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人,八千人啊。

  如此龐大數量的軍隊,突兀的出現在大梁城內,造成多大的轟動可想而知。

  哪怕現在是晚上,哪怕此時百姓都在家中。

  可如此龐大的百姓數量基數里,總有那么幾個不怕死的,或者說是寧可被砍一刀,也得把熱鬧看完的家伙。

  有人爬向自家的墻頭,用眼角余光,定眼一看,頓時嚇得從墻上連滾帶爬的跑了下來。

  全是密密麻麻全副武裝,武裝到牙齒的部隊。

  雖然看不清真容,可那一張張青面獠牙面具下,絕對是一個個煞神,看起身上的甲胄,居然是藤甲。

  頭盔也是藤甲編制的。

  有不少看到這支隊伍的人心里不由的想起了前段時間的傳言。

  藤甲,在大魏,只有一家,沒有分號。

  那就是淇縣聶大夫!

  因為,在大梁守衛戰中,這支部隊,出場過。

  雖然人數不多,可殺的敵人頭破血流。

  大梁百姓都是大梁守衛戰的參與者,哪怕沒有參與殺敵,可當時也被拉去當過勞力,搬運物資。

  對這支部隊,怎么能不熟悉?

  可,聶大夫的部隊怎么會突然的出現在大梁城中,還穿著如此嚴肅?

  百姓們懵了。

  搞不懂了、

  你永遠無法想象百姓的單純,畢竟去歲的時候,這還是整個大梁的救星,整個大梁的神。

  你要是說,聶力反了。

  百姓都不會相信。

  更遑論,這里面還有很大一部分的人,是當初聶力力主遷入大梁城中的人。(堅壁清野那時候強制遷入的。)

  對于貴族來說,城內城外,無所謂。

  可對于真正的百姓來說,城內城外,完全是兩個概念。

  大梁城多繁華的,說是列國最繁華的都市都沒有人不信,就這樣的城市,沒有幾代的積累想進來當個屁民都是奢求。

  想想前世的京城就知道是什么概念了。

  而聶力只是一個強制,說服了宗正,說服了城內原有的利益群體,讓他們這群城外的人,進了城。

  可以說,聶力是對他們有大恩。

  他們無論如何是不相信聶大夫謀反,更相信,聶大夫是碰到了什么事。

  有按捺不住的人,在自家院子里躊躇。

  妻子走出來:“大晚上不睡覺干啥啊?”

  男人皺著眉,背著手,神色復雜的看著妻子:“娘子,外面是聶大夫的部隊。”

  妻子打著哈欠的嘴巴張的大大的:“誰知道國君又有什么命令啊,快睡覺去吧。”

  可男人左思右想,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說出來了。

  “娘子,不對啊。聶大夫月前剛剛出的城啊,說是去討伐秦國去了,他的部隊怎么可能出現在城里啊!”

  “再說,就算是出現,也不可能這樣毫無預兆的出現啊,你說是不是有人看著聶大夫不在城內,出征了,欺負留在大梁城的聶大夫家眷,這些人是聶大夫留在城里的后手,然后去保護家人的?”

  男人越說越興奮,感覺自己好像觸及到了事情的真相了。

  妻子也是聽的一愣一愣的。

  訥訥看著神經兮兮的丈夫說道:“就算如此,又能怎么樣啊?跟咱們有啥關系?”

  男人搖著頭:“有關系!我們能進城,是聶大夫下的命令,這是給咱幾輩子的榮光啊,你說如果聶大夫的家人真的受欺負了,咱能就這么看著?”

  妻子急了:“你可別犯傻,那都是貴族們的事兒,咱可惹不起。”

  可男人還是搖頭:“行了你去睡覺吧,我翻墻頭去隔壁聊聊!”

  妻子不信,生怕男人整事兒。

  連連拉著。

  男人嘆口氣說道:“咱小小的國人,不懂大人物的事情,可咱卻知道一個道理,知恩圖報啊,如果聶大夫的家人在大梁受欺負了,咱袖手旁觀,這輩子都抬不起頭啊。”

  “你放心,我不干啥,我就是出去問問。”

  可女人早就淚眼婆娑了:“你可別犯傻啊,那都是兵啊,殺了你都沒理啊。”

  男人笑了:“放心,聶大夫的兵不是那樣的,當時讓咱們入城時,咱們是不是都不樂意?可即使那樣人家都沒有動手,只是嚇唬一下。”

  匹夫。

  在文人的嘴中,可以是褒義,也可以是貶義。

  在罵人的時候,大喊一句匹夫,心情舒暢,念頭通達。

  可,在有的人口中,匹夫這個詞也可以是褒義。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雖然現在沒有人說這些話,可,永遠有人坐著同樣的事兒。

  匹夫,考慮不到上層那些爭斗,他們只知道,誰對他們好。

  必要時候,可以拿命拼!

  可能他們見識短淺,可能他們沒什么文化,但,所作所為必然是從心。

  什么叫從心?

  說的大些,這就是民意!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民意也是如此!

  所以當聶力碰到危難之時,這些匹夫,自發的會向其靠攏!

  男人翻墻頭跑了好幾家。

  互相之間,不知道說著什么,這一片都是聶力當時給他們規劃的住宅區。

  全都是城外的人。

  不多時,一個小小的木門枝丫丫的打開。

  少年藤甲軍的百夫長聽到聲音,眼神兇厲的看了一眼發出聲音的位置。

  嚇得男人一激靈。

  “什么人?回房!”

  也許這些少年還未見過血還保留著一些善良,也可能是軍紀嚴明,不許對百姓動手。

  少年藤甲軍的百夫長只是嚇唬了一下。

  他以為嚇唬一下,就能把這些人嚇回去。

  畢竟,從信號來看,今天晚上是不死不休的場面,這時候出來,那是找死!

  可男人縮頭縮腦的,帶著幾個漢子,從門里大聲的問了一句。

  “敢問,可是聶大夫的部隊?”

  百夫長愣了一下,看看自己的這身裝束。

  釋然了一下。

  “是,何事?”

  揮揮手,讓后面的人跟著前面的人繼續前進,不能因此耽誤時間。

  男人一聽,朝著后面喊了一聲:“我就說是聶大夫的隊伍!”

  小跑著出來躬身問道:“小人山,見過這位將軍!敢問可是有人欺負聶大夫的家人?”

  百夫長懵了。

  “你們干什么?趕緊回家去!今天會很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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