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岑:“原來鐘兄還是知道害怕的。”
鐘文一邊傻笑著,一邊回應:“誰能不怕死呢,只不過我認為,比死更恐怖的是麻木地活著罷了。”
宋岑又夸了幾句,給鐘文夸得睡意綿綿,見鐘文睡下,宋岑才出了營帳。
…
韓澹營帳內。
“宋公子。”
韓澹遞過來兩瓶金瘡藥。
宋岑搖頭,她不是為此而來。
韓澹搖起了小鐘,輕聲對宋岑說:“宋公子可是想去欒嶺。”
宋岑看向韓澹,也是,她既能想到提前截斷越欒嶺的范嘉晉,自然君子恒也能想到。
“一月前,陛下便調了十萬兵馬去欒嶺蟄伏了。”
宋岑問:“領兵的將軍是誰?”
“平昌侯手下的征東將軍蔣安垣。”
見宋岑不再應話,韓澹猜測他也許是有所顧慮,于是又補充著:“蔣將軍雖然只打過與南燕的戰役,但優在驍勇善戰,且幼時是淮安城的人,對欒嶺地勢極為熟悉。”
宋岑點頭,最后還是開了口:“我要去趟欒嶺,這邊還請韓校尉打點。”
韓澹也沒有阻攔,只拿出了一塊兒鑲金玉牌。
“這是那位大人要交于宋公子的,怕公子被蟄伏在欒嶺的士兵誤會是敵軍。”
宋岑接過玉牌,便往出走。
“宋公子。”韓澹喚了一聲。
宋岑止步。
“那位大人請宋公子保重。”
韓澹見宋岑又輕輕點了下頭,才呼了口氣出來。
…
“宋兄,調令來得這么突然嗎?”鐘文很是不舍,他都習慣在宋岑旁邊嘰嘰喳喳了,宋岑卻要被調走了。
宋岑解釋:“許是近日四國邊境關系緊張,南平城又是邊境城池中的偏僻地方,守城士兵比其他城池自是少了些。”
鐘文適才點頭。
“那等我上陣殺敵拿了軍職,再來尋宋兄吃酒。”
宋岑笑意深了些:“那我便在南平城等鐘兄的好消息。”
宋岑辭別了鐘文,跟隨著去南平城的幾千士兵走了一個月的路。
一直跟到了欒嶺山腳,士兵繞其行,宋岑卻上了欒嶺。
宋岑選擇了從登鶴山進入欒嶺,登鶴山位于欒嶺山脈核心。
要想翻過欒嶺,從登鶴山走只需一天,從其他山繞行,要多上一倍多的時間。
登鶴山上冷杉、落葉松、紅杉等樹木齊聚一堂,且皆已存活百年甚至千年有余。
樹葉灌叢皆繁茂,在登鶴山中抬頭望天空,竟有遮天蔽日之象。且山腰以上,云霧繚繞不絕,因此,登鶴山也不失為一個絕佳的埋伏地點。
宋岑沿其向上爬,到了登鶴山腰的路段,便已經穿上了厚實的大氅,也不再向上爬了。
她沒在山腳見到蔣安垣的軍隊,山腰只有幾支千人精兵小部隊,其余的,只可能是在山頂白日挨曬、夜里挨凍了。
登鶴山腰至頂還漫著濃密的大霧,霧氣一層挾一層,這里已是有些看不清路況,更別說是山頂。
蔣安垣提前一月埋伏于登鶴山頂,再設下重重陷阱,想必就算范嘉晉有通天本領,也沒有辦法破其天定之局。
宋岑在精兵小隊里住了五天,白天跟著巡邏,夜間輪流守夜。
“前些日子派上山頂的兩個斥候可有消息了?”
宋岑問著面前的左中郎將陳佃河。
“回大人的話,還沒有消息。不過這登鶴山是欒嶺山脈的主峰,也是最高峰,山勢極險,挨著山頂的地方更是難以辨路,來去之間迷了路,也正常。”
陳佃河指著被云霧浸著的山頂,回道。
倒沒想到這宋大人小小年紀,如此沉穩。
宋岑準備上山頂。
背上了被褥和一件大氅,帶著五個熟悉欒嶺地勢的士兵,宋岑就上了山。
還囑咐陳佃河,若三日之內沒有見她回來,便拼死往宛京城送一封千里加急,告知:淮安城將破。
陳佃河摸不著頭腦,他自是知道蔣將軍帶著九萬精兵駐扎在山頂,可并不知道陛下為何突然下達此旨,也搞不清楚這位宋大人為何說什么淮安城將破。
算了,聽令就是。
宋岑跟在一個斥候身后,手扒開布滿長刺的荊棘,掠過長到腰的野草。
從半山腰到接近登鶴山頂的地方,足足四個時辰,沒有半刻休息,期間只喝了幾口水。
宋岑和幾個士兵都已經累得臉染上了緋紅。
空氣中開始若有若無地浸了絲像是血液味兒,和著潮濕的霧氣,叫人分辨不清。
越接近登鶴山頂,這股味道便越重。
突然,走在宋岑前面的士兵停了下來。
“怎么了?”宋岑開口,聲音有些嘶啞。
“大…大人,快,快跑!快跑啊!”士兵聲音微弱且發顫,抖著身子轉身,臉色蒼白,一副受驚的樣子。
宋岑扒開擋著視線的冷杉枝葉。
那是怎樣的場景啊!
血液仿佛從登鶴山頂灌溉下來,嵌滿了這里的每一抷泥土。
宋岑捏了一塊兒泥土,這血死死地鑲進了泥里,已經成了暗紅色。
據帶路的斥候所說,這里離登鶴山頂還有近兩百多米的距離。
這里鋪的是蔣安垣帶領的軍隊的血,還是衛國軍隊的血?
若蔣安垣勝了范嘉晉,那派去的兩個斥候為何都沒了蹤影?
若是范嘉晉勝了蔣安垣…他又是如何得知蔣安垣在此設伏?
范嘉晉前世僅帶了不足五萬的精兵翻過欒嶺,蔣安垣手里九萬多兵馬,還提前設伏。
怎么會輸?怎么能輸?!
宋岑皺了眉梢,現在也不允許她多想。
“下山。”
宋岑命令道,便立馬領著五個士兵下山。
走了兩步,便頓住了。
“大人,怎么了?”
一個士兵出言詢問。
宋岑自幼習武,現在內力不如前世深厚,可耳力比一般習武之人都好得多。
她聽見了成群的腳步聲。
“我聽見聲音了,大抵不會是蔣將軍的部隊。“
“一起走目標大,我們分開走。你們熟悉欒嶺地勢,單個行動也比群體行動靈活得多。若陳佃河將軍還活著,便告知他明細,若沒有,便只管自個兒往登鶴山下跑。”
四個士兵聞言,一溜煙兒地鉆進了叢子里,沒有了蹤影。
宋岑不敢再沿著來時的路走,找了片茂密的荊棘叢,往里面鉆。
“你自幼在訶古城長大,對這欒嶺應當很是熟悉,你自己走活下去的機率比跟著我大多了。”
宋岑扒開一束荊棘,上面還開了幾朵淡黃的小花兒。
她身后是一個小斥候,名元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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