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鄭虎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他先是被眼前的景象給給弄愣了。
隨即他定了定神，這才開始思考這樣一個問題：他怎么會睡在車上？又怎么會在車上睡了一個晚上？
很快的，鄭虎想明白了原委：昨天晚上楊芳去地下室拿東西，他在車里等著。結果忍不住疲勞，就睡著了。
可是楊芳怎么沒有叫醒他？還是說那個女人生氣了，沒有坐他的車，自己回家了？
心中百般疑惑，鄭虎隨手拿過手機，他本想看一眼幾點了；結果還沒來及打開屏幕，就看到六個未接電話，還有十六條短信息。
電話是楊芳打來的。
時間分別是晚上十二點，十二點五分，十二點八分……
而那些短信的時間要晚一些，時間跨度也長了一些，大概意思都是求著鄭虎到地下室幫忙，救命之類的。
最后一條短信，是半個小時前發的。
這些短信雖然只是一行行文字，但鄭虎卻仿佛從字里行間看出了委屈和悲憤，還有濃濃的不甘。
看著這些短信，鄭虎的眉頭不由緊緊地皺了起來：這楊芳…該不會在地下室呆了整整一晚上吧？
鄭虎皺眉想了想，終于還是有點放心不下。
覺得就算出于人道主義立場，也應該到地下室看上一眼。
只是，當鄭虎趕到地下室的時候，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遠遠的，他就看到他家地下室門口，擺放著一個四四方方的紙盒子，盒子上寫著：頸椎牽引按摩器。
地下室門外，一個女人正使出吃奶的勁兒，將一袋大米朝著地下室里面拖。
這女人一身衣服已經變的骯臟不堪，頭上，臉上，手上布滿了灰塵和泥土。
尤其是那張臉——
面粉，灰塵，泥污等等東西混合在一起，覆蓋的滿臉都是。淚水和汗水在臉上沖刷出一道道的溝壑，這副尊榮怎一個凄慘可憐？
如果不是鄭虎對自己的視力有絕對的自信，鄭虎還真不敢相信，面前這個狼狽之極的女人，就是楊芳。
心中胡思亂想中，鄭虎已經快步上前，接過了楊芳手中的米袋子。
楊芳看到鄭虎的那一瞬間，一雙眼睛頓時就濕潤了。
緊接著淚水就好像斷線的珠子，再然后就是洪水決堤，緊接著一頭扎進了鄭虎的懷里。
而這個時候，鄭虎也看到了地下室里堆積如山的……那一大堆禮物。
鄭虎腦海中立刻就有了印象，條件反射的說道：“這就是云戰他們買的那堆年貨？原來是堆在這里了，還真是夠多的。這么多東西在這擋著道兒，你是怎么將按摩器拿出來的？”
鄭虎這番話，仿佛一顆火星掉進了火藥桶，直接引爆了楊芳的情緒。
楊芳忍不住放聲痛哭起來。
她是怎么將按摩器拿出來的？
這個問題，她真的不想回答，她更加不想回憶——
昨天晚上，她發現自己打不通鄭虎的電話之后，頓時就陷入了徹骨的絕望當中。
她緩了好半天，才從那種絕望當中走了出來。
然后，為了能繼續留在鄭家，不，準確地說是為了留住她的狗命，她只能強忍著內心的憋屈和悲憤，開始了艱難的工作。
她先是將小件物品搬出地下室，借此機會恢復體力。
等體力回復的差不多了，再去搬沉的東西。
就這樣折騰來折騰去，足足折騰到后半夜，才清理出一條道路，到了那該死的栗子皮顏色的柜子的跟前，從柜子里拿出了那該死的頸椎牽引按摩器。
結果，就在她帶著完成任務的喜悅，準備回去交差的時候，她突然又發現了另外一個殘酷的事實：她之前搬出來的東西，貌似，可能，也許，大概得再次塞回去。
于是，又一陣折騰，一直折騰到天亮，才將她之前搗鼓出來的一堆東西，又塞回了地下室……
眼下，聽到鄭虎問她，是怎么把這該死的牽引按摩器拿出來的，各種悲催的往事，一時間全部涌上心頭，楊芳一個沒忍住，放聲痛哭起來；一邊痛哭，一邊將昨天晚上的遭遇，入市的講述了一遍。
委屈，楊芳是真的委屈！
這跟人品無關，跟遭遇有關。
無論是好人還是壞人，遭受這種折磨，都會覺得委屈。
鄭虎看著楊芳這悲催的樣子，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覺得楊芳有些可憐。
但又覺得這一切都是楊芳自作自受。
誰叫他閑的沒事兒干，總是輕弦惹重弦呢？
最終，鄭虎嘆了口氣，說道：“好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想，二嬸和云戰恐怕也不知道地下室這么亂，他們也不知道，來地下室拿個東西會這么費勁；否則他們一定不會讓你來拿東西的。”
這話，說的好像是安慰。
然而在楊芳聽來，簡直就是放屁一樣的屁話。
不知道地下室這么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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