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書卷,江見月撇了撇唇,聲音涼涼的道。
“看來完全相對的兩方竟然也有合作的時候。”
“只能說人心難測,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孟奇哼了一聲,似笑非笑的接話。
“他們把靈族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生怕他們有一天會將他們毀掉,這才先下手為強。”
“狗屁,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薛寧倒是沒有發表意見,而是抬眼看向顧千帆,緩緩問。
“所以老大也是靈族血脈。”
他說著看向陸平。
“也就是說,靈族血脈天分高者可以修習兩種功法,你也有這種能力嗎?”
陸平輕輕頷首,坦誠道。
“可以,沒興趣。”
“那個境界,不追求。”
顧千帆瞇起眼睛,直直的看向陸平。
“你不追求強大,難道就甘心靈族偏安一隅,守著這片地方生活下去?”
“如果這是你希望的,又何必非要等我?”
陸平抿唇,他從懷里掏出一個玉佩,指尖輕輕摩挲,表情格外無奈。
“族人不知,深仇,糾結安穩。”
“相信預言,不是報復。”
他說完直直的對上顧千帆的視線。
四目相對,氣氛急轉直下。
江見月太陽穴狂跳,這兩人在打什么啞謎?
他下意識打量四周環境,卻在看到周圍家具的紋樣上有些吃驚。
會想到陸平剛才說過的那個境界,他試探的開口詢問。
“暗幽覆……”
他的這個問題打破了兩人的對峙。
陸平率先挪開視線,順著江見月的視線看過去,發現他看著的地方是家具表面的紋樣。
他恍然大悟,溫聲解惑。
“花紋,族紋。”
“暗幽覆,靈族。”
江見月感覺任何一個詞語都不足以形容自己的震驚了。
暗幽覆竟然從一開始就出自靈族,那顧千帆陰差陽錯的看到了其中的內容,也是命中注定。
他雖然一開始并不知道靈族的事情,卻意外的覺醒了另一條修行之路。
按照陸平說的,這些都是所謂天師預言出來的,那靈族的能力確實可怕。
薛寧抬眼,接著問道。
“所以靈族都知道,暗幽覆的內容?”
陸平認真思考了一下,緩緩點頭。
“半數以上。”
“秘密,不算。”
薛寧不自覺的咧了咧唇,其中泄露些許嘲諷。
外面那些人為了得到暗幽覆殺人越貨怎么殘酷怎么來,生怕有人得到答案,踏入傳說中的境界。
而在靈族,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他們甚至沒有覺得這是一個秘密。
有些人自己心思惡毒,以己度人,導致了靈族如今的慘狀。
他這么想著,不著痕跡的看向顧千帆。
而此時的顧千帆,早就已經平復好心情。
他整理衣衫,隨口道。
“你要帶我去哪?”
陸平起身,目光略過江見月三人,稍顯遲疑。
顧千帆瞧出了他的意圖,淡聲道。
“都是自己人,我能看的,他們都能看。”
這話一出,陸平最后一絲猶豫消失殆盡。
他走在前面,顧千帆幾人跟在后面。
張月兒在外面等的焦急,轉眼看到陸平出來,身后還跟著人。
她快步迎上去,嬌聲問。
“主人!您怎么出來了?”
“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去辦就可以了!”
她說著警惕的盯著顧千帆等人。
張月兒深刻懷疑主人是不是被他們給威脅了。
顧千帆一臉無辜,甚至還沖著張月兒眨了眨眼睛。
張月兒仿佛炮仗,下一秒就要炸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這個男人分明姿色還算是不錯,可總覺得討人嫌!
此時陸平注意到了他們之間的小動作,卻沒有說什么,沉聲道。
“祠堂,你,不去。”
張月兒瞪大了眼睛,下一秒眼里蓄滿淚水。
她泫然欲泣,可憐巴巴的看著陸平。
“主人,您現在還是不愿意讓我去祠堂?”
“可為什么,您要帶他們去?”
“他們根本不配!”
這一番變臉著實讓后面幾個大男人嘆為觀止。
唯獨陸平沒有受任何影響,平淡的道。
“說好的,外面等,哭,沒用。”
張月兒扁著嘴唇,淚珠刷的一下滴落下來。
眼看著陸平不為所動,瞪了顧千帆一眼哭著跑開了。
顧千帆莫名其妙,接收到陸平的目光,立馬開口。
“你看我看嘛?我也很無奈。”
“再說,是你把她惹哭的。”
陸平沉默,扭頭往前走。
他們走的方向和來時的路截然相反。
不知道走了多久,陸平的聲音響起。
“全家,只剩下,女孩。”
“不看隱瞞,痛苦。”
“祠堂,沉重。”
顧千帆看著陸平的背影,心情也沉重了起來。
他的意思是,張月兒全家都過世了,只留下一個孩子。
陸平興許隱瞞了一部分身世,祠堂里就有全部的真相。
若是知道了真相,心里就會滿懷仇恨,年紀輕輕,這樣沒有益處。
族人的仇人尚且可以自洽,若是涉及家人,仇恨恐怕會翻上好幾翻。
那種滋味,顧千帆清楚的很。
陸平說完這些以后,繼續沉默。
一行人走了許久才到了一個建造極其精美的廟宇。
從外面看不清里面供奉著什么,門口還有陣法守衛。
陸平率先踏入陣法,直直的上了臺階推門進去。
顧千帆和其他幾人就落后一步。
所有人進去以后,祠堂的門頃刻之間關上。
從外面看,祠堂修建的很高,走進里面才知道原因。
從上至下都是牌位,精確到每一個名字。
而最前面一排,則是顧千帆比較熟悉的名字。
溫離,陸安,溫長林……
他看著這些牌位,隱約感覺到一陣心悸,而踏入祠堂之前,他依舊沒有感覺這些人和自己有什么關系。
陸平情緒極其穩定,他熟稔的上香鞠躬,淡聲道。
“這里供奉,前輩,族長,長老。”
“你,我,名字,這里。”
顧千帆閉了閉眼,接過陸平遞過來的香,照著他的樣子鞠躬。
做完這一切以后,他直直的看向陸平。
“所以,你想讓我怎樣?”
“報復主導這一切的所有人?”
江見月想了一下顧千帆話中的場面,壓低聲音,幽聲道。
“這樣可真就是站在世界對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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