的森蚺一樣，時而顯露身形，時而隱沒于水面之下！
如此往復循環。
最終，在實驗區域構建了了一個層層疊疊、無比復雜的自我循環式多重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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