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宋妤表明了自己準備加入協會的想法，式神們雖然表現出擔心，但江鄞沒發話，他們也不敢多言。
看出他們的欲言又止，宋妤道:“你們放心，有了這次的教訓，我以后做事一定更加小心謹慎，不會再出任何差錯。”
文降年紀比較小，說話直言不諱:“小妤，你加入協會以后是不是就不能經常來這里找我們了？”
異途畢竟做的是妖怪們的生意，協會的人經常出現在這里，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
“為什么？”宋妤道，“我只是做個兼職，又不是把自己賣給他們了。再說，協會那些長老都清楚我和你們的關系，他們要是在意這個，一開始就不會邀請我參加評級考試。”
“評級考試？”江鄞慢條斯理地剝好蝦放進她的碗里，道，“年底的那個？”
“嗯。”宋妤吃著蝦，含糊道，“我好像跟你提起過？”
江鄞沒有就這事多言，只道:“你心里有數就行。”
宋妤微笑:“我得賺錢還債，不能總是蹭吃蹭喝。”
聞言，江鄞把剝好的蝦放在文降碗里，無視了宋妤巴巴的眼神，正色道:“你身上有傷，蝦要少吃。”
說完，把青鵲面前的炒青菜換到她面前。
看著遠離自己的蝦，宋妤:“……”
……
一頓飯結束，她和江鄞的冷戰自然地宣布結束。
男人自己泡了茶，給她一瓶果汁，兩人在前臺坐著看書，互不打擾。
式神們識趣地各忙各的事，不去靠近兩人。
想起自己在醫院里的糾結，宋妤悄悄看一眼江鄞，問得漫不經心:“江鄞，傾城山的時候，真的是你救了我嗎？”
“質疑你的救命恩人？”江鄞回答得很快，頭也不抬地回，“不想繼續欠我人情？”
他親口否認了她的猜測，宋妤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她順著他的話說道:“我都欠你這么多了，多欠一點也無所謂啦，反正吃虧的是你。”
江鄞合上書，看向她，神色復雜:“宋妤，你并沒有欠我任何東西。”
“這種東西，不是你說沒有就沒有啊。”宋妤道，“這是客觀存在的事實。”
不償還，她會良心不安。
“所以你加入協會，就是為了償還欠我的錢？”
“那倒也不是。”宋妤實話實說，“我得有個工作養活自己，不然離開異途，我只有餓死的份兒。”
“……”
她在他面前說著對未來的規劃，江鄞卻沒有感受到幾分喜悅——明明這是他一直在期待的事。
他垂眸喝了口茶，借此掩飾自己晦澀的目光。
宋妤再接再厲:“而且，我也想賺錢養你。”
“什……”
“我得賺錢養你。”宋妤肅然道，“你看你，吃穿用度都是最上等的，我得努力工作，多多賺錢，才能養得起你。”
江鄞啞然失笑:“我不需要你養。”
“那我也得養。”宋妤道，“雖說你是狐仙，可要是哪天你被別人打回原形，我不得養你么。”
話題轉的太快，又是他從未設想過的可能性，江鄞笑得無奈:“眼下還沒人能把我打回原形。”
“那可說不定。”宋妤正色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得做完全準備。”
小姑娘說得頭頭是道，江鄞笑了笑，不再反駁。
他很想說，就算自己真被打回原形，也可以回到不周山，不需要她來養。
可是……既然她有這樣明確的目標，被她當做動力，是他的榮幸。
……
一個月以后，宋妤活蹦亂跳地去協會報道。
江鄞親自送她到了大門口，陸錚出來接人，嘖嘖感嘆:“親自送過來，怕我們吃了她？”
江鄞笑得溫文爾雅:“畢竟是連中秋燈會都會出岔子的地方，不得不防。”
陸錚一時啞口無言。
和江鄞告別，宋妤跟著陸錚朝會議室走，好奇地問道:“陸長老，報道都要做些什么呀？”
陸錚道:“登記認證身份，領兩套制服，辦個身份卡就行了。”
“一定要穿制服嗎？”雖然協會的制服很有型，但天冷天熱都那套衣服，合適嗎？
“出任務最好穿著，制服材質特殊，防火防水防彈，總之……多一層保障總是好事。”
“啊，懂了。”
“因為你是新人，所以，得拜個老師，平時指導你修行。”
“必須選嗎？”
“必須。”陸錚道，“還有什么問題，等拜師以后問你老師。”
宋妤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
……
走完程序后，宋妤抱著領來的制服和身份卡，跟著溫曉泉重新回到會議室——凌星離開后，她的工作全部由溫曉泉接手，這位執行長老明確表示自己沒有帶新徒弟的精力。
能收徒的長老中只有這一位女性，她表示出拒絕，宋妤只能在幾位男性中間挑一個。
唐從容道:“我年紀大了，過不了幾年就會退休，宋妤年紀還小，拜在我名下不合適。”
他說的是實話，若是還年輕幾歲，他一定把宋妤要到名下。
孫梅梅扒了扒頭發，遲疑著說道:“我就算了，我教不了她什么。”
比起這個，他考慮得更多。
他沒有家族背景，名下也多是資質平庸的學生，給不了宋妤太多幫助。
宋妤是根好苗子，在他這里被耽誤了太可惜。
陸錚攤手:“我學生夠多了，看顧不過來。”
卿卿看熱鬧似的表態:“我倒是很喜歡她，可惜我不是長老，收不了小徒弟。”
一連被四位長老拒絕，宋妤有點懷疑人生。
剩下兩位，一個是正在停職中的沈辭，另一個是今天沒到場的韓映。
韓映和宋妤差不多的年紀，眼下還在上學，讓他收宋妤為徒，似乎有點奇怪。
至于沈辭……
唐從容摸著胡子，正色道:“最近協會忙，讓沈辭回來吧。”
溫曉泉頷首:“我待會兒去通知他。”
卿卿看一眼沒老師要的學生:“那宋妤……”
“我給他打個電話。”唐從容干脆當著宋妤的面給沈辭打了個電話過去。
對方很快接起:“唐老？”
“宋妤今天來協會辦理手續，我們商量以后，想讓你收她……”
沒等唐從容說完，沈辭一口拒絕:“不要。”
唐從容:“……”
沈辭道:“不要女生，更別說她是異途的人，只要一想到她和江鄞那個老狐貍有關系，我就起雞皮疙瘩……”
唐從容咳咳兩聲:“我開著免提。”
沈辭:“……”
他說了聲“再見”，直接掛斷電話。
長老們集體沉默。
宋妤:“……”其實，她可以不要老師，真的。
最后，在當事人不在的情況下，唐從容一錘定音:“宋妤以后就跟著韓映，你們兩人年紀差不多，溝通起來應該沒什么障礙。”
拜師一事就此有了結果，而被動入了師門的宋妤連自己老師長什么模樣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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