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斬妖 > 第264章 很純粹的友誼
  誰?

  如此招呼,云缺從沒聽過。

  要么就問你是誰,要么說你是何人。

  想省勁,就說兩字,你誰。

  哪有只說一個字的。

  這種人估計有點毛病,如果換在別的地方,對方只跟自己說一個誰字,云缺肯定脫口而出你大爺。

  這里畢竟是黑鐵城,還是低調些為好,盡量不惹事。

  牧青瑤急忙回話:

  “他是云缺,我最好的朋友。”

  不等小郡主介紹騎士的身份,此人收起重刀,冷冷掃了眼云缺,催馬而去,在經過云缺身旁的時候又道出冷冰冰的一個字。

  “弱。”

  鐵騎很快走遠。

  云缺氣得夠嗆。

  昨天就有個不長眼的小子說自己是弱雞,今天又來個家伙說自己弱。

  難道我的樣子,看起來很像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云缺氣呼呼的道:

  “剛才那孫子是誰?我要跟他較量一番,不把他揍得喊爺爺,我就不叫平天侯!”

  牧青瑤神色古怪的道:“剛才那個,是我哥。”

  “嘿!這家小吃人挺多,味道肯定不錯,咱們去嘗嘗。”云缺立刻岔開話題。

  罵錯人了。

  把大舅哥罵成孫子,那不差輩兒了么。

  小店不算大,十幾張小方桌,幾乎坐滿了食客,賣的是小號兒的麻辣鍋。

  一鍋也就海碗大小,各類蔬菜加上豆腐豆皮,幾片鮮羊肉,湯汁由辣椒和麻椒調配而出,聞起來香氣撲鼻。

  云缺要了三鍋最貴的,吃了幾口,果然開胃,麻辣舒爽。

  “太多了,我吃不下的。”牧青瑤小口的吃著,辣得額頭見汗。

  “吃不完我吃,這么點還不夠我打牙祭呢。”云缺說完看了眼旁邊,青禾悶頭大吃,鍋里的食物已經見底。

  武夫就這點好處,無論男女,食量極大。

  “你哥是不是有什么隱疾,說話只說一個字呢?要不要找七叔幫他瞧瞧。”云缺打聽道。

  “我哥沒病,體質極好,只是從小有些特殊。”牧青瑤輕蹙秀眉道。

  “我知道了,他肯定是結巴,說一個字就不會露餡,說多了肯定變成……”云缺學著口吃道:“你小子是誰、誰、誰、誰呀!”

  牧青瑤哭笑不得,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道:

  “不是那種特殊,是孤僻,少言寡語,我覺得可能與父王的嚴格有關,我哥從小在軍營里長大,經常在草原作戰,現在是鐵浮屠的千夫長。”

  “孤僻啊,這病好治,給他找個媳婦就行了。”云缺道。

  “我娘也著急這件事,黑鐵城的媒婆沒少往王府跑,城里的大家閨秀幾乎都被領來過王府,可惜我哥看都不看,我真替他著急,如果成了家,有位紅顏在旁,我哥一定會開朗起來。”牧青瑤道。

  云缺聽得不可思議。

  牧忍的年紀不大,二十歲上下,成親這種事的確不急,但人家地位太高,王府世子,豈能缺女人。

  譽王那兒子也二十來歲,家里不知養了多少美妾。

  堂堂阜南王世子,居然連個女人都沒有。

  “兩種情況。”

  云缺幫著分析道:“第一種,你哥對女人沒興趣,喜歡男人,第二種,黑鐵城里的女人,他根本看不上眼。”

  “肯定是后者,哪有男人喜歡男人的。”牧青瑤道。

  云缺呵呵一笑,心說小郡主還是太天真,別說男人喜歡男人,就算不想當男人的都有,你是沒看到太子穿裙衣的模樣啊。

  “有你這種美若天仙的妹子做對比,你哥的眼光自然比天還高,尋常的美人他肯定看不上。”云缺道。

  牧青瑤聽得有些得意,道:“那你說怎么辦。”

  “簡單!讓你哥拜入學宮,學宮里別的沒有,美人多得是。”云缺道。

  “好主意!”牧青瑤眼睛明亮,她終于找到了幫助哥哥擺脫孤僻的辦法。

  品嘗小吃期間,云缺聽到旁邊不少人議論同一個話題。

  ‘踏云’兩個字出現的頻率極高。

  云缺聽得新奇,找鄰桌的食客打聽一番,得知踏云是匹寶馬,能踏云而行。

  當然踏云而行這種事,云缺也就一聽,并未當真。

  除非長了翅膀,否則馬怎么能會飛。

  旁邊這位也是個自來熟,見云缺不信,立刻打開話匣子。

  “小兄弟你別不信,寶馬踏云真能飛!”

  這位立起巴掌比作垂直的山崖,道:“懸崖峭壁如履平地!日行千里的,算千里馬,踏云可以日行萬里!”

  “真這么厲害?”云缺好奇道。

  不說能不能飛,單單日行萬里,這速度比飛行法器都快,萍山君也追不上。

  “那還有假!我親眼見過!這次大集聽說踏云會參與拍賣,這場熱鬧我肯定得去瞧瞧!”

  “哪里的大集?”云缺道。

  “草原大集,明天開始,地點就在天鷹部,想要去的話,今天就得動身,要不然來不及嘍。”

  一聽天鷹部,云缺疑惑起來。

  屠蘇就是天鷹部的大汗,怎么天鷹部還出寶馬呢?

  屠蘇的部落應該全是羊才對。

  問了問具體位置,得知在草原西北方向,一天的路程。

  離開小吃店,云缺問了問牧青瑤。

  “你爹,喜不喜歡戰馬?”

  “當然喜歡,父王常年征戰,最重視戰馬,若有一匹好馬,父王會高興好久呢。”

  說完,牧青瑤發現云缺笑得有點古怪,道:“你有什么壞心思,快說!”

  “我哪有壞心思,想多準備一份大禮而已。”云缺掰著指頭道:“麒麟鐲當做賀壽的禮物,寶馬當做聘禮,也許你爹一高興,就把你嫁給我了呢。”

  “拿馬換我,你真會算賬!”小郡主咬牙切齒的掐著云缺,可手上的力道卻溫柔得很。

  每當兩個年輕人打打鬧鬧,跟在后面的青禾都會選擇目不斜視。

  她這個護衛當得十分稱職。

  不該看的不看,不該聽的不聽,至于已經聽到的那些小秘密,青禾決定看云缺以后的表現,再選擇向不向王爺稟報。

  在黑鐵城轉了大半天,云缺與牧青瑤返回王府。

  阜南王沒回來,王府里顯得有些冷清,牧青瑤給云缺安排好住處,自己去幫著母親忙碌壽宴事宜。

  房間不錯,古香古色。

  云缺躺了一會兒,腦子里始終想著那匹寶馬。

  越想越不爽。

  “我叫云缺,馬叫踏云?這不是踩在我頭上了么。”

  翻身坐起,云缺準備去一趟草原大集,把那匹寶馬弄到手。

  聘禮什么的不重要,關鍵踏云這名字必須得改改。

  云缺都想好了,就叫踏蟲。

  正好又是天鷹部的寶馬,云缺覺得自己與屠蘇的友誼,怎么也能撈個半價。

  嗯,很純粹的友誼。

  拳拳到肉的那種。

  飛鷹法器騰空而起,離開黑鐵城。

  此時已近黃昏。

  無邊無際的草原上一片金黃,從高處看去格外美麗。

  天高地闊,令人心情暢快。

  云缺的心情,并不怎么暢快。

  他想到了七叔。

  七叔這一走,不知何時能回來。

  云缺了解七叔,知道七叔此次遠行,除了幫自己尋找乾陽神木之外,還有一個目的。

  探尋楚紅蓮臨終前所說的那兩個字。

  ‘他們’

  能將紅蓮教作為棋子,這種人的可怕程度,云缺甚至難以想象。

  他們到底是誰?

  某個隱世強人,還是某個強大的國度,或者是某個宗門?

  云缺知道楚紅蓮之死,對七叔的打擊極大。

  如果楚紅蓮只是天生喜歡殺戮,是真正的惡人,那么將其擊殺,七叔只會難過一次,不會有什么糾結之處。

  但真相卻是,楚紅蓮只是人家的棋子,聽從調遣的過河之卒罷了。

  以七叔恩怨分明的為人,注定要揪出紅蓮教之后的黑手。

  自從聽到楚紅蓮臨死前最后的話語,云缺就料到,七叔肯定要去復仇。

  將自己的紅顏當做棋子般隨意擺弄,隨意拋棄,哪個男人又能當真忍得下這口氣呢。

  “七叔,既然我醒了,你就不是一個人。”

  云缺望著天邊的落日,大吼道:“我們一起掀棋盤!將那些所謂的執棋之人,撕成碎片!”

  紅蓮教雖然覆滅,但創建出紅蓮教真正的元兇,不止楚紅蓮,還有‘他們’。

  不管‘他們’是誰,云缺已經將其當做了敵人。

  吼出一聲之后,云缺心里的煩悶隨之散去。

  下一步,應該盡快提升修為。

  云缺知道不能只靠著妖魂,所有外力終有盡時,到了最后,能依仗的只有自己。

  “宗師境……”

  云缺暗暗下定決心,盡快沖擊到六品宗師!

  一夜飛行,天亮之際,天鷹部遙遙在望。

  看到遠處接連成片的氈帳之際,云缺愈發疑惑起來。

  天鷹部的規模,看起來可不小。

  單單氈帳就有數千之多,一個氈帳代表著一個家庭,部族的人數絕非屠蘇所說的一千人都不到。

  “屠蘇那孫子居然還跟我玩心眼兒,等回去找他算賬。”

  云缺嘀咕了一句。

  天鷹部很熱鬧,來往的外人不少,由于今天是草原大集,周圍的部落有很多人早早趕來售賣或者購買物品。

  草地上被規整出一條長街,兩側全是貨物。

  牛羊騾馬一類的牲口居多。

  看了看街邊的馬匹,云缺暗暗驚奇。

  草原上隨便拉出來售賣的馬,都比皇城里禁軍的戰馬要好得多,果然草原出寶馬啊。

  隨便打聽了一下,得知今天的確有拍賣會。

  集市上沒什么好東西,想要買到真正的寶貝,得去拍賣會才行。

  拍賣場由木頭搭建,是座二層小樓,建造得有模有樣,只是比較粗糙,邊角處全是木頭尖,遠遠沒有大城里的樓宇精致。

  到了地方后,云缺發現居然不要門票,隨便進。

  草原人果然豪邁,這一點比城里人強多了,白玉城那種小地方的拍賣場都要收門票才能進。

  進來之后,云缺明白為何不要門票了。

  根本沒有座位!

  全都是站票,人挨著人,格外暖和。

  就是味道不怎么樣,旁邊的草原壯漢不知幾個月沒洗過澡,渾身汗臭差點把云缺給熏暈。

  木樓是兩層,二樓靠著墻壁一圈建著十幾個小木屋。

  云缺看到有人進出。

  問了問旁邊的人,得知那些小屋是要錢的,十兩銀子一間。

  這時候云缺不心疼銀子了,在一樓容易被熏死。

  找到拍賣場管事的,云缺打算要一個包間。

  管事的一指旁邊一位身形瘦削的錦袍男子,道:

  “最后一間剛被這位要了,你來晚了。”

  見對方還沒上樓,云缺笑呵呵的走到錦袍男子面前,客氣道:

  “這位老兄,一個人嗎?”

  “一人。”錦袍男子道。

  “包間看著不小,一個人太浪費,我出五兩銀子,咱倆一間怎么樣。”云缺道。

  錦袍男子笑了笑,道:“可以,錢就免了。”

  云缺道謝后,與對方一起走上二樓。

  “還是這里舒服,一樓的味道實在太大。”云缺坐在包間里,舒舒服服的抻了個懶腰。

  “草原人聞不到那種汗味,你不是草原人。”錦袍男子笑道。

  “老兄好眼力!我是小地方的生意人,姓梅單字一個錢,兄臺尊姓大名。”云缺道。

  “陳歸,大晉人士,來自百玉城。”錦袍男子道。

  “你也是知遠縣的!咱們算老鄉啊,我住藏石鎮。”云缺道。

  “確實不遠。”錦袍男子道。

  云缺客氣了兩句后,重新打量一番對面的陳歸。

  看模樣年近四旬,一身海藍色的錦袍,五官端正,目光清明,渾身帶著濃濃的書卷氣息,有一種儒商的氣質。

  云缺有些奇怪。

  這個陳歸,看起來絕非泛泛之輩,若真住在白玉城,肯定小有名號。

  自己經常去白玉城,熟得不能再熟了,怎么從沒聽說過這個人。

  難不成,也是假名?

  云缺猜測對方跟自己一樣,都沒用真正的名字。

  這一點情有可原。

  畢竟這里是草原部落,大晉的人,很少敢過來,使用化名不算意外。

  這時拍賣會正式開始。

  一樓中心的圓臺上,出現了一座肉山。

  那是個光頭的胖子,云缺估計至少五百斤開外,肥得都快沒有人形了。

  “有這位主持拍賣會,肯定能壓得住場子。”云缺開了句玩笑。

  “他不是主持之人,那是天鷹部的大汗,叫鷹隼。”陳歸介紹道:“別看行動不便身軀肥胖,他是正宗的五品武夫,戰力極強。”

  “天鷹部的大汗,不是屠蘇么?”云缺驚訝道。

  五品戰力,云缺不在乎,云缺現在只好奇一件事,天鷹部的大汗怎么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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