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小姑娘！”
宋岑轉頭。
一個老人家。
“小姑娘，你是不是要租船？”老人家問。
“是。”宋岑答，將錢袋摘了下來，雖然這些日子用了一些，但分量還是很足，兩只五兩的金元寶。
宋岑取出一只，遞給老人家，“三天之內，我就會回來。”
“這太多了，姑娘，這得賣多少條魚啊！”老人家擺手，不接。
“我說向伯，您就收著吧！人家姑娘愿意給的！您家那兒子，不是還得拿藥治病呢么？”一個船夫朝老人家喊著。
可老人家還是萬般推辭。
直到宋岑將金元寶塞進老人家手里，“老人家，這金銀對于我而言，不過是俗物罷了。”
老人家猶猶豫豫，想將金元寶還給宋岑，可皺如枯樹的手又將金元寶攥得死死的。
“多謝老人家租船。”宋岑道。
老人家這才接連道謝，領著宋岑到自己的船邊。
“多謝姑娘，姑娘請。”老人家在岸邊側開身子，讓宋岑和馬兒上船。
宋岑點頭，以表可以出行了。
老人家解開綁在岸邊的繩索，向船只的方向揮著手，“姑娘，一路順風！”
“咱們出海做什么？”紀嶼趴在船上，用手撥著海水。
宋岑一把將他提起來，放到船中心。
“這是海，不是河也不是溪，你要是掉下去了，我可救不了你。”宋岑道，使內力劃木槳，船行如風。
紀嶼乖乖坐好，一會兒又將馬背上的草拖下來，喂給馬兒吃。
一個時辰不到。
岸早就看不見影兒了，放眼望去，八方都是海面。
宋岑繼續劃槳，忽然進入了一片被薄霧籠罩的區域。
越往里劃，霧越濃。
紀嶼環顧四周，然后抱緊了白馬的左前腿。
可宋岑沒有停下，反而還在往里劃。
在這大霧里劃了快一炷香的時間，再往里，濃霧漸漸變薄了，越往前行，越薄，到薄如蟬翼，到透明為止。
海上的霧消失了，映入眼簾的是一座被霧籠罩的小島。
“這是哪里？”紀嶼問，手捉住著白馬左前腿不放。
沒有人回答他。
宋岑正專心致志地劃著船槳。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唰唰唰唰唰唰…”
突然從霧島射出來近百支竹箭，箭體輕盈，可擦出的風聲卻極大，所有竹箭都奔著宋岑和紀嶼而來。
宋岑將船槳丟向紀嶼。
紀嶼放開馬兒的腿子，伸出雙手去接住船槳。
只見宋岑冷靜地立于木船前，右手拔出腰間的長劍，先舞了一個劍花，后單手旋劍。
竹箭接連撞上了劍旋轉而造成的渦流，箭勢不及渦流的引力，于是竹箭都喪失了自己原本的方向，全部都隨著渦流的流向轉起來。
宋岑停了舞劍的動作，將劍往的方向霧島輕輕一撥。
竹箭又朝著霧島壓了過去，霧島里邊傳來不整齊的劍擊聲。
宋岑從發愣的紀嶼手里拿過木槳，繼續往霧島滑。
船頭碰到了島岸，紀嶼晃了晃身子，宋岑提著紀嶼，下了船。
“來者何人？”一群少男少女從霧里走了出來，他們都穿著一致的清水藍色衣裳，頭飾竹冠，腰飾竹制令牌。
宋岑將他們挨個掃視一遍，沒有領頭的，于是道：“在下送阿弟來拜師學藝。”
一個冰藍色眼睛的少女發了話，“我們御靈島從不收上門弟子！”
“還請姑娘通報一聲。”宋岑道。
“通報什么通報？我們便是今日的守島人，專程攔你們這些外來人的！”
宋岑朝說話的方向看了過去，一個跟紀嶼差不多大的小童。
宋岑扶了扶額，全是小孩兒，她自己進去得了，剛想拎起紀嶼往里面沖，就聽見一個清婉的女聲。
“閣下擅闖我們御靈島，沒個說法怕是走不了。”
少女大概十七的年紀，著深藍色錦衣，左衣袖上用青綠線刺著兩根細竹和一只翠鳥。
眉心用草綠色勾的一株小竹，柳眉輕挑，眼睛若杏子核仁一般鼓，眼尾又微微上挑，是柔美之相，可眼里散發的疏離與審視寫滿了清艷。
“大師姐！你來了！”
“長錦師姐，這兩個人就是今天闖入御靈島的人！”
旁邊的小弟子喚這位穿著深藍色衣裳的姑娘為長錦師姐。
“在下是來拜會靈老的。”宋岑微微點頭以表禮儀，向來人告知了來意。
“這人找島主的？”
“她找島主干什么？”
“這人是誰啊？”
“不知道。”
弟子們又嘰嘰喳喳地討論了起來。
“你們繞著島巡查去，不要在這里多言，叫人看了笑話。”長錦給小弟子們發了任務。
小弟子們分成了兩個隊伍，往左邊去了一隊，往右邊去了一隊。
待小弟子們走后，長錦才問宋岑：“姑娘可有信物？”
宋岑搖頭。
長錦漂亮的柳眉蹙起，渾身散發著寒意，手已經有往腰間的佩劍上搭的趨勢。
“還請姑娘報上名來。”
“在下宋岑。”宋岑道。
長錦聽了宋岑的名字后，明顯恍惚了一剎那。
“原來是宋姑娘，宋姑娘請隨我來。”長錦歇了眼里的敵意，往島里走。
宋岑揪起紀嶼肩上的一小角衣裳，跟在長錦后面。
穿過了霧掩著的草地，才進入了真正的御靈島。
說是御靈島，可更像一片
竹屋佇立在御靈島壁邊，有的竹屋凹了進去，有的竹屋凸了出來，不過這些竹屋無一例外的是——它們都在懸崖壁之上，而連接這些竹屋的只有自下而上、錯落有致的竹梯。
“宋姑娘，請。”長錦招呼一聲，踏上了竹梯。
紀嶼剛開始時還有些不敢走，可越走越高，心里那股害怕反倒被壓下去了。
宋岑站在竹梯上，將御靈島打量了一番，入口是草地，草地左面是占了近一半島的竹林，右面仍是草地，草地上面有不少弟子在練劍。
她身處在半山腰，就已經能一覽御靈島半邊的風景。
“宋姑娘。”長錦已經又上了兩層階梯，她站在竹亭子里。
宋岑抬腳繼續踏上竹梯，紀嶼跟在她后頭。
“靈長老，宋姑娘來了。”長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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