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狐說完，化成一灘水趴在沙發上，不再搭理顧清珩。
顧清珩狠狠瞪了它一眼，快步去打開大門。
他站在門口，垂眸看著一臉倦意的女生，沒有放她進門的意思。
“你怎么來了？”
聽到這話，宋琇瑩本來委屈的表情一滯，抬眼看他，嘴角下撇。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讓眼淚滑落。
沒有因為女生的委屈而心軟，拉著她的胳膊把她拉到臺階下，皺眉問道:“你一個人過來的？”
“司機送我過來的。”
“司機呢？”顧清珩語氣不耐，“我沒時間送你回去。”
想起那通電話，宋琇瑩愈發委屈和不能理解。
她甩開顧清珩的手，揚聲道:“不是你打電話讓我過來的嗎？顧清珩，你為什么要這樣？”
“我？”顧清珩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嘆了口氣，解釋道，“琇瑩，我沒給你打過電話，你被騙了。你乖一點，先回家，我這邊忙完了聯系你——”
“我給爸爸媽媽下了毒藥。”好似沒聽到顧清珩在說什么，宋琇瑩自顧自說道，“宋妤說，我是受了魔神殘識的蠱惑，無論是請她吃飯，還是給父母下毒藥，都不是出自我本人的意愿。”
看著女生崩潰的表情，顧清珩怔怔失語。
“顧清珩，那個保護你的妖怪，圍棋的呢要算計我？它不會以為，我一個普通人，能把宋妤怎么樣吧？”宋琇瑩哽聲質問道，“它想毒死宋妤，我不關心，可它為什么要讓我親手殺死我的爸媽？它讓我成了殺人兇手！”
宋琇瑩說著，眼淚克制不住，一滴一滴砸落在地上，又似砸在他心頭。
“琇瑩。”面對女孩的質問，他很想解釋，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顧清珩，它能利用我，也能利用你。”宋琇瑩擦掉眼淚，低聲道，“你有沒有想過，等它的目的達成，它會怎么對你？它——”
“琇瑩。”顧清珩冷聲打斷她的話，微微搖搖頭，“我從未想過它能帶給我利益。琇瑩，傷害你，非我所愿，但……你不必勸我，我和它的合作，全部是出于我自己的意愿。”
“可是……”
“夠了，琇瑩。”顧清珩張開胳膊輕輕擁抱了未婚妻，低聲在她耳邊道，“回去吧，這段時間別再來找我。”
他看出來了，她來是為了勸說他。
他和她不一樣，她只是無辜被牽連進這件事，而他是主動踏入，在整件事畫上句號之前，他沒有提前說結束的資格。
“哎呀～”沒等他把宋琇瑩推出院子，黑霧從門里飄出，轉瞬落在顧清珩的肩膀上，瞇著眼睛打量宋琇瑩，“來都來了，進去坐會兒吧。”
顧清珩冷下臉，淡淡道:“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記得記得。”黑狐貍抬頭看向清凌西邊的天空，輕輕一笑，“我是好心提醒。太陽要落山了，現在出門，危險。”
大中午的，怎么太陽就要落山了？
顧清珩下意識抬頭順著它的視線看過去。
視線盡頭的天空，有一根黑色的線條，好似海里翻滾的波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他們頭頂上空蔓延。
不是線條。
顧清珩瞇起眼睛。
是大片的黑云？
以它們的速度，很快就會協助清凌上空的太陽，將整個城市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宋琇瑩也看到了。
心頭涌起的恐懼讓她腦子一片空白，她條件反射抓緊顧清珩的胳膊，喃喃道:“那是……什么東西？”
“不知道呀。”黑狐貍聲音帶著笑，“可能，是世界末日了吧。”
顧清珩比宋琇瑩知道得更多一點。
他立刻摟住宋琇瑩的肩膀，帶她進了別墅。
“你先待在這里，不要出門，知道嗎？”
宋琇瑩點了點頭:“你呢？”
“不用擔心我。”顧清珩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道，“那黑狐貍現在離不開我，它不會讓我死。”
他是它的容器，失去了他，它又要去哪里找他這種愿意配合它的容器呢？
安頓好宋琇瑩，顧清珩重新回到院子。
黑云的面積比之前更大了。
黑狐貍笑嘻嘻地說道:“身體借給我用一下唄。”
顧清珩瞥它:“不是說等中元節再動手？”
“這可不是我弄的。”黑狐貍道，“可能是追云的計劃吧）你把身體借給我，我去找追云問清楚。”
顧清珩嘆了口氣，道:“不擔心被協會的人發現？”
“哈哈，他們只怕自顧不暇咯，哪還有心思關注我？”
……
“那是什么東西？”楚楚站在廊下，用靈力加強視力，觀察天空中的黑云，“沒有魔力啊，也沒有妖氣……”
時愿道:“我記得我以前好像在總部的藏書樓里看到過這種現象的記載。”
“嗯？”楚楚不恥下問，“是什么？”
時愿努力想了想:“我忘記了——我去網站查查。”
“是魔族的遮天之術。”欄桿上蹲坐著的白狐懶洋洋道，“魔族在陽光下的行動會受到一定的限制，所以在發動大戰之前，領主會先用遮天術屏蔽陽光。”
“哈？”楚楚忘了對江鄞的敬畏，脫口道，“那不是明晃晃告訴別人我要來打你了？”
“上古時期，在魔神的帶領下，魔族在凡間肆意妄為。直到被封印前，七荒的遮天術已經修煉得爐火純青。有些地方，明明是人間，卻和魔域一樣，好幾個月見不到太陽——魔族對此習以為常。”
“那這一次……”
“如果只是打開《山海錄》，完全沒必要動用遮天。”
“靠！”楚楚罵了句臟話，“薛逸那個混蛋不會想打開封禁了萬年的魔域通路吧？！”
神魔戰爭結束后，魔族被擊退，上神們將魔域和人間的通道封印，徹底隔絕了兩界。
魔域……對于現在的聯盟來說，只是存在于古籍記載里的陌生詞匯。
“已經打開了。”白狐喃喃，“中元節是什么時候？”
時愿秒回:“后天。”
白狐頷首:“這兩日，你們記得看好宋妤，別讓她惹出麻煩。”
楚楚疑惑:“你要離開？”
“嗯，暫時。”
白狐說完，從欄桿上一躍而下，化作一道白芒，瞬息之間便消失在視線盡頭。
“江鄞。”宋妤轉過走廊，捧著一疊古籍，“你來看看這個——江鄞？”
她環顧四周，走到呆滯的楚楚面前，問道:“江鄞呢？”
這才離開幾分鐘，她那么大一只狐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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