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里呆了一夜,宋岑等新兵便被領著去了季洝城與訶古城邊界,駐扎于此。
新主將是南邊州郡調過來的,內戰時倒是殺了不少南昭人,卻沒參與過外戰,于是爭分奪秒地訓練新兵,想做出成績給南昭帝看。
鐘文趴在地鋪上,哀嘆一聲:“好累啊~”
宋岑坐在營帳角落,瞄他一眼,說不出安慰的話,因為她也累得半死。
宋岑:“你還不去河邊?”
少年轉過頭,露出一只稍顯疲憊的眼睛,看她:“你不也沒去?”
宋岑皺眉解釋:“現在河里人擠人。”
“那我一會兒跟你一塊兒。”
宋岑:“…”
鐘文不再說話,宋岑也安靜地坐著,等到營帳里的其他士兵陸陸續續地回來了,宋岑伸出左腳輕踹一下鐘文:“走了,跟屁蟲。”
鐘文撐著手起來,拿著衣服,跟在宋岑后面。
操練了一天,營帳內的新兵都躺著閑聊,帳內燈早就滅了,宋岑一不小心就被絆了一跤。
鐘文正欲扶她,可宋岑晃了一下,站得穩穩的。
宋岑感受到手臂上傳來炙熱,低聲問:“做什么?”
鐘文忙松了手,語氣帶了些慌亂:“只是想扶你一把。”
心里卻想著,這小子委實發育不好,這手臂比他細了好大一圈,還比他矮上半個頭。
宋岑領著鐘文到了河邊,走到高蘆葦叢密集的地方。
鐘文嘟囔了一聲:“干嘛跑到這犄角旮旯洗?“
鐘文脫了衣裳便撲進河,宋岑卻只脫了外衣就下了河。
鐘文見宋岑穿衣下水,還背對著他,于是笑著調侃:“你一個大男人,還怕兄弟看不成?”
宋岑嗓音澄凈:“幼時便有此怪癖,鐘兄莫見怪。”
鐘文只以為宋岑以前是富貴家的孩子,突然遭遇橫禍,不適應這粗劣的環境,便不再調笑。
等宋岑和鐘文偷摸著回到營帳,營帳內已經有人打起了鼾,和帳外蟲鳴夾雜在一起,在夜里格外吵人。
宋岑見鐘文不睡覺,就睜著兩眼盯著她,總感覺有些滲人,于是翻了個身子對著營帳睡。
每餐兩個饅頭或者兩個饃,一個月吃上幾次粥,每日麻木地個人操練,輪流分組對練,惹得有些吃不了苦的新兵半夜逃走。
結局自然是被逮回來,遇上上頭人心情好,便受個幾軍棍;不走運的遇上上頭人心情不爽快的,便丟了小命。
…
“今日終于輪到咱們去跟營妓快活了!前幾日去操練的路上瞅到一眼,那身段兒!絕了!”
離鐘文不遠的士兵在營帳內跟同伴說著葷。
鐘文旁邊的士兵喊:“喂!小文!小宋!走著嘞!幾個月才輪上這一次機會呢!”
鐘文躊躇片刻,便叫他們自己先去,自己跟宋岑等會就來。
那士兵笑著倆少年不懂,推搡著出去了。
鐘文咬著唇,說話有些磕磕絆絆:“宋…宋兄。”
宋岑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站起身來,一臉打趣:“走啊?”
鐘文眼里有些訝異:“宋兄真的要去?”
宋岑邊答邊走:“怎么不去?又不是不行。”
鐘文忙爬起來跟上,有些著急:“我以為宋兄…”
宋岑微微挑眉:“以為我什么?”
鐘文情緒低落,好似有些失望:“以為宋兄應當同那君子蘭一般。”
宋岑彎了彎鳳眸,表示愉悅。
到了地兒,營帳內傳來不言說的喘息,宋岑示意著鐘文:“你進去帶一個出來。”
鐘文驚愕地“啊”了一聲,眉毛擰了又擰,才進了營帳。
不一會兒,營帳里傳來一聲笑罵:“真倆小屁孩兒,做這事兒都要黏在一起!”
鐘文也出來了,身后跟著一個穿著薄紗,對襟半敞開著的女子。
女子眼里沒有光亮,走的步伐輕而無聲,只火把下映在地上的影子證明著這確實是個活人。
宋岑無言,往林子里走,還沒進林子,里面就傳來營帳里的一樣的聲音,輕喘和重吼交雜。
宋岑扭頭,眼中掠過一絲厭惡,又往河邊走。
女子跟在宋岑后邊,鐘文走在最后,沒想到宋兄看著一副清冷無欲的正人君子模樣,私下里花樣兒都來啊。
宋岑坐在河邊,河邊潺潺流水聲,應和著宋岑啟唇:“你倆自己挑地兒吧,若是喜歡這里,我便回避一下。”
鐘文張大了嘴巴,眉梢間多了兩分欣喜,八分無語,欣喜的是他的好兄弟果然是個君子,無語的是兄弟自己不做居然讓他做。
鐘文:“宋兄說什么事呢?我本就不愿意來的。”
宋岑背對他們坐著,鐘文看不見她眸子里的了然。
宋岑:“那便都坐過來吧。”
鐘文瞧了眼那女子,女子眼里終于多了絲情緒,走到宋岑旁邊,卻不敢坐下。
宋岑仰頭看她:“姑娘請。”
少年穿著布衣,眉黛青山,生了一雙鳳眼,眸底的溫柔飽含淡漠,皮膚算不上特別白皙,但絕不像軍人,反倒像個書生,但又比書生看上去有力量,也沒有書生那股子儒氣。
女子看得有些發愣,好一會兒才坐了下來。
鐘文坐在左邊攬著宋岑的肩,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女子安靜地坐在河邊,只宋岑偶爾搭一搭鐘文的話。
鐘文的話很多,說到半夜才找了棵樹靠著睡著了。
宋岑也離河遠了些,躺了下來,準備歇息,后背卻傳來手指的觸感。
宋岑拍掉了女子的手,女子自嘲一笑:“二位公子可是嫌棄奴?”
宋岑只道:“家已有妻,姑娘自重。”
女子櫻唇微張,有些疑惑:“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女子的薄紗已經到了大腿,可宋岑仍沒半分反應:“我既已做了承諾,便不會對不起她。”
女子不再有動作,只說羨慕那位姐姐的好運。
宋岑動了動唇,但最后也沒說什么,只嘆了一口氣。
天還沒徹底擦亮,宋岑喊了鐘文起來,掃了河畔,女子早就沒了影。
兩月便輪一次這事兒,后來鐘文都挑這個女子,還被那些兵笑,說別對這些女人產生不該有的感情,娶妻當娶清白賢淑。
宋岑:…手病犯了,想擰頭。
女子名清樂,姓不再提了,只說是罪臣之女,抄家后被充為營妓。
前世根本沒這段事,宋岑沒去那個營帳過,也壓著鐘文不許去,當然鐘文本身也沒打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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