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車上的軍士威風凜凜,站如松。

  一看就知道是精銳。

  貴族馬車的馬夫撩開了厚厚的門簾,拍打了一下積雪。

  里面露出一中年文士模樣的人。

  一身狐裘大氅,頭發被梳的一絲不茍,整個人看上去貴氣逼人。

  看到村口的列陣站好的武士隊伍,以及穿著熊皮大衣的聶力。

  不由的露出和善的笑容:“敢問此地可是聶家村?”

  聶力臉上露出疑惑,神情不陰不陽,拱手道:“正是,貴人來自魏?來我聶家村為何?難道是尋仇?”

  姿態還是要做一番的。

  那人聞言哈哈大笑:“尋仇?聶不更說笑了,同為大魏臣何來尋仇一說?”

  聶力臉上露出驚訝:“不更?同為大魏臣?”

  “貴人可真會說笑,吾乃衛國下大夫聶力,不是大魏的魏!何來同為大魏臣子一說?”

  那人也不爭辯,只是淡然的指指村口。

  “聶不更,難道不請我進去喝杯水嗎?”

  聶力裝作不解狀態:“聶家村好客,原來皆是客,不僅可以喝杯水,就算是好好招待自無不可!”

  “請!”

  那人隨著聶力入了領主府的木樓,外面的戰車被安排在了前院。

  這人說的沒錯,貴族之間,別說喝杯水了,哪怕萍水相逢,只要亮明身份,坐下喝酒也不是不可的!

  外面,領民們則是議論紛紛:“這大魏的人怎么來了咱衛國啊?”

  “就是,還說咱領主是什么不更,寒磣誰呢?誰不知道咱領主大人是新晉的衛國下大夫?”

  一群人討論著剛剛這行人的目的。

  屋內,兩盆火炭,燒的通紅。

  兩人落座,凱與安隨侍身旁,站在兩側。

  另一頭,那大魏文士身旁也站著兩人。

  那人依舊笑容依舊。

  “聶不更,肯定很好奇,為何我一個大魏的人,前來你的聶家村吧?”

  聶力心中雖然心知肚明,甚至期待這一幕,可還是露出了疑惑不解。

  “正是,還請貴人解惑!”

  那人颯然一笑:“不敢稱貴人,大魏公子謀門客,譚越。今日奉公子之名,前來宣讀任命!”

  “也給聶不更說一下現在的兩國形勢!”

  聶力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心中卻震驚不已。

  敢稱公子的,那是啥人?

  這可不是地主老財家的公子,而是真正的公子王孫!

  譚越看到聶力這時候還能沉得住氣,不由的對聶力的評價上升了一層。

  “就在十天前,大魏與衛國簽訂了國書,衛國成為大魏的一部分,也就是說,你我現在同屬一國,就是大魏!”

  石破天驚!

  凱安二人臉上露出駭然。

  聶力也是臉色陰沉的難看,虎目圓瞪:“一派胡言!”

  “月前吾還在邊境與大魏拼殺,現在你跟我說,衛國投降了?我不信!”

  “貴人若是如此胡言亂語莫怪聶力將你轟出去!”

  譚越不惱,反而笑的更開心了。

  真是個政治小白啊。

  不過這樣的人正好適合控制,是一把好刀,不得不說謀公子的眼光不錯。

  “聶不更請看這個!”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物。

  聶力面色漆黑,已經有發怒的跡象了,壓著怒火:“呈上來!”

  安不敢怠慢,連忙拿過那封文書。

  當聶力看完大手拍在案幾上,怒不可遏,大罵道:“豎子!安敢賣國?”

  譚越淡然的看著聶力:“聶不更可看清楚?上面的大印做不了假,如果不是大雪封天,也許您已經收到了來自衛國國君的命令了!”

  “從簽訂之日起,衛國只是大魏的一部分!聶不更可明白?”

  “同屬魏臣,沒說錯吧?”

  聶力氣的來回轉圈,破口大罵:“胡說,國君怎會投降?”

  “國君啊,吾還能戰啊!”

  一旁的安看到家主失態,連忙走到了譚越面前恭敬的說道:“貴人,還請移步偏廳,家主需要冷靜一下!”

  譚越贊賞的看了一眼安,是個知禮的,也是個忠心的!

  從善如流:“好!那我等聶不更冷靜下來再說其他!”

  偏廳,譚越隱約還能聽到聶力那憤怒的怒號,時而哭泣,時而大笑。

  時而瘋狂!

  譚越笑的更開心了。

  打破聶力原有的信念是他任務的一部分,現在看來這第一步很順利!

  聶力的待客廳中,聶力哈哈大笑。

  “不更,這是我的新爵位嗎?一下子給了五級爵位,公士里的最高爵位了吧?下一步就是下大夫了。”

  “這大魏豪爽啊!”

  剛剛表演的有多難受,現在就有多激動!

  終于,完成了角色的轉變!

  從臣下之臣,變成了臣!

  謀劃,有效!

  口中念念有詞:“就是不知道是給個虛爵,還是給實缺啊。”

  “還有,這個公子謀是何人?難道是大魏國君的兒子?”

  他對大魏不熟悉,自然也不知道是誰了。

  “我是怎么入了人家的眼的啊?難道,指揮上次作戰的就是這位?”

  聶力都快笑出聲了。

  想著淇縣那些不長眼的家伙,居然遠離自己,想不到自己一躍成了大魏的貴族吧?

  突然,神色一凝。

  “不過,還不能直接接受,現在還得裝一波!”

  ‘冷靜’了足足有半個時辰,那屋的譚越在火盆前烤的都快睡著了,聶力這才派人再次請譚越過去。

  譚越頓時也來了精神了。

  表演時刻到了,怎么把這個衛國的忠臣,變成謀公子的忠臣,就得看他的表演了!

  當兩人再次落座。

  聶力急不可耐的問道:“敢問貴人,我衛國國君何在?還有為何我衛國會投降?這些東西為什么一點預兆都沒有?”

  譚越微微搖頭,聶力越急對他越有力!

  “難道聶不更這些時日就沒有發現什么不對嗎?那衛國衛肆早就有了投降的心思了,上次的所謂國戰,你不會真的認為是想要保住國祚吧?”

  聶力愣住了。

  “不是這樣,那是何故?”

  譚越哈哈大笑:“自然是為了自己的享樂了,聽我一句勸,衛國不值得你效忠!”

  說著給聶力解釋這場國戰的骯臟。

  利益交換。

  聶力感覺天都快塌了。

  怔怔失神:“合著,大家都是為了自己?只有我還傻傻的效忠?就連國君也在騙我?”

  譚越微微搖頭,可惜道:“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事實如此,聶不更也感覺到了吧,自從國戰之后,幾乎沒有衛國的貴族跟你交流,難道你不想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他們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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