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老爺子蒼涼地笑一聲:“在這一方面,與你比起來,我還是自愧不如的。”
“老二不過是你這次算計的懲罰,如果你還要對老大一家出手,那么其他幾房做的壞事,我也會一一抖摟出來……”
赤裸裸的威脅,姚老太太沒想到他竟然做得這么絕,咬著牙低吼:“姚立漢,他們也是你嫡親的孩子啊!”
姚老爺子輕嗤聲:“他們隨你,只認錢和勢……別說我了,等你成為一位沒錢的老太太,需要沖他們掌心朝上要錢的時候,那你看看他們當你是嫡親媽不……”
“再者,老子教訓兒子天經地義,這老二一家確實仗著姚家的勢,為非作歹不知分寸……這一次他進去些日子,好好反思一下,總比下次他招惹上大麻煩吃槍子……”
眾人聽了渾身發寒。誰都以為老爺子糊涂,老了沒錢沒勢,只能任由老太太打壓,而他們對他也是怠慢許多。
沒想到老爺子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他們忍不住反思,自己到底有沒有做什么壞事被老爺子知道呢?
姚老爺子說的話,姚老太太都很清楚,所以她越是年紀大了,對于錢財越發看重。
“寧新冬,老祖宗說的話沒錯,出來混的遲早要還!老大一家吃的苦夠多了,只要你不再針對他們,那么我也不會將老幺和幾個閨女推出去……”
一個個可都是老太太的心頭肉吶!
姚老太太徹底閉嘴了,犧牲一個老二,她還有其他的子女。
今兒個老爺子的態度,怕是難善了了,她只能咬著牙閉眼點頭同意,并且在局子同志們的見證下,簽下來協議。
協議寫了好幾份,一份要在族長那備份,一份老爺子拿著,還有一份他遞給井隊:“同志啊,麻煩您將這份協議交給珂珂。”
“是我們姚家對不起她,姚樂鑠和我們家老二,以及這一屋子的物件,是我們對她的交代。”
“另外,明兒個我們分家,希望她能有人陪同前來參加……她是我們姚家的孩子,理應得到一份……”
井隊點點頭,看著姚家人將老太太不出格的東西搬到其他屋子后,便讓人給這間門窗都貼上了封條。
老太太就像是舊社會被抄家似的,被人攙扶著淚眼婆娑地瞧著自己的屋子,沒了,什么都沒了,就因為老爺子一句話,屋子里的東西全被打上標簽,不再屬于她了!
秦聿珂拿到那封協議的時候,明白老爺子的做法。
她笑著向井隊道謝,“剩下的就由同志你們秉公處理了。”
姚老太太沒有親自參與各種事情,全是由子孫去辦的,而且中間還轉手好幾道。所以真追究起來,姚老太太很難被定罪。
老爺子的做法,相當合她的意。一只被拔了爪子和牙齒的老狐貍,很難再興風作浪了!而這樣的處理手段,才真正讓姚老太太心疼悔恨。
次日,秦聿珂在秦父和婁文彥一個哥們的陪同下,開車前往姚家大院。
京都御膳世家很多,姚家能成為比較有名氣中的一位,是因為兩百年前姚家出過一位貴妃,這才開始顯山露水。
說白了,姚家的底蘊全是靠著這位貴妃,從皇上那討要的,一張張方子很有可能涉及一場命案……
在后來時代的動蕩中,姚家努力掙扎熬了過來,底子越發薄了,但是這四進的院子仍舊能隱約看出盛極一時的皇族外戚姚家模樣。
等秦聿珂到的時候,原來老太太的院子里已經烏泱泱占滿了所有在京的姚家人!
他們目光復雜地盯著秦聿珂。他們是既盼望著姚家能夠興盛下去,這樣身為姚家子弟,他們能夠面子上好看,還能感受別人的追捧和艷羨,同時他們也期盼著能早點分家,這樣他們能夠分得不少姚家資產,還能自己當家做主,不用每個月跟納貢似的,給老太太上交三分之一的工資……
老爺子笑呵呵地坐在堂屋外廊下,沖他們笑著招手。
他先看向婁父,“您就是親家公吧?果然是書香門第出來的同志,這份儒雅氣派是我們所不能及的……”
“珂珂能嫁到你們家,得到丈夫的敬愛,公婆的重視,與妯娌和睦相處,是她的福氣……”
婁父笑著說:“姚叔,珂珂嫁到我家,是文彥和我們的福氣……這孩子聰明懂事,為人處世周到……不然以我家老二那挑剔的眼光,怎么可能早早將人給叼回窩呢?”
略微寒暄后,老爺子看向秦聿珂,又將大房一家叫到跟前。
“孩子,是我們姚家對不起你……你也別怪你爸媽沒本事……世家里有太多事情,是一兩個人撼動不了的……不過爺爺保證,以后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你是姚家的孩子,當年我知道姚寧氏肯定會使壞,所以派人緊緊盯著你母親的房間……其實當初你是被扔到醫院廢舊的倉庫后面……當時天氣寒冷,北風呼嘯的,你生來體弱,哇哇的哭聲吶,順著風飄去的方向是沒有人居住的……”
“那人便將你換了個位置,看著你被秦家人給撿到……我還特意尋人調查過,秦家人為人厚道,比你這對沒出息的爸媽,更適合養育你……”
“所以啊,不需要做什么鑒定,我就能確定你是姚家人……沒想到姚寧氏竟然知曉了你的身份,給你帶來這么多的麻煩……”
“爺爺本想讓你離開這些紛擾的,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逃避能解決的,以前是爺爺想錯了……”
秦聿珂內心泛著酸澀,雖然說這具身體是她在用,可是腦海中的記憶和情感,卻也被她完全給繼承過來,還有原主上輩子的凄慘。
她是被人遺棄的孩子,即便秦家人對她好,但是經歷那么多事情的原主,沒了年少時的理直氣壯。反而是以前的感情,成為她深陷泥潭的忌憚。
她微微彎起唇角,“你們確實欠我太多了!”
老爺子微微嘆口氣,知道說再多,也無法輕易解開孩子的心結。他能做到的是,將姚家給解散,不給這些被養歪的子孫繼續作惡的機會。
姚家但凡有點年歲的擺件,全被老爺子以“投機倒把”,讓組織派人給拉走豐富歷史博物館了。
姚家還能分的便是家里的現金,以及房產。
老太太不相信銀行,所有入賬都被她整整齊齊給收納入箱子里,全是一沓沓嶄新的大團結。
包含姚家所有子孫每個月三分之一的工資、一品姚記糕點這么些年的盈利,即便老太太平時讓這個辦事拿點,明天補貼那個一些,每個月也是入賬可觀的!
姚家子孫不少,老爺子委托以前的管家,將分家的冊子都給寫出來了。
按照人頭,每個人分多少的房產和多少的錢,哪怕是外嫁女、外孫們也都獲得一份!
老爺子是男女里外都顧及,真正做到了公平公正,盡量將姚家的資產給一削再削。
秦聿珂自己分得兩份,而她的五個孩子,也各獲得一份,每一份都是兩間屋子和八百塊錢……
看似差不多,可是她和孩子們的屋子卻是臨街那一排,對過便是城東區較大的供銷社,什么友誼商店、國營飯店、招待所、理發店等等,算得上是城東區的中心了。
等春風一吹,這里的房價將會蹭蹭上漲的!
說是臨街一排房子,其實是每個小院里的東屋,屋子與圍墻還有不小的距離,能左右用墻隔開,成為新的小院……靠街道的圍墻蓋一溜的房子,便是地理位置最佳的商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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