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你的三年，何嘗不是我的三年？你可曾記得，在此之前，我還有一個三年。”
輕如羽毛的聲音，卻比千斤的錘子還沉重。
一下又一下地敲擊在凌楚慕的心上。
兩個人杵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
凌楚慕突然想問辛莞一個問題。
不是問她，還愛不愛他，而是問。
“辛莞，你恨我嗎？”
辛莞一愣。
這個問題，她不是沒想過。
做了他三年的情FU，直到最后。
她才得知原來自己的身上一直掛著替身的標簽。
仔細想想。
得知真相的那時候，其實是不恨的，甚至還是很愛他。
愛到即便得知了杜晚晚與他的一切，都還愿意保持期待。
期待他會因為時間，發現自己的好。
所以她一直在等他。
懷辛逸昊的時候。
他不愿給她名分。
即使被人冷嘲熱諷，她也沒有想過放棄能呆在他身邊的機會。
哪怕被人當面鄙夷，她是想要靠著肚子里的孩子，邁進凌家豪宅的大門。
她也沒有去解釋過一字一句。
她住在空蕩蕩的大房子里。
日日夜夜堅持等。
等一個不知道何時回家的他。
為此哭過，卻沒有怨過。
她以為時間會改變一切。
畢竟，一條狗養久了都會有感情。
更何況，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她曾經一直不停安慰自己，一切交給時間。
他一定會愛上她。
結果，時間教會的人，只有她一個。
執著的代價很慘重。
她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失去了美樂藝術中心。
失去了尊嚴。
失去了自我。
也是從她醒悟的那一刻開始。
孩子也失去了爸爸。
失去的東西太多，每一樣單拎出來，都是誠不足欺的痛。
辛莞不愿再去回想。
她沉思了片刻后，搖搖頭：“說沒有恨過是假的，但是，現在已經過去了。”
凌楚慕看著她平靜的臉龐，想要找出一絲情緒的蛛絲馬跡。
想找出在意的證據。
可是卻一無所獲。
他不甘心地問：“那你不問問我，現在對你是什么感情嗎？”
辛莞沒有順著他說的話，去開任何一個口。
她只是淺淺地勾起一個微笑。
這笑容。
令凌楚慕突然恍惚了一下。
眼前的畫面，好不真實。
辛莞抱著她的孩子，就這么安靜地站在夜晚繁華的異國街頭。
夜風吹起黑色的長發。
眼神也是從未見過的堅毅。
他不知道，分開的三年，辛莞到底經歷過什么。
但他現在直觀地感受到。
辛莞變得徹底。
是他從未意料到的變化。
她不再是曾經那個溫婉柔順的女人，也不再是他的掌中之物。
他們過去的種種，亦如早已流向崖下的洪水，去勢洶洶，并一去不復返。
他終于明白。
辛莞從離開的那一刻，就真的沒有打算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