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么要為了一個表面兄弟，去背上殺人幫兇的罪名？
看他猶豫，狄老二緊緊抓著他不放手，正想繼續央求，樓梯口響起腳步聲。
“老幺，人呢？”是村長回來了，“又跑哪里鬼混去了？”
他抬頭看了眼樓梯，看到上面的水漬，循著上樓來，便看到臉色煞白的兩人。
樓上是兩個女孩的房間，知道自己小兒子什么德行，老人怒道：“你跑這里來做什么？別欺負人家小姑娘！”
他拄著拐杖氣勢洶洶地走到兒子面前，正想教訓兩句，余光看到房間里的情況，整個人頓時僵在原地。
“爸！”狄老二撲通一聲跪下，抱住父親的腿，嚎啕大哭，“爸！你幫幫我，我不想坐牢啊爸！”
胡子不停地顫抖著，狄仁義瞪著房間里女孩的尸體，胸口劇烈地起伏。
殺人要償命。
只要一想到這點，他的腦子便不受控制地飛快地轉動，一時間千百個處理尸體的辦法從腦中劃過。
“別哭了。”狄仁義遠比余瘸子和狄老二更冷靜。
他踢開兒子，走進房間：“確定死了嗎？”
狄老二顫抖著點點頭。
狄仁義檢查過兩個女孩的鼻息，確定人已經死亡，他咬牙道：“趁著現在還在下雨，你倆今天晚上把她們埋到新挖的池塘里去。”
狄老二瑟瑟發抖：“怎、怎么埋？”
“埋到池塘邊上的淤泥里，其它事情我自會處理。”
“今天晚上嗎？”
“不然呢？”狄仁義冷笑道，“下雨可以遮掩你們的行動軌跡，等雨停了不知道會留下多少線索！”
他說完，瞪著余瘸子：“你也陪著他胡鬧！”
“我不知道啊！”被吼了，余瘸子心里苦，“老二把人弄死了才讓我來的！”
“閉嘴！”狄仁義大怒，“現在你倆就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都給我小心點，不然都得坐牢！”
被老人利箭一樣的眸子盯著，他吞了口唾沫，第一次覺得這個年過半百的老人比他殺了人的兒子還要可怕。
……
“后來呢？”宋妤循循善誘，“你們把尸體埋到了池塘里？”
男人的雙眼失了神采，聞言點點頭，木然回答：“在池塘里。后來村長讓人把池塘重新挖了一遍，把尸體埋得更深了。”
宋妤沉默。
催眠的手段是跟著江鄞學的，因為學藝不精，她花了三天時間和這個男人套近乎，獲取他的信任。
她知道他在茶里下了藥，故意當著他的面喝了下去，目的就是讓他放松警惕。
一個人只有在放松戒備的情況下，催眠才更容易完成。
“你在茶水里下了藥，對嗎？”
“是。”
“是什么藥？”
“迷藥。”
“藥是誰給你的？”
“狄老二。”
“你們的計劃是什么？”
“他說等迷藥生效以后，讓我打電話給他，他立刻過來。”
“你能得到什么？”
“他會給我十萬塊錢。”
為了十萬去害人？宋妤冷冷勾了勾嘴角，又問：“九年前，你處理了尸體，報酬是什么？”
“村長給了我五十萬。”
原來如此。
宋妤道：“秦九月的母親呢？也是被你們殺死的嗎？”
似乎觸發了男人某些可怕的記憶，他的面容忽然扭曲，露出痛苦的表情。
他沒有回答宋妤的問題。
眼看時間快差不多了，宋妤準備起身離開，門外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提醒她有人偷偷摸摸地靠近。
宋妤敲了敲茶杯，聽到提示音的余瘸子一頭扎到桌子上，呼呼大睡。
來人停在了門口。
宋妤走到門邊，直接拉開門。
“哎喲！”來人本來把整個上半身貼在門上偷聽，此刻突然失了依靠，整個人驚叫一聲摔到地上。
宋妤居高臨下冷眼看他。
“哎喲哎喲。”男人捂著額頭呻吟著，抬頭看到宋妤，嗖一下站起身，尷尬地擺擺手，“我來找余瘸子。”
猜到這人是誰，宋妤指了指里面：“喝了杯茶，睡過去了。”
“哈？”男人難以置信地看看余瘸子，又看看宋妤，嘿嘿笑道，“小妹妹，你是云北市過來的？”
“對啊。”宋妤不想和他扯東扯西，直接道，“他就交給你了，你要是不來，我可得打電話叫救護車了——第一次見到人喝個茶跟喝了迷藥一樣，死活喊不醒。”
聽到迷藥兩個字，男人的臉色變了變，本來還想和宋妤嬉皮笑臉一會兒，連忙打消了這個念頭。
“哎，余瘸子交給我，你慢走。”
……
宋妤離開后，狄老二去廚房舀了一杯水，兜頭潑在余瘸子臉上。
“唔！”被冷水刺激，男人瞬間坐起身，用力甩了甩頭，“什么鬼！”
“醒了？”把水瓢扔在桌子上，發出“咚”的一聲響，狄老二冷笑道，“讓你給女的下藥，你怎么還把自己喝了？”
“我喝了？”余瘸子帶著初醒的茫然，喃喃道，“不會啊，我親手下在她的水杯里的啊。”
“你親手下的？”狄老二譏誚道，“你下在她的水杯里，然后你死豬一樣躺在這，她活蹦亂跳走了！”
“等等。”余瘸子徹底清醒過來。
他想起了剛才發生的事，以及自己失去意識前，女生問出的問題。
“那個女人知道九年前的事！”
他突然提到九年前，狄老二悚然一驚：“什么？”
“她問我九年前前失蹤的女孩現在在哪里……”
“你是不是傻？！”狄老二松了一口氣，狠狠打了男人一巴掌，“看過新聞的都知道有人在這附近失蹤，她又沒問你是不是把人殺了，你就說不知道不就行了？”
“……”
“你、你怎么回答的？”
余瘸子用力垂著腦袋，喃喃道：“我忘了。”
“你——”
“我應該是睡著了。”余瘸子尷尬地說道，“后面的事我都忘了，你不是也說我睡著了嗎？”
狄老二緊繃的心臟稍微放松下來：“沒暴露什么就好。”
想到一事，他皺眉：“你他媽不會說夢話吧？”
“……”余瘸子真不確定自己說不說夢話，畢竟他也沒和什么人一同睡過。
“我不放心，我得找人和那妞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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