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簪頭鳳 > 第四百七十一章 大婚(二)
    “請駙馬和公主拜堂,一拜天地!”

    禮部羅尚書親自主持婚禮,聲音中正平和。

    一身喜服的高駙馬,身側站著一身紅嫁衣的靜安公主。靜安公主頂著厚實的紅蓋頭,身姿盈盈。

    一雙新人拜了天地,再拜高堂,最后方是夫妻對拜。

    夫妻對拜的時候,高駙馬約莫是太過緊張了,深深鞠躬,差點一躬到底。起身之際差點沒閃了腰。

    眾人哄堂大笑。

    促狹的四皇子,直接上前扶了高駙馬一把:“駙馬快些站穩了。要是拜堂時候摔一跤,明兒個全京城就都知道了。”

    高駙馬紅著一張臉,連連道謝。

    紅蓋頭下的靜安公主,也悄然抿唇笑了起來。

    一雙新人被送進了洞房。天還沒黑,喜宴尚未開席。眾女子一同擁進了新房里看熱鬧。除了一眾皇子妃,還有不少宗室貴婦。

    在眾人的鼓噪聲中,高駙馬挑落靜安公主的蓋頭。

    靜安公主不是什么頂尖美人,不過,她一身公主貴氣,眉眼清秀溫柔,自有動人之處。

    高駙馬一看之下,舍不得挪眼。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打趣年輕俊俏的高駙馬:“靜安公主性情貞靜,貌美溫柔,別說駙馬,便是我們見了,也得多看幾眼。”

    “高駙馬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才尚了公主。以后要是不好好待公主,無需皇上娘娘出馬,我第一個就饒不了駙馬。”

    “倒要你來操這個心。皇上和皇后娘娘精心挑的駙馬,自是樣樣出眾妥帖。”

    高駙馬很快就吃不消了,紅著臉對靜安公主交代一句:“公主稍候,我先出去陪太子殿下他們說說話。”

    然后落荒而逃。

    大皇子妃忍俊不禁:“見慣了吳駙馬,現在瞧一瞧高駙馬,真是羞澀靦腆。”

    慧安公主一聽不樂意了,笑著橫了一眼過去:“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是嫌本公主的駙馬臉皮厚不成?”

    陸明玉笑著接過話茬:“平日里,我們若敢說吳駙馬半個字,皇姐定是要翻臉的。今日是皇姐自己親口說的,可怪不得我們。”

    吳駙馬和慧安公主自幼相識,成親也有數年,進出宮廷是等閑常事。別看慧安公主兇巴巴的,私下里和吳駙馬感情極好。容不得別人說吳駙馬半點不好。

    慧安公主想瞪眼,自己已經忍不住笑起來了。

    眾人又笑了一場。

    趙瑜笑著看向孟云蘿:“三嫂今日怎么一聲不吭?”

    李昊在府里待了半年,孟云蘿也半年沒出過府。今日露面之后,幾乎沒說過話。趙瑜這一張口,眾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孟云蘿看著陸明玉,目中隱隱露出一絲挑釁:“有太子妃在,哪里輪得到我多嘴。”

    來了來了!

    好戲來了!

    眾人眼睛亮了一亮,一派看好戲的眼神。

    太子和三皇子表面和諧,私底下怎么回事,大家都清楚。到了女眷這兒,完全可以撕一撕嘛!撕破了臉皮,那才叫一個熱鬧。

  &    素來強硬的陸明玉,今日卻未嗆聲,一派太子妃的從容氣度:“三弟妹想說什么,只管說就是。”

    孟云蘿心中一陣快意,正想趁機追擊,腦海中忽地閃過李昊的叮囑:“……記住,在人前萬萬不可和太子妃爭執。要做出凡事低調處處忍讓的姿態。我知道這是委屈了你。只是,眼下我們不是東宮對手。你我越是低頭忍讓,父皇就越心疼我們,也會對東宮愈發不滿。”

    這半年里,李昊足不出戶,整日陪著她和孩子,夫妻感情日益深厚。

    她心里曾有的怨懟嫉恨不平,早已一掃而空。

    為了李昊,受這么點委屈算什么。

    孟云蘿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微笑著說道:“今天是靜安皇妹的大喜日子。我見著她的模樣,便想起當日我出嫁的情景。一時便忘了說話。不是有意閉口不言。”

    陸明玉一笑置之。

    眾人:“……”

    這對冤家對頭,今天是怎么了?

    剛聞著那么一點點火藥味,怎么就偃旗息鼓了?

    唯有新娘子靜安公主,悄然松了口氣。今天是她成親的大喜日子,要是太子妃和三皇子妃在這里鬧騰起來,她哪里吃得消。

    ……

    喜宴散后,一雙新人進了洞房,眾賓客各自散去。

    大皇子妃一直留到最后,將近子時,才和大皇子一道回府。短短一截路,坐上馬車,盞茶功夫就能到大皇子府。

    大皇子忙了一天,頗有些疲累。

    他跛了右腿,走路時不自在,站得久了更吃力。

    偏偏他又是個愛逞強的主,不肯在人前示弱。硬是撐足了一整天。直至上了馬車坐下,才露出疲態。

    大皇子妃體貼地柔聲低語:“殿下回去泡個熱水澡,解解乏。我再為殿下揉揉腿。”

    大皇子最恨人提起他的腿,頓時拉下臉:“不用了。我不是廢人,不必你這樣伺候。”

    大皇子妃熱臉貼了冷屁股,目光一暗。很快又擠出笑容,說起了陸明玉和孟云蘿之間的趣事:“……說來也是有趣。往日里,她們兩個見了面,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少不得要爭執。”

    “今兒個倒是奇怪。她們兩個一個比一個客氣,連句口角都沒有。”

    大皇子目光一閃,冷笑一聲:“你還沒見太子和李昊。你敬著我,我讓著你,簡直是兄友弟恭的典范。一個不計較兒子被人謀害,一個連殺母之仇也忘了。呵!”

    真是虛偽又惡心。

    大皇子妃若有所悟,自言自語道:“原來都是在做戲給宮中的父皇看。”

    大皇子又是一聲冷笑:“今天這不算什么。你等到了明天再看,保準更讓人惡心。”

    大皇子妃看著大皇子那副冷笑的嘴臉,心里也覺得膩歪。

    她體諒他跛了腿,處處敬讓,時時哄著。

    可這都半年過去了,他還是這副疾世憤俗誰都對不住自己的嘴臉。提起太子的語氣,更是酸得人倒牙。

    真該捧一個鏡子給他,讓他看看現在的自己嘴臉有多丑陋。

    大皇子妃垂下頭,不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